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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幻燈片在往後拉扯,裡面的內容是各種角度,不同神態的漂亮得驚人的金髮女性。

  赫然就是伊治懷中之人。

  薇爾莉特被蒙著眼,看不見,更不用說她入睡了,更看不見了。

  女性的馥郁花香淡淡的,縹緲環繞著身周,一直被不安的陰霾籠著的心頭終於被這香氣驅散了。

  「撕掉好了。」伊治抱著人走到房門口,漠視盡頭最後一張照片。

  雙人照片上,一個金髮的身姿纖細的男性,被人暴力的劃破了面孔位置。

  絲雀歸巢,薇爾莉特睡夢中也會自動巡航,像考拉抱著樹,她抱著一個深紅色絲絨抱枕,光潔細膩的手臂白得發光。

  伊治深深地看著薇爾莉特堪稱乖巧的睡顏。

  「溫柔...嗎?」

  他掀開蓋住青黑石牆上大幅的壁掛,推開門。

  壁掛落下,蓋住金色

  鳥籠中的一切。

  早晨的鳥啼聲比任何鬧鐘都要吵鬧。

  薇爾莉特用抱枕掩蓋住自己的耳朵,但是那清脆的啼叫無孔不入。

  紅絲絨抱枕被用力地丟了出去,卻被金色的欄杆給攔住,紅色的拋物線砸在薇爾莉特的臉上。

  可惡,明明沒有在上班,為什麼還要根據上班時間早起啊!該死的生物鐘!

  薇爾莉特一回到傑爾馬王國,她的生物鐘仿佛有生命一樣,立刻自動調整了過來,不論她多想睡覺,都會準時在上班的時間點將意識從夢海中抽出。

  然後想睡都睡不著了。

  「醒了就起來。」

  薇爾莉特猛然翻身。「你怎麼會在這裡?」

  能不能給囚犯一點隱私權啊!囚犯也是人啊!

  伊治看上去像是剛晨練完回來的樣子。簡單的工字背心松松垮垮的落在身上,脖子上、鎖骨上、胸肌上還洇開一片紅,剔透的汗珠從有些濕濡的紅色的發中劃出,順著男性利落的下頜線條滾到喉結上。

  他骨節分明的手輕叩住瓷白杯子的把手,杯中的液體是黑色中夾著一點褐色,因著他抬起的動作輕輕地晃動。

  健壯的右臂正對著薇爾莉特,她清晰地看見,伊治原本光潔的右臂上添了一道紋身。

  那是一道火一樣的紋路,熱情地在他手臂上蔓延,從細細的尾部延伸到大臂上,漸次蓬勃,卷著中心的1形成漂亮的紋路。

  仔細看去,從尾部開始是火焰的繚繞形狀,但是尾部卻像是盛開的花朵。

  酒紅色的睫毛垂落,伊治看了一眼杯中的液體,輕輕地吹氣,然後喝了一口。

  喉結滾動,晶瑩的汗珠就隨著動作而滾落,滴入工字背心暈開一個圓點。

  淡淡的咖啡味蔓延過來,喚醒了薇爾莉特社畜時期的記憶。

  薇爾莉特突然垂眼,捂著鼻子又翻了回去,瓮聲瓮氣地說道:「起來幹嘛,在你們傑爾馬當犯人還要上班嗎?」

  伊治喝咖啡的動作一頓。

  他放輕聲音,自薇爾莉特出現開始就一直硬邦邦的冷淡聲音,此時變得輕柔起來,像是深淵裡爬行的惡蛟在用誘惑的聲線說話。

  「你喜歡這樣的生活嗎?吃了就睡,醒了就吃?」

  薇爾莉特打了個戰慄,轉頭用狐疑的眼神看向他:「意思是你要放我出去嗎?」

  伊治沉默了,他想一口拒絕。

  放人當然是不可能放人的。

  但是……要溫柔。

  「我可以讓人把材料給你送過來。」他放下咖啡,交疊起雙腿,輕聲細語。

  啊,他這個樣子讓人感覺更詭異了。薇爾莉特皺起臉,表情十分古怪。

  但伊治的話語,她沒辦法拒絕。

  試問誰不喜歡吃了睡,醒了吃的躺平生活啊,沒有人會喜歡上班的!

  但是她會手癢啊,就算是漫長無聊的航行生活,她都會靈機一動,搞點小產品出來。

  好想摸工具啊,感覺手上有螞蟻在爬。

  「那好吧。」薇爾莉特同意得很勉強,「那你可以把我的工具箱給我嗎?」

  「那些東西,我早就派人處理掉了。」陰柔的聲音逐漸變得冷漠起來,「包括你的潛艇。」

  「?!什麼?那可是我花了大價錢買回來的!每一個都是我的命根子!!」薇爾莉特不可置信地瞪眼。

  對她來說,手感很重要,她私人的工具箱裡,每一樣工具都是她反覆使用挑選之後,她最滿意最趁手的工具了。

  這比鯊了她還要讓她難受!

  薇爾莉特從欄杆里伸出雙手,恨不得像鬼一樣爬行過去勒死伊治:「你把我的工具箱還給我!」

  陰暗!扭曲!爬行!嘶吼!

  伊治的眉眼沉沉:「那種東西你想要多少我就能給你多少,丟了就丟了。」他控制不住溫柔的語氣,聲音聽起來既冷酷又堅硬。

  「可惡!你這個混蛋,根本不懂一套私人的工具對我來說有多重要!」薇爾莉特用被子裹住自己,「滾出去,我不想看見你了,我要在這裡發爛!發臭!」

  ——

  「薇爾莉特小姐,請查看。」

  穿著制服的士兵抬著一個又一個箱子,如流水一樣在屋子裡進出。

  管家拿著一個小號的記事本穿行在箱子海里,查看一個,就用筆在上面做一個記號。

  薇爾莉特從被卷中露出一張小臉,臭著表情用眼睛巡視起來。

  「查看什麼查看,我又不能從籠子裡出去。」薇爾莉特的語氣好差,她完全沒辦法控制壞脾氣,不想要對任何人有好臉色。

  就算此時是文斯莫克伽治站在她眼前,她現在都可以去跟他碰一碰。

  想死,但又覺得該死的另有其人。

  管家:「呃....」

  薇爾莉特瞅了一眼,鼓鼓的臉像是漏氣的皮球:「抱歉,我不是在針對你,東西放在那裡你查看完就走吧。」

  打工人何苦為難打工人,蒼老的管家沒惹任何人!

  躺平生活觸手可及,但她好像不是那麼喜歡。因為並不是出於薇爾莉特自願的,甚至不是因為暴富而迎來的躺平生活。

  她無聊地用被子把自己捲起來,香香的還帶著點陽光的氣息的被子,蓬鬆又溫暖。

  細嗅還有一點陰柔的木質香氣。

  是伊治的信息素。

  「不喜歡嗎?」伊治踏進房間,輕聲開口詢問。

  他的面容看上去有些煩躁,連帶著他身後的披風都看上去有些氣餒。

  「我怎麼喜歡,也要能碰到再說喜歡不喜歡啊。」薇爾莉特惡聲惡氣,立刻轉過身去,不想要正面對著伊治。

  可惡!看見他就煩!

  伊治解下胸前系住披風的金扣,稍顯隨意地放在椅子的扶手上。他走到薇爾莉特面前,卻又立刻被她轉身躲避。

  他微微下垂的嘴角有一瞬間僵硬,似乎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

  她好可愛。

  薇爾莉特把自己裹成一個被卷,伊治走到她面前就立刻轉開,但這時蓬鬆的被子反倒成了累贅,伊治走一步她就要轉個三十度,快把自己捲成一個麻花了。

  「哎呀!夠了!你站住!」薇爾莉特大爆發,一把掀開被子,用兇巴巴的眼神盯著伊治,「你到底想要幹嘛?!」

  見她不動了。伊治順了一把頭髮,將半長的赤發勾在耳後,後撤一條腿半跪下來。

  薇爾莉特略帶著氣,一張白淨的小臉臭得要命,和伊治對上眼,他閉上了眼,艷麗的睫毛顫抖著,又張開,一片憂鬱的勿忘我花海向薇爾莉特張開。

  薇爾莉特愣了一愣:「……」

  該死!他什麼時候學會這招了。

  他的藍眼睛裡像是裝了一片海,海面上繚繞著霧藍色的憂鬱,就這樣漸次從眼睛裡流了下來,像一隻無形的手,抓住了薇爾莉特的心臟。

  伊治的聲音低沉又沙啞:「.....對不起,可不可以不要再離開了。」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觸碰薇爾莉特的手背,以他之前絕不可能做到的溫柔態度執起薇爾莉特纖弱的手。

  他側過臉,高大的身軀委屈地蜷起,緩慢地將臉貼在薇爾莉特的手上,濕潤的眼瞳小心地從玫瑰色的卷睫下看向薇爾莉特。

  就算你現在看起來超級無敵漂亮又可憐,那我也是絕不可能——

  薇爾莉特軟了語氣:「……我本來就沒打算離開。」這是實話。

  一直被隨時要崩斷的繩索吊著的巨石輕緩得落在了沙地上,順著坡的斜度咕嚕咕嚕的滾進水池裡。伊治的心仿佛被泡在溫暖的池水裡,暖洋洋的感覺從心臟輻射至身體各處。

  薇爾莉特就這樣看著他的眼睛唰得一下亮了起來,身後仿佛有無形的大尾巴在擺動,幾乎可以看見殘影。

  令她情不自禁地順著伊治的下巴撓撓。

  「現在總可以放我出去了吧?」

  「……」伊治低頭叼住她的手指,輕輕地摩擦,不做回答。

  薇爾莉特:「……?」天,這樣還不行嗎。

  拼盡全力無法逃脫,真得上點不一樣的手段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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