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癟了的氣球像是被人丟在了寒風中,被樹杈、動物的爪子或者沾了口香糖的皮鞋撕毀。

  那是一場酷刑,可他的身體沒了氣兒,空虛又麻木,因此也覺不出什麼。

  他嗯了一聲,躺下,合上眼。

  第二天,杜芳泓辦理出院,回到秋嶼山。

  他的活動範圍限於二樓,二樓客廳有兩個保鏢把守。

  各項體徵仍然由向誠監測。

  這相當於軟禁。

  回來的第二天下午,杜芳泓砸了臥室,他抓起床頭櫃把牆體裡的柜子砸了,臥室門被他砸出一個大洞。

  保鏢阻止時,他和保鏢動了手。

  保鏢哪敢真的和他打,兩人只能防不能攻,挨了他幾拳。

  以前他摔東西歸摔東西,從沒跟保鏢傭人動手,應管家見場面控制不住,通知了杜時闌。

  杜時闌在公司,派了向誠先過來。

  她過了一會兒才到,一上二樓便看到杜芳泓掐著向誠的脖子,雙目赤紅,青筋暴起,對向誠吼,「你是什麼玩意兒,也敢來管我!」

  「芳泓!」

  向誠是個文弱書生,身高比杜芳泓要矮半個頭,要是平時打架他也未必是杜芳泓對手,何況他現在處於狂躁狀態,手勁增大幾倍。

  向誠被掐得翻了白眼,要不是幾個人拉著杜芳泓,向誠有可能被他掐死。

  秋嶼山上沒有Alpha,沒有人能用精神力制服他。

  杜時闌見他根本沒有停手的意思,大喊道,「杜芳泓!」

  傭人上去掰手指,應管家抱住他,董哥和郭哥去拽他胳膊,這才把他從向誠身上扯下來。

  向誠獲得自由,跪在地上劇烈咳嗽。

  杜時闌喘著粗氣,對向誠說,「給他注射鎮定劑。」

  向誠抬起頭,遍布血絲的雙眼中恐懼漸漸消失,他平復著呼吸,緩緩站起來,決然回答,「是。」

  杜芳泓被董哥抱住,他指著向誠說,「我不需要,你別動我。」

  杜時闌心意已決,叫道,「向誠。」

  向誠加快動作,從藥箱中拿出注射器,他的手因為剛才的窒息還在輕微顫動,他握了下拳,用抽頭抽取出鎮定劑。

  這個流程,他進行過不止一次,因此並不陌生。

  「我說我不需要!」

  董哥懷裡,杜芳泓甩胳膊踢腿,強烈地掙扎著,卻被郭哥及時按住了胳膊,動彈不得。

  「你們都沒長耳朵嗎?董元,放開我!」他整個身體還在抗拒,氣喘吁吁地喊叫著,但沒人回答他,也沒有人敢依照他說的做。

  在杜家,杜時闌才是真正的主人。

  兩個保鏢只能緊緊地抱住他,因為最近消瘦得厲害,他肩膀和手臂的骨頭都有些硌人。

  董哥和郭哥咬著牙,忍著自己心中的酸楚。

  向誠拿著針管走過來,很順利地將杜芳泓家居服的袖子翻了上去,露出手臂上暴起的青色血管。

  醫生的手穩定下來,針頭刺入男人蒼白細膩的皮膚。

  冰涼的液體通過靜脈注射進入到杜芳泓體內,這10mg的鎮定劑會一點點地奪走他的神志,這種感覺他很熟悉,因為這是母親能讓他鎮定下來的唯一方法。

  向誠聽到男人鼻孔里哼了一聲。

  他正好注射完成,抬頭看了杜芳泓一眼,男人的眼神里儘是鄙夷之色。

  向誠垂眸,淡然地將注射器取回。

  杜芳泓放棄了掙扎,一瞬的冷靜讓他的身體快速冷卻。

  有點冷了。

  他知道自己很快將陷入黑暗,於是他終於抬起頭,用最後一點清醒的目光看向杜時闌。

  杜時闌和他對視了,看清他的目光,她心中竟然一駭。

  他的目光不像是在看自己的母親,也不像在看杜家家主,而是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哎。

  她的口中好像發出了一聲嘆息,又好像沒有。

  媽媽,你的目光永遠停留在哥哥身上。

  我受過的傷害,在你口中,是一句「抗壓能力不行」。

  所以我一直覺得自己抗壓能力差,剛接手總裁位置時,我每晚都睡不著,總想著第二天要怎麼辦。

  可我不能退縮。

  因為你總是說,「如果是你哥哥……」

  我不是哥哥,我不是杜宇臻,我也成不了他。

  杜芳泓在心裡和杜時闌交談著,可惜她聽不到,他也永遠不會開口說。

  這些語言,就像天空中落下的一場細雨,那麼緩慢,溫和,連綿不絕。

  他不喜歡下雨天。

  只是在他的世界裡,雨從來沒有停下過。

  他看著杜時闌,用盡力氣笑了一下,像是個可以拋下一切的快樂孩童,他說,「如果哥哥還活著就好了。」

  說完他暈了過去。

  董哥將他抱到床上,他看到,剛才還笑著的男人,眼角划過淒涼的眼淚。

  杜芳泓做了一個新的夢。

  夢裡,他站在黑暗裡,媽媽和哥哥卻背朝著他,走得越來越遠,他在後面哭著叫他們。

  可能是被他的哭聲惹得煩了,母親終於停下腳步,摸摸他的頭,說,「小泓別哭,媽媽想陪陪哥哥。」

  第54章 出去「乖,誰惹你生氣了?」……

  「要是哥哥還活著就好了。」

  世界那麼安靜,沒有人吵鬧、撒嬌,也沒有人攬著她的肩膀,跟她開玩笑,只有這句話,像一句魔咒,在她灰暗冷清的心底不停地迴響。

  杜芳泓砸臥室那天晚上,杜時闌處理完秋嶼山的事情,回到自己家,在睡前突然一陣心慌手麻,身子動彈不得,她想喝口水緩一緩,結果手使不上勁,水杯從她手中掉落,在她腳下摔成碎片。

  她在主臥喊,「向誠,向誠。」

  向誠聽到動靜跑過來,「杜董。」

  杜時闌勉力用胳膊撐住桌子,臉色蠟黃,聲音虛弱,「我動不了了。」

  向誠小心地將她扶到床上,立刻打了急救電話。

  在醫院,醫生給她做了詳細檢查,檢查結果表明她身體無大礙,出現心悸的症狀可能是最近休息不好或者是壓力過大。

  醫生建議住院調養。

  向誠辦完住院手續,回到病房,在他進來之前,杜時闌一直是睜著眼的,他一進來,她就閉上眼裝睡。

  向誠跟在她身邊多年,對她的生活習慣十分了解,他知道她並未睡著,他端坐在她床邊,看著她剛毅的臉龐。

  醫生長了一張讓人信任的臉,黑色的細邊眼鏡為他淵博的學識做了背書,他總是以成熟穩重的形象示人,眼睛裡往往風靜浪平。

  此刻,鏡片下,一雙深邃的眼睛裡竟閃過無限的悲憫之色。

  她的桃花眼周圍已多了許多的眼角紋,它們像樹的年輪,彰顯著豐碩,也預告著枯萎。

  他沉吟良久,才張口說,「杜董,讓林競回來吧。」

  杜時闌聞聲,沒睜眼,眉先皺了起來,似乎沒想到他竟有膽量在這時勸她。

  她不再裝睡,無可奈何地嘆息了一口氣,語調無力,「你給競哥兒打電話吧 。」

  林競收到通知,連夜從外地趕回秋嶼山。

  他一回來,手機就被收走了。

  應旭給他講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林競聽完,本來就沉重的心又往下墜了墜。

  他回來後,負責照顧杜芳泓的生活起居,他要監督杜芳泓吃飯,提醒他吃藥和喝水,還要關注他的精神狀態。

  他雖形影不離,杜芳泓卻沒主動跟他說過話,對待他像對待其他人一樣,冷淡陌生。

  林競把東西遞到他手上,他二話不說,該吃的吃,該喝的喝。

  他越是這樣,林競越擔心,他走到哪裡林競便跟到哪裡。

  杜芳泓這兩天泡在書房裡,拼拼圖或者看書。

  可這並不能讓他鎮定下來,他拼著拼著,會突然把拼圖碎片全部打翻,不管是完成5%還是95%,他都毫不珍惜,說毀就毀,他看的書也會隨時被撕掉,哪怕那些書已是絕版。

  這天他中午吃過飯,穿著家居服,趿拉著拖鞋,往書房那邊走,林競跟在他後面。

  杜芳泓到了書房,拿起一本書,站著翻了兩頁,便看不下去了,他的思維凝聚不起來,那些板板正正的小字,如同一把把打不開的鎖,他完全撬不開,讀不懂。

  狂躁的情緒在這時湧上來,淹沒了他的理智,他突然抄起書,轉身猛力將書朝林競扔過去,暴怒道,「你能不能別跟著我?」

  林競身手敏捷,反應迅速,他只要稍微一側身就能躲過去,可他在察覺到危險後,連一步都沒動,一聲都沒吭,硬生生地站著挨了這一下打。

  那是本200多頁的硬封歷史書籍,丟在了他的額角上,差一點砸到眼睛,眉骨處的皮膚被劃了道長口子,滲出血跡,不一會兒便腫了起來。

  傷口流出的血淌到了林競的眼皮上,看起來觸目驚心。

  杜芳泓的瞳孔震了下,他愣住,別開目光,丟書的手指蜷縮起來,無意識地抽動著。< ="<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