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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際上他快疼死了!背上火辣辣的,右手連抬都抬不起來,但他根本不敢表現出一丁點兒的不適。

  發現蕭青沒起疑心後,白元修正鬆了氣,卻聽見對方道:「嗯,不疼就好,一會兒得給你把這淤血揉開,不然幾個月都好不了。」

  白元修:!?

  他飛速一個轉身,眼巴巴地看著蕭青:「不用了吧,只是磕到了而已,會自己好的。」

  蕭青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那宛若實質的視線讓白元修越來越心虛,最後只一咬牙:「知道了知道了。」

  他癟癟嘴:「聽你的還不行嘛。」

  於是等那一瓶藥油用完的時候,白元修已經腦子都疼懵了。

  他吸著鼻子,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越想控制就越哭得厲害,看上去委屈巴巴的,要是腦袋上有對耳朵的話肯定是耷拉著。

  忽然,他感覺背上被什麼柔軟的東西輕輕碰了下,還沒反應過來就額頭上也突然一涼。

  白元修愣愣地摸了摸自己額頭,剛剛是......蕭青親了他?

  白元修心想不可能吧,蕭青一直就臉皮薄,以前兩人相處親密的時候稍微離近點兒就會臉紅,怎麼可能——

  下一刻,他只愣怔地看著面前的人,因為剛剛在那短短一瞥里,他看見蕭青的脖頸耳尖是一片緋紅。

  一種莫名的衝動讓白元修一把抓向對方的手腕,可蕭青這套衣服袖口寬大,白元修一個手滑只抓住了對方的袖口。

  對視著蕭青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睛,白元修心中的情緒翻湧,他剛準備開口,不遠處就毫無徵兆地響起了一道聲音。

  「左護法,您要我找的東西我——」

  來人驀地沒了聲兒。

  一陣風吹過,吹過那名教眾,吹過蕭青,也吹過了白元修、以及白元修身上半掛著的衣裳。

  在這荒蕪的深林里,魔教里向來心狠手辣的左護法站在一男子身前,姿態冷漠。

  而那男子坐在地上衣衫半解、露出那顯眼的處處紅痕,他眼眶也是通紅的,臉上還掛著幾道淚痕,只敢伸出手輕輕抓著左護法的衣袖,像是在卑微地挽留。

  那教眾大叫一聲「啊啊啊我什麼也沒看見」,幾個閃身就消失在這植物蔥鬱的林間,留下了一臉呆滯的蕭青和白元修。

  白元修看著蕭青,只覺得有種不知該從哪兒切入話題的迷茫,但他向來嘴比腦子快,嘴一順就說出了口:「你這面具什麼時候戴上的?」

  蕭青捏著銀白面具的邊緣將其掀開,熟練地收起來:「就剛才。」

  白元修:......

  白元修一臉誠懇:「要是哪天你不在魔教幹了,去當飛賊吧,肯定能賺個大的。」

  「嘖,」蕭青掙脫白元修的手,走過去幫白元修把衣服拉起來:「別嘴貧。」

  清風吹拂,樹葉沙沙作響,蕭青蹲在白元修面前,一下下去擦著白元修臉上殘留著的淚。

  被這樣溫柔的關心照顧,白元修鼻子又開始發酸了,他趕緊眨眨眼睛,聲音悶悶的:「你不覺得......我這樣很難看很丟臉嗎?」

  蕭青抬眼看了他一眼:「又不是第一次見你哭。」

  白元修瞬間瞪圓了眼睛:「啊?」

  難道他之前哭過?什麼時候!?完了。

  蕭青沒再說話,白元修腦子亂做一團、心裡忐忑著也沒開口,兩人沉默許久後——

  忽然反應過來的白元修問:「剛剛那人,看衣服好像是朱雀堂的吧?」

  蕭青「啊」了一聲,蹲在地上和白元修面面相覷。

  白元修:「感覺好像不妙。」

  蕭青:「......嗯。」

  事實證明,他們的預感是正確的。

  白元修看著從他面前晃過的那個簪花小販,額頭青筋在歡快地跳。

  好傢夥,已經徹底不演了是吧,直接莽到他們面前來了!從他們從魔教舊址離開算起,這已經是第幾回了啊!?

  一開始這些情報探子還隱在暗處偷偷摸摸的打量他們,可漸漸的,這些人就越來越放肆了,不久前,一個賣花女童跟了他們兩條街,笑起來又乖又甜。

  白元修還記得那女童捧著臉,天真懵懂地問他們要不要買花送心上人,讓人十分心軟。

  可結果呢!那傢伙居然是個會縮骨功的教眾扮的!

  這簡直就是得寸進尺!得寸進尺!!

  白元修拿著一束還沾著露水的花,剔乾淨一朵的毛刺後就往蕭青懷裡塞一朵,心裡罵罵咧咧的,手上動作卻沒停。

  白元修感受著那些落在他身上的視線,惱火得都要開始磨牙了,卻聽見旁邊忽然飄過來一句:「怎麼,你很在意?」

  他偏頭過去看,蕭青正單手抱著懷裡的花,不急不緩地步步前行。

  蕭青此時沒再戴左護法的銀白面具,但臉上的表情卻像張面具似的,什麼也看不出來。

  他目視著前方,街道喧鬧,可他卻好像什麼都看不見,在他眼中,那些行人商販、兩旁樓閣大概和一塊石頭、一株花草也沒什麼區別。

  白元修還記得當初一次見到蕭青時,對方就是這樣的姿態。

  當時明明面對著三個比他魁梧強壯的盜匪、那盜賊都已經要來摸他的臉了,可蕭青依舊還是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

  白元修忽然就想,蕭青十四歲來的魔教,而後兩年面容盡毀,再之後也是時常蒙著面,成為護法後就更是了,幾乎時刻面具不離身,江湖上甚至還有小道消息說魔教左護法其實是個機關人。

  左護法太過神秘,沒人知道他的面容,也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永遠只穿著一身白衣,像個無牽無掛的遊魂。

  以前和蕭青只是同為魔教護法關係的時候,白元修就無數次說對方裝模作樣。

  可現在想來,蕭青確實是在偽裝沒錯,但並不是故意偽裝成那副高冷樣,恰恰相反,他是在偽裝成一個「正常」的普通人。

  白元修心裡忽然就覺得有些不舒服,他往後兩步繞到另一邊,一把抓起蕭青的手握在手裡,朝旁邊那兩個拿大海碗喝茶的樵夫露出一個燦爛的笑,直到把人盯得低頭轉身了才收回視線。

  他微微躬身彎腰,嘴唇在蕭青臉上輕輕碰了一下。

  「在意他們幹嘛?我只在意你。」

  在這春末夏初的時節,陽光明媚燦爛,藍杉青年沐浴在這陽光之下,卻比那熾熱的太陽還要耀眼。

  蕭青為這一幕看愣了眼,他幾乎是下意識地鬆開了抱著花的手,想去觸碰對方那彎起的嘴角。

  可他沒能碰到。

  一聲厲喝猛地響起,像是那夏日驚雷一般炸響在二人的耳邊。

  「白元修!」

  第29章 見家長

  白元修往前一步擋在蕭青身後,冷著臉看向面前怒氣沖沖的男人。

  男人頜下的鬍鬚都在抖,顯然是氣得不輕:「青天白日的,成何體統!」

  面對這樣的貼臉呵斥,白元修一臉茫然:「抱歉,您是哪位啊?」

  他這一句話直接像是點燃了炸藥桶的火星,把面前的男人氣得頭髮都要豎起來了:「我是你爹!」

  周圍暗搓搓圍觀的魔教探子們心想這人怎麼說話呢,一上來就罵人?

  他們正準備出去給自家護法撐場子,忽然就聽見白元修道:「之前您老不是說不準我進門了嗎?您忘啦?」

  於是幾位剛準備動彈的教眾又悄悄縮了回去。

  行吧,原來不是罵人,那真是他爹。

  年過半百的白書達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呼吸的頻率之快讓人擔心他下一秒就會直接暈過去。

  眼看他像是站都站不穩了,一個偽裝成茶鋪夥計的教眾摸過去準備扶人一把,避免這大庭廣眾之下的給鬧出人命。

  誰知道他才一靠近,那看上去顫顫巍巍的男人卻一個反手、直接把那茶鋪夥計過肩摔給摔在了地上。

  眾人:???

  白元修嘖了一聲,把那還在一臉懵的茶鋪夥計給扶起來,塞了幾塊碎銀過去又朝對方比口型:去喝茶吃飯。

  魔教有規矩,不得在沒有教主允許的情況下私自探查教中人員的私事,像是護法家庭背景這種事當然算其中之一。

  之前他們是想八卦兩位護法的事兒,後面留著沒走也是怕白元修他們受氣,這會兒白元修開了口,他們當然也不會再留。

  於是,這原本熱熱鬧鬧的街道一下子幾乎就空了。

  白元修:......

  不是,之前圍觀的情報探子到底是有多少啊!朱雀堂這業務發展得離譜了點兒吧!?

  不過他也顧不上這些了,只一個閃身擋在白書達和蕭青之間,對著對他怒目而視的男人道:「事情就是之前我說的那樣,不可能改!」

  白書達這會兒沒之前那麼激動了,看到白元修的動作後,他只往旁邊探頭準備仔細看看白元修之前提過的人。

  白元修心裡還憋著氣,這會兒看見他爹的動作就較上了勁兒,對方移一步白元修就跟著動一下,完全把那身後人擋得那叫一個嚴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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