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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將氣運點平等地散播在這片土地上吧。」

  主系統:「……如你所願。」

  主系統離開,臨走時他似乎還聽到一聲意味不明的笑。

  系統重新上線,一上來就吱吱哇哇地叫,一會兒說自己被頂頭上司盯上了,一面說自己後台業績超額完成,幹完這一票可以休息一個周期。

  「你真是我帶過最好的宿主!」他大聲表揚!

  沈清和笑笑沒說話。

  遠方捷報頻傳,昭桓帝的鋒芒收斂太久,以至許多人開始遺忘,不過從今日起,他的名字又將重新如雷霆般響徹。

  ……

  月明星稀,鳥棲寒枝。

  帳前燃起豐沛高漲的營火,將領們圍坐一圈喝著熱酒,大鍋里煮著肉湯,下面人一碗碗犒賞分食。

  「一連拿下六郡,各位老兄英勇果然不減當年!」

  「那可不,也不瞧瞧是誰?」

  將領們一邊喝著酒,一邊不著邊際地胡聊。昭桓帝已把甲冑卸下,簡薄的單衣束住身形,能看清棉布下勾勒出的肌肉輪廓。他坐在中間,和健談的將領們相比話要少得多,偶爾才說兩句。

  沈清和來的時候,聽他們說著明日就要到撫朔,祿王府就在那裡。

  與預想的果然不錯,世家打著祿王的名義,口中喊的是清君側的旗號,組織部曲乘船飄向京都。他們一心想要逼皇帝服這個軟,軟得不行就來硬的,不曾想到禁宮早已人去樓空,君主避而不見,實則不顧眾議紛紜,直抵他們的本家。

  一回頭,發現自己被一鍋端了,還不知什麼時候才會發現呢。

  兵貴神速,都到用上暴力的程度,不過就是比誰的刀更快、更利,率先送到敵人的喉間。

  沈清和也被他們的豪氣感染,也多喝了幾口。這只是普通米酒,比不得書院裡用提純法改良的高濃度酒液,淺淺喝一點,也只作暖身之用。

  「好了,今日都早些休息。」蕭元政聲音淡淡,先前飲下的幾大碗熱酒似乎也不能為他醺上幾分熱騰,神色清明。「明日卯時就要拔營。」

  「哈哈哈,多烈的酒都不耽誤!從前我酣戰霸王叫了多少人聞風喪膽,可不是浪得虛名。」說話的將領頭髮半青半霜,臉紅得像猴屁股。

  「嘿,陛下說得對,你還以為自己年輕呢!就少喝點吧!」

  眾人笑得東倒西歪。

  嘴上是插科打諢,但輕重緩急心中還是門清,過了這巡所有人都掉頭回營帳,沈清和的帳子和主帳就挨著,回去必得同行一段。

  入冬的風要比尋常的凜冽,旌旗在半空中被吹得找不著北。

  沈清和可沒有那些將軍士兵的好體質,快要數九寒天,喝著酒就能空落落只穿一兩件衣服,他從裡到外穿戴好,最外頭還要再披一件氅。

  蕭元政:「隨軍是枯燥,沈卿覺得勞累? 」

  「臣待在營中,一用不著我上陣殺敵,二來我也不會指揮作戰,可一點也不勞累。」沈清和覺得被折煞,他一個大閒人,哪裡有受累的時候。

  蕭元政笑了笑:「那是有煩心事了。」

  「我的陛下,您在前方浴血奮戰,臣哪裡還能呲著大牙樂。」沈清和嘆氣,「紙上談兵,不就是一勝一敗,一贏一輸,好說得很。從前只覺得氏族是秋後草蟲,畢竟門閥士族,按照一貫的歷史進程來說都是要衰亡的……可這兩日我見到被抬進來的傷員,就一點不覺輕巧了。」

  「要是我能力再強點,是不是就能兵不血刃?」

  這樣的想法他也只能私下一說,世道積危已深,要做到又何其艱難。聽過就算,他也不覺得昭桓帝會放心上。

  青年將自己被吹散在空中的一縷頭髮抓住,軍中條件不比其他,又不是要交際的場合,他一隻冠一支簪都沒帶,只用一條束帶將頭髮綁好。手藝不佳,偶爾松垮了還得重新收拾。

  蕭元政看他挽得不倫不類,伸手將束帶抽出,髮絲盡數散下。

  沈清和身體一僵,頭髮都被人抓在手裡了,他也只能站好。

  「沈卿志願宏偉,會有實現的一日。」

  沈清和笑說:「我聽著,怎麼這麼像哄人。」

  頭髮被盡數收攏好,肩側搭上了一隻手。

  「沒有哄人。」這一整天都在發布軍令,處置亂臣,蕭元政的聲音總是要不容情的沉冷,就是戰後犒軍行酒,片刻休憩時都是八風不動的威重。威厲的主帥,才能定住軍心。

  在這罕有的二人獨處,他才又是水一樣的平和。

  沈清和伸手扯了往下滑的外氅,肩上的那隻手也因為這動作滑下。

  他垂手施了一禮,「前面就到營帳,陛下也快回去好好休息吧。」

  蕭元政的手落在半空,他坦然地收回。「好。」

  他轉了身。

  沈清和抬手,摸了摸自己被束得一絲不苟的發。

  呵。

  而後走出幾步的蕭元政才聽見身後縹緲的聲音。

  「清和等著陛下凱旋。」

  蕭元政輕抬了下唇角,又道了聲:

  「好。」

  第87章

  短短三日, 已奪下兩州,龍驤營不愧為『墨甲鐵師』之稱,所過之處猶如暗潮, 擁兵的世家,官府的兵衛, 都不是一合之敵。等到第四日,沈清和隨軍移師去最後一處。

  沿著溸水往下走, 就踏上了徽州的土地。

  他遙遙望向天邊緩緩升起的旭日,眼眸也被點上光彩。

  旁邊保護他的龍驤衛看他並不鬆快, 以為是擔心會遇上危險。「先行軍已經將路給清掃一遍了, 大人放心, 一路平安。」

  「多謝小哥。」沈清和知他好意。

  可凡事就是不巧, 路過一處密林時, 林中一聲高昂的應和, 即刻有一隊人竄出 。沒容他反應, 身邊護衛很快將他團團圍住, 一時間都是錚錚的拔刀聲。

  沈清和被圍著,看不太清發生了什麼, 只知道幾聲刀劍相接過後,只餘下哎呦哎呦的痛呼求饒。

  求饒的當然不可能是龍驤衛, 護住他的人慢慢散開, 顯露出身後情形,不知多少武器被打落在地——細細看去, 那甚至都算不上武器, 砍柴的樵刀,卷了刃的斧頭,難得才見到幾把正經的武器, 有些在交戰時被砍作了兩截。

  要不是看人身上都穿著淺薄的官制輕甲,都要以為是落草的匪寇。

  就算這裡的只是後備軍,那也是龍驤營的人,這隊『伏兵』完全不是一合之敵。

  這麼多人,全俘了也不太可能,幾位小將商量著怎麼處置,沈清和出聲:「可否讓我問幾句話?」

  小將們相互看看,沈大人受陛下器重,又是俊美的好相貌,還為他們提供了不少精巧的軍備,這點小事當然沒有回絕的道理。

  「離得遠些,小心他們暴起傷人。」

  沈清和點頭表示記下,兵士見他過來,禮貌地為他騰了空地。

  「你們是哪個官府出來的?」

  被問到的人惶惶不安,抬頭看了一眼,被面前人的好容貌給煞到,哆嗦著嘴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哪裡是能暴起傷人的樣子。

  他身邊一個膽大的漢子開口,「你知道我們是官府的,快…快把我們給放了!不然看官老爺怎麼教訓你們!」

  沈清和錯愕,旁邊龍驤衛沒忍住怒喝:「官老爺?你的官老爺現在自身難保!問你什麼就答什麼!」

  漢子頭低了低,這樣衣著相貌的人,這樣的精銳的兵卒,他也知道自己是惹到不能惹的人,本就是強撐的勇氣,頃刻就散了大半。

  「你知道,你們襲擊的是誰嗎?」沈清和面容嚴肅,「龍驤營,當今天子的親兵。你們竟敢襲擊天子的軍隊,知道這是什麼罪嗎。」

  聽清他話的人瞬間猶如五雷轟頂!

  皇帝!他們竟然打了皇帝老爺的兵!世上的人都知道,皇帝是真龍天子,是天人,整個天下都歸他管,他們和天人對著幹,全家、全村都要遭殃!

  漢子囁嚅了一下嘴唇,還是不恭敬的話,但到底聲音弱了許多:「你…難道你說是就是,皇帝在哪裡,我…我可沒見到!」

  青年指尖向上,指了指聳立的旌旗,玄色旗面上,龍圖騰在半空飛舞。

  「是龍,是龍啊!」

  已經有人在磕頭了,他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輸得這麼快,但有了天人的說法,一切就都順理成章,他們打不過天人的兵,這是該合情理的。所有人聽到『皇帝』兩個字,似都從渾噩的狀態里注入一絲魂魄,跪地祈求,期望這天下最大的大老爺能放自己一條生路。

  為首頂嘴的漢子汗如漿出、

  沈清和的神色越發嚴肅,「你們連打的是誰都不知道,就替別人賣了命?」

  他聞言,雙腿一抖,聲淚俱下,「官老爺在每個村子都徵兵,所有就十三四歲的娃娃都不放過,若不聽他們的,房子被推倒,全家都要被抓走啊!」

  哭求聲混雜成一片。

  沈清和低垂著眉眼,「小哥,要如何處置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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