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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棺的屍水花,幾乎將女人淹沒。

  而在花叢中央的女人正安詳地躺在其中,寬大的衣袖被血霧鐲收攏,看不見裡面的肌膚,甚至遮住了交疊的手。

  那張臉也被開得極艷的屍水花所遮掩。

  若不是周懷硯伸手將她拉開,方才只要再向里一點,便會被這些繁茂的花所吞噬。

  而最詭異的便是,暗室本沒有風。

  可這些花卻無風自動。

  搖曳的花瓣,好似活了一般,不斷地搖擺,如同舞者起舞。

  裴玉荷驚駭後退。

  「嘭!」

  那搖曳砸來的屍水花撞在了石棺蓋上。

  她驚魂未定地抬頭,而在她身旁,少年膝蓋抵在棺蓋上。

  裡面不斷砸擊的動靜,在暗室里格外清晰。

  「這是……」

  周懷硯瞥了眼石棺,冷笑一聲,「為了防人準備的機關罷了。」

  「可是娘親——」裡面的人讓裴玉荷無措。

  「她已經死了。」

  少年的聲音很冷,像是在不斷地提醒她,「已經成為了那屍水花的養料。」

  「確實,」邵聞回過神來,「如今的皇后已經融為了屍水花的一部分。」

  「公主,」他抬頭看向對面的少女,不忍道,「她已經不是你的母后了。」

  裴玉荷呼吸略重。

  「這地方應該不止是皇帝來吧?」邵聞打量四周,「而且還有許多錯綜複雜的密道,不知道還藏著什麼東西。」

  他是想要再繼續探查究竟。

  可如今這下面還有個嬌生慣養的公主,還遭受了如此打擊,恐怕任務得暫緩了。

  可他沒想到的事,不過眨眼間的功夫,少女已經調整好了心態。

  裴玉荷的眼尾仍然泛著紅,但更多的是冰冷的怒意。

  她知道那個人隱瞞了娘親的死因,但沒想到會是以這種方式。

  這樣的人,

  一個以凌辱取樂的帝王,真的能夠當好一個明君嗎?

  她如今終於明白,為何在娘親入宮為後那般的疲倦。

  年幼的她窩在娘親溫暖的懷抱,聽她喃喃自語。

  娘親以為,一個不忠不義不孝之人,只會讓國家不得安穩。

  可惜了先帝曾創下的基業。

  而此刻,她第一次明確的感受到,那隱藏在平靜下的風波,正在不斷地席捲。

  而這,只是冰山一角。

  裴玉荷看向被重新合上的石棺,裡面躺著的是她的娘親。

  她甚至不能瞧瞧她如今的模樣,那些繁茂的屍水花讓她成為了養分。

  而這一切的源頭,都來自於她那位父親。

  不。

  裴玉荷冷靜下來,那雙泛紅的眼冰冷地掃視著昏暗的暗室。

  這些日子所得到的消息,屍水花恐怕與那王貴妃脫不了干係,而曾經她在瑚州所經歷的屍水花一案,正是王貴妃的故鄉。

  而湖州知府王秋實,正是王貴妃的兄長。

  她接過邵聞手中的火摺子,湊近那石棺的底部。

  她之前靠近之處時,便覺著腳下似乎踢到了什麼東西,於是她矮身,就準備伸手探進那石棺底部,卻被人抓住了手腕。

  她抬眸,就瞧見少年接替了她,伸手便摸索了進去。

  片刻後,一個走線精緻的香囊出現在少年掌心。

  裴玉荷好奇接過,在兩人的注視下,她將荷包拆開。

  裡面的東西讓她下意識脫手而出。

  「這是——」邵聞湊近,在看見那上面的東西時同樣驚詫。

  周懷硯將其撿起,裡面是一根斷掉的人指,殘端切割得極其整齊,像是被人不帶猶豫地一刀斬下。

  上面的血跡已經被處理乾淨了。

  他將荷包一翻,便露出了荷包外繡的字:秋。

  秋?

  三人面面相覷。

  裴玉荷強忍著翻滾的不適,將那個被剝離了指頭的荷包拿過來,認真查看這莫名熟悉的走線。

  「看出什麼了?」周懷硯將殘指丟給了好奇的同伴,看向身旁若有所思的少女。

  「有點眼熟。」裴玉荷將火摺子湊得更近了點,發現這秋字的走線極為凌厲灑脫,每一步規整到病態的極致。

  而她若沒記錯,這宮中這般的繡工只有一人。

  不,或許說她印象中認識的只有一人。

  「王貴——」話音未落,少年便抬手止住了她接下來的話。

  而邵聞在察*覺到動靜之際,便已經找到了藏身之處。

  火摺子被熄滅。

  三人融入黑暗之中。

  暗道傳來火光。

  沉穩的腳步聲不斷地靠近。

  裴玉荷緊繃著身子。

  可隨著接下來對話聲響起,她驚詫地抬起了頭。

  「你告訴我你把東西丟在了這裡面?」女人的嗓音飽含慍怒,「若是被陛下發現了,我們兩個都不得好。」

  一陣哼笑,「我親愛的妹妹,怕什麼?那個皇帝如今成了什麼模樣你我都清楚,他就算發現了又如何?」

  王秋實眼眸閃爍著冷光,「他若是還想要那藥,他就不能怎麼樣,否則——」

  兩人對視一眼。

  王貴妃鬆了口,「不管如何,先把那東西找到,畢竟裡面的東西可是……」

  她給了身旁的男人一個眼神,一切盡在不言中。

  王秋實笑了,手剛攀上女人的腰就被拍了下來,「老實找東西。」

  「遵命,我的貴妃娘娘。」

  調笑聲聽得裴玉荷皺緊了眉頭。

  這可不是普通兄妹之間的相處。

  況且,最重要的一點便是,王秋實不應該在此時出現在宮中,更不應該出現在帝王御書房下方暗室。

  而他們的熟練姿態,明顯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下來了。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裴玉荷下意識屏住了呼吸想要往後靠,沒想到撞在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她眉頭微蹙,想要擺脫,卻發現對方並沒有像往常一般,強行將她攬入懷中。

  而是小心翼翼地伸手,指背蹭過她的手背,痒痒的。

  裴玉荷回頭,可黑暗之中並不能瞧見少年此刻的神色。

  而如今更重要的並不是這個,而是突然進來的王貴妃兄妹。

  她佯裝鎮定地重新將注意力放在該放的身上,但並沒有躲避少年試探性地觸碰。

  直到指尖交纏,指縫相合。

  「茗兒那丫頭如今如何了?」王貴妃的詢問突兀響起。

  而緊隨其後的,是王秋實的嘆息聲,「這丫頭就是被養野了,當初就不該將她那么小獨自留在別院,要不然也不至於這麼不中用。」

  「哼,」王貴妃冷冷瞥他一眼,「不中用?我們這些年虧欠她的可多了去了,本想著接她來享受享受公主的待遇,沒想到……」

  沒想到她竟然如此沉不住氣。

  短短几句話的信息量極大,裴玉荷手指下意識收緊,沒想到攥住了那隻寬大的手。

  十指緊扣下,她臉頰驟然漲紅。

  但不敢有太大動靜,她只能抿著唇試圖轉移注意力,將注意重新回到那兩人身上。

  「你確定將東西落在這裡了?」女人開始懷疑。

  「莫非我還能騙你不成?」王秋實冤枉啊,他也沒想到就來了一趟這裡面,再出去發現荷包不見了。

  「那裡面的東西弄丟了,你恐怕真的要讓父親從九泉下爬出來找你算帳。」

  「取他一根手指向你表忠心,當初若沒有這根手指,恐怕你如今還不肯信任我吧?」

  女人聞言輕笑。

  「那哪能啊,你可是我的兄長,我又如何不會信任你呢?當初離開瑚州,不也是為了更好的未來嗎?」

  就在兩人的步子離三人越來越近,眼見著火光就要照亮衣擺之際,王秋實的腳步忽然一頓。

  他看向不遠處出現的一抹熟悉的顏色,「嗯?」

  「怎麼了?」王貴妃疑惑地抬頭看去。

  便瞧見不遠處出現的香囊。

  兩人對視一眼。

  王秋實上前將香囊撿起來,再里里外外檢查一遍,發現確實是自己的東西。

  「方才可有找過此處?」

  他掂量了一下香囊,剛要說話就見身旁人忽然臉色微變。

  「怎麼了?」

  王貴妃瞪了他一眼,「光陪你來找東西,差點忘了這個點該給陛下送藥了。」

  「還還不快走?」

  兩人很快便離開了暗室。

  直到腳步聲徹底消失,三人才從角落裡鑽出來。

  「看來這兩位的關係不一般啊,可不像是尋常的兄妹。」邵聞摸著下巴道。

  結果轉過頭,發現不吭聲的兩人似乎壓根沒注意到他。

  「餵?」

  75

  第75章

  ◎不像是普通兄妹◎

  隨著那邊的動靜消失,火摺子被重新吹燃。

  裴玉荷在聽見身旁人不滿的聲音,如同觸電般將手從少年手中抽出。<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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