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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空晏是主祭人,穿一身鎧甲,罔國的國師在他旁邊,林北柔聽侍女說,罔國國君幽居深宮,根本不理朝政,司空晏不僅是大將軍,還是實質上的攝政王。

  國師開始念長長的祈雨文,還有巫子們在祭壇上跳舞,軍士們分列成陣,舉著經幡,肅穆靜默,陰沉天地間只剩下鈴鼓聲。

  雲層開始翻湧,第一滴水砸在林北柔額頭上,緊接著更多水珠墜落,在乾燥的磚面上留下深色圓斑,像突然睜開的無數眼睛。

  軍士們鼓起眼睛,浮現出不可置信的狂喜。

  「雨!是雨啊!」他們像受到了極大的驚嚇,連軍紀都差點忘了,隊列發出了騷動。

  長期只能使用少量地下水的軍士們,紛紛仰起脖子,張大嘴巴,去接天上比油和鹽更珍貴的雨水。

  就連罔國國師也受到了震撼,他沒有想到一場祈雨儀式竟然這麼快奏效,茫然立在原地,突然,他臉色變了,仿佛看到了什麼詭異,盯著淺盤上接的雨水。

  林北柔抬起雙手,豆大的雨滴砸在她手背上,裡面有一絲淡淡的琇紅。

  林北柔天生鼻子靈敏,聞到了甜腥氣。

  一襲斗篷刷拉罩在她頭頂,林北柔轉過身,司空晏解下了他的斗篷,披在了她身上,他體格身形高大,林北柔整個人在斗篷里沾不到一點雨水,她剛要說什麼,下一秒就被司空晏抱了起來,不讓她站在被雨水浸泡的地磚上。

  司空晏大步流星把林北柔帶出了祈雨壇,交給親衛:「立刻帶公主回去!」

  林北柔看著司空晏腰間佩戴的祈雨令,大吃一驚,它變成了詭異的紅色。

  「等等,你怎麼辦!」林北柔說不出話,只能拿著晶石板揮舞,表達自己的意思。

  司空晏望著她:「別管我,顧好你自己。」

  周圍狂喜的叫喊,漸漸變為驚恐,雨水從淡紅到猩紅,不過短短十幾秒,血雨如注,如同詭異的簾幕,包圍了祈雨壇。

  幾十個絳衣道人破幕而出,林北柔錯愕,看出了他們的服飾不是罔國的,是平國的。

  「罔國妖孽!還不受死!」

  為首的絳衣道人聲若洪鐘,長袖一甩,袖口飈射出許多符咒,落地就成許多士兵,和罔國軍士廝殺在一起。

  那些士兵阻斷了後路,親衛無法帶林北柔突破。

  罔國國師對上了絳衣道人,不敵,他朝司空晏吼道:「將軍——我軍中有奸細!他們設了伏!有相當厲害的法寶!」

  罔國國師受了傷,拼盡全力一擊,打中了陣法破綻,周圍的假象開始崩潰。

  曠野中竟然出現了無數人,看衣著是流民,全都遠遠站著,或憤怒或恐懼地盯著祈雨壇這邊,準確說,是盯著司空晏。

  他們淋著血雨,一個個跪了下來,比劃出虔誠的表情,顯然是受了事先指令。

  平國的絳衣道人拿出一柄拂塵,拂塵上金光散逸,掃一下就有千鈞之力,罔國國師不敵。

  絳衣道人首領對司空晏喊道:「魔域妖孽,這些血,是死去的百地流民的血,你和魔域勾結,導致天下大旱!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

  司空晏冷冰冰地盯著他:「你沒那個膽子,你主人是誰?」

  絳衣道人發怒,朝百姓們喊道:「看看他,這魔孽還想顛倒黑白!他這些年利用這場天災,不知道侵占了多少鄰國土地!你們失去了家,失去了親人,他就是罪魁禍首!」

  千百雙眼睛聚焦在司空晏身上,閃著仇恨,仿佛淬了毒,林北柔旁觀也不寒而慄。

  司空晏沒有貿然行動,盯著絳衣道人手上的拂塵,絳衣道人眯起眼,神情掠過一絲焦灼。

  林北柔抓住親衛:「怎麼辦!你們居然打不過他們嗎!」

  親衛也神情嚴峻:「這些人都是百地流民,他們是那個絳衣道人的人質,一旦輕易行動,他們就會死。」

  林北柔自然不希望死人,但她不明白,司空晏一向不拿人命當回事,怎麼可能因為這個心慈手軟?

  不對……這是另一個司空晏,說不定他真的會在意人命?

  一旁侍女低聲解惑:「罔國結界有鎮國碑,就在祈雨壇地下埋著,如果這些百地流民死在這裡,加上那些血咒,就會破了結界,這些妖道就會趁機入侵,罔國百姓會遭殃。」

  林北柔聽得怔住,這個司空晏真的在意人命。

  他確實是一個守國門的將軍。

  絳衣道人和他的弟子們見司空晏不上當,沒有改變位置,依然牢牢占據著祈雨壇,改變了策略。

  他們開始念誦咒語,聲音非常詭異,經過拂塵加持,像魔羅天女一樣進入流民們的耳朵。

  絳衣道人忽然對林北柔發難:「看!那就是詛咒之子!這魔孽和這妖女勾結在一起!就是為了殺了你們所有人,把你們世代耕種的土地,變成他們魔族的地盤!」

  流民們全都盯向林北柔,好像想生吞了她,司空晏在他們還沒來得及看清林北柔之前,就擋在了林北柔面前。

  林北柔只能看見司空晏高大的肩背,翻滾墨雲的天空,血雨打濕了司空晏的盔甲。

  管家怒不可遏地沖那個道人吼:「你們才是妖言惑眾!」

  道人繼續鼓動那些流民:「只有用他的血祭天,老天才能真正下雨!」

  一個失去了土地的老農站了出來,沉默皴裂的臉因憤怒漲紅了,抓起土塊砸向祈雨壇:「打死他!」

  其他流民紛紛站起,用早已準備好的石塊、破陶片等等砸向司空晏。

  絳衣道人布置的陣法增幅,那些東西,在半空中瞬間變成了致命的毒蛇和蠍子,體積是原本的三倍大。

  司空晏的軍士們訓練有素,臨危不亂,一直守著祈雨壇,一些軍士被那些劇毒蟲蛇咬穿了盔甲,悶哼一聲,倒了下去,同伴迅速補上空位,軍士們人數有限,情況危急。

  林北柔望著司空晏,心裡隱約期待他真的是魔族,起碼那樣他就能反擊了。

  司空晏揮出一劍,劍氣橫掃千鈞,將毒物當空斬落成碎片,那些含著詛咒的血雨順著他盔甲縫隙滲透,讓他身體極度不適,眉頭不由自主蹙了起來,揮劍繼續斬殺毒物,轉頭沉著吩咐親衛突圍。

  他們這次敗在軍中出了奸細,這個奸細職務還不低,否則不會讓他們不知不覺偏離了路線,中了幻術伏擊。

  林北柔見司空晏並沒有用出法力,心裡焦急,不得不信了這次司空晏是徹頭徹尾的凡人,並沒有通天之力。

  司空晏畢竟是征戰沙場多年的將軍,即使對方法術壓制,他也很快帶領軍士以陣法衝擊,撕開了一條口子,迅速突圍。

  全程,司空晏都將林北柔護得滴水不漏。

  司空晏斬殺了不少絳衣道人,沒有傷到那些流民,流民們卻不肯放過他,在絳衣道人法術的加持下,他們追殺在後面,甘願成為那些道人的肉盾。

  意外還是發生了。

  一個軍士防衛過度,誤殺了一個進攻最為瘋狂的流民。

  「糟了,結界……」親衛倉促說。

  瞬間,血雨突然改道,全部湧向司空晏。

  司空晏將林北柔推給親衛,調轉馬頭,眼睛深黑無波,倒映出漫天血雨和翻滾的墨雲,直接迎了上去。

  「司空晏——」林北柔張大嘴,卻發不出聲音。

  她感覺到一絲電擊般的眩暈,仿佛有什麼遊走於元神,四處亂竄,卻沖不破禁錮。

  影子在她耳邊低聲絮語:「想拿回你自己的力量嗎?」

  林北柔模模糊糊循著本能回答:「怎麼拿回來……」

  影子:「很好辦到,只要你讓司空晏接受一個事實就可以。」

  林北柔:「什麼?」

  影子:「你已經離開了,你們永遠不會再見面,他必須完成他的道心誓言,而你則繼續當你的凡人,你們註定無法相守,最好的結局,就是天各一方,你幸福滿足,他逍遙自在。」

  林北柔沉默了半秒,怒目圓睜,心裡的無名火瞬間暴漲:「滾啊!誰允許你當我們故事的編劇了!」

  在奇怪的暴怒中,她揮出一擊,影子被擊散成輕煙,黑暗中好像有什麼禁錮被擊碎了。

  「……呵呵,就是這樣,更憤怒一點吧,憤怒才是你的本性……」影子詭異的低笑遠去了。

  林北柔暈了過去,再醒來,發現自己在另外一個不同的地方,這裡是個古香古色的房間,不是之前的帳篷。

  林北柔翻身爬起,披頭散髮地叫人,管家和侍女匆匆沖了進來:「公主殿下!」

  林北柔:「司空晏呢!」

  管家和侍女張大嘴巴,無比震驚地看著她。

  林北柔這才意識到,她剛剛開口說話了,她發出了聲音,有一些沙啞,確實是她本人的聲音。

  林北柔捂住喉嚨:「!!我能說話了!」

  一陣兵荒馬亂,管家叫來了御醫,御醫給林北柔做了檢查,說公主殿下一切正常。

  「等等,司空晏在哪裡!沒有人回答我嗎!」林北柔嚷嚷。<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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