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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獸人大陸一年有十六個月,就不能生搬硬套藍星的二十四節氣,這裡或許會有三十二、三十六、四十八個節氣?

  紅羊祭司聽著風淺的話,盯著地上的日影久久不說話。

  風淺拍拍屁股走了,留紅羊祭司自己思考,他肚子還是餓的,午飯還沒吃上呢。本土事交給本土人,就讓紅羊祭司自己苦惱吧。

  第114章 全文完

  時間進入晚冬十六月, 天氣回暖,河面冰雪逐漸消融,深夜裡偶爾能聽到冰層塌落的「咔咔」聲, 河中心的冰層化開,已經見了流水, 偶爾還能看到躍出水面呼吸的魚。

  寒風不再乾冷凜冽,帶上了濕潤的泥土氣息, 冰雪下的土層生機涌動,蓄勢待發。

  河東岸彩旗飄飄, 誤, 是新染的布匹。

  河東岸沿河的大道上架起一排三、四米高的巨大晾衣架, 晾曬著新染的窩窩絨布。遠遠看去,粉紅翠綠, 奼紫嫣紅, 十分漂亮。

  冬季溫度低,染色的藥液會凍成冰坨, 沒法染布, 織成的布匹都存在倉庫里, 這些日子天氣暖和了,少祭司桑繁也開始安排人手染布了。

  石拱橋上三五成群,陸續有人過來幫忙。

  這個時節,去年收穫的窩窩絨已經消耗完了, 大家織完了布, 農耕尚未開始, 正好過來幫忙染布。

  部落去年沒來得及建染坊,少祭司便騰了一個小倉庫當作染坊。

  「以前在原來部落的時候,染布都是用木桶, 木桶就那麼大點兒,用起來那個彆扭啊。」少祭司桑繁回想以前,感慨著,摸了摸身邊的大陶缸,笑道,「哪能想到有一天,竟然奢侈到用陶缸來染布呢。」

  紅羊祭司擼著花白的鬍子,「是啊。現在的日子,一年前,真是想都不敢想。」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們遇上了遷徙的原黎山部落,遇上了風淺和玄。試想,如果當初沒有舉族跟著原黎山部落遷徙過來,這個冬天,他們要怎麼熬。

  「哎呀,風淺,你也過來啦。」面朝院門口的少祭司桑繁先看到進來的風淺。

  「嗯。」風淺點頭,「在上山就看到你們這邊彩旗飄飄的,各種顏色的漂亮布匹沿著河岸掛了一路,過來湊個熱鬧。」

  部落里用織布機織的布都是簡單的白布一塊,沒有任何花紋,蠶桑部落這邊獸人用獸形織的布花樣多一些,但也都是暗紋,染色的時候都是將整塊布放進染缸里搓洗上色,染出的布顏色還是單一的,沒有花紋。風淺想試試蠟染。這可能是他和玄臨走之前,送給部落族人的最後一份禮物。

  「咱們現在染布,有沒有辦法染出一些花紋?」風淺跟少祭司桑繁確認。

  少祭司桑繁愣了愣,「織布的時候不是留了花紋嗎?」

  風淺笑著搖頭,「不是那種暗紋。」

  「暗紋?」少祭司桑繁第一次聽說這個詞。

  「織布時留出的紋路並不顯眼,需要走近了,仔細看才能看出來,這種花紋美在莊重、低調、典雅。」風淺說,「我說的花紋是染色時染出來的,顏色不同,遠遠就能看到,這種花紋十分顯眼。」

  「真有辦法?!」少祭司激動道,他以前也想過風淺說的這種花紋,但實在想不出來怎麼染。他試過用泥巴糊住花紋,再把糊了泥巴的布放染料里,可還沒搓洗呢,泥巴就融水裡了。

  風淺笑呵呵的,「您瞧好吧,肯定能成。」

  「斑,過來。」風淺招呼跟在後面的斑。斑的手十分巧,雕木頭雕玉石抬手就來,不用打草稿。

  斑手裡抱著一陶罐糖包樹樹蠟,樹蠟加熱融化,直接用毛筆蘸樹蠟當墨水在白布上塗畫。

  看到這,少祭司便知道風淺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了。和他以前的思路很像,但風淺找到了更適合的材料。

  樹蠟晾乾之後把白布放進染缸浸洗上色。

  風淺選了深藍色的染缸,這個顏色做蠟染比較經典,大概率不會翻車。

  染布要經過多次浸染、晾曬,幾天後,試驗的白布成功上色,很漂亮的藍色。

  一般的染色到這步就完成了,蠟染還多了一步脫蠟。

  風淺讓人把晾乾的布放到熱水裡煮,並加了兩勺鹽。鹽是為了固色,熱水煮是為了讓蠟融化。

  煮過的布掛到架子上,赫然一幅花豹戲蝶圖。

  深藍的底色,雪白的圖案,惟妙惟肖,風一吹,花豹和蝴蝶好像動了起來,讓人眼前一亮。

  「可惜用蠟做畫太難了,不然,我也想給自己染一塊這樣的布。」有亞獸人惋惜。

  風淺笑道,「你可以找人用薄木板刻一個纏枝的花草的模子,或者小動物的圖案,用毛筆把樹蠟塗到模子裡就行了。模子不用太大,這種小碎花布很適合做衣服。而且,模子還可以反覆使用。」

  亞獸人的眼睛亮了。

  風淺繼續說,「再不行,還有更簡單的,連模子都不用找人刻,就直接用木條比著,在白布上畫寬窄相同的條形,橫向畫一遍,縱向再來一遍,條形相交就成了格子。」格子,經典中的經典,永遠不會出錯。

  「啊!我現在就要試!」亞獸人高興地尖叫,轉頭問少祭司,「桑繁少祭司,染液,可以讓我們私下用嗎。」

  冬祭日的時候紅羊祭司給大家發過窩窩布,他們自己有布,但是沒有染液。

  「你們願意學習染布,我是相當高興的。染液儘管用,想要別的顏色也可以和我說,我教你們調。年輕人主意多,一人一個點子,或許還能調出新的顏色。」少祭司桑繁高興道。

  剛加入新部落的時候他還會有些私心,想留點兒給自己族人傍身的本事,以便族人能在新部落站穩腳跟,但經過半年的相處,哪還分什麼新部落舊部落,大家都是一家人。

  「太好了!」

  「我這就回家拿布!」

  「不知道肥皂坊那邊還有沒有多餘的樹蠟,先借用一點兒,明天讓我家獸人上山砍了樹蠟還上。」

  「等等我,我也去!我也去!」

  風淺又去了染坊幾次,幫著大家出主意染各種碎花布和格子布,這一日,過了石拱橋,從河東岸回河西岸,剛一下橋就被一個今年新結契的年輕亞獸人拽住。亞獸人是從換鹽集市上來的,性格活潑,十分討喜。

  「風淺哥,風淺哥,可堵到你了,別只幫他們染布呀,快過來幫我們看看。」亞獸人拉著風淺往客棧去,解釋道,「趁著這幾天閒著沒事做,我們跟晴姐申請了一間客房做工作室。」

  「工作室?」乍然聽到這麼個「現代」的詞,風淺十分詫異。

  「嗯。我們想了好幾天才取的名字,是不是很好聽。」亞獸人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風淺,等著風淺誇獎。

  「祭司不是發了窩窩絨布嗎,這幾天沒事,我們幾個經常一起玩的就在一起研究怎麼做漂亮衣服。大家平時參加集體勞動或者去工坊上工不是叫『工作』嗎,我們做衣服也是勞動啊,大家一起做衣服的屋子就叫『工作室』啦。這名字是不是很棒。」亞獸人笑著解釋。

  風淺笑道,「是很貼切!想出這名字的人一定是天才。」從原始社會蹦出「工作室」這麼個詞,這跨度,絕對不是碳基生物能幹出來的。

  「到了,就是這間。」亞獸人開門。

  門是虛掩著的,五、六米之外風淺就聽到屋裡的說笑聲了。但他沒想到屋裡的場景能這麼刺激!

  正對著門的窗邊的大桌子前,一個亞獸人正幫著另一個亞獸人穿胸罩!

  風淺瞪大了眼睛,又看了眼這兩個亞獸人,很確定這兩個都是男性亞獸人!他自己就是亞獸人,崽兒都生了,他確定男性亞獸人沒有胸!至少外表上,和藍星正常男性是一樣一樣的!

  風淺好像被雷劈了,就地石化。

  他錯了,「工作室」算什麼,造一個很現代的詞兒算什麼,剛擺脫樹葉、獸皮就做出胸罩,還是男用的,這才是天才!他懷疑,這屋子裡的人才是穿越過來的吧。

  亞獸人很熱情地把風淺拉了過去,「風淺哥,你快看,這個小衣真的很好用,是苹最先做出來的,穿在裡邊真的好舒服。」

  聽到「苹」,風淺頓了下,總算回了神兒,再細看,站在桌子前幫人穿衣服的可不就是在洇水部落遇到的苹嗎。都怪「小衣」太刺激,太有衝擊性,他一進門,所有注意力都在小衣上,只看到是兩個男性亞獸人在試穿小衣,甚至沒精力分辨這兩個人到底是誰。

  苹比剛進部落時黑了不少,也成熟穩重了不少,一身的氣質沉澱下來,眉眼間的嫵媚風流就成了加分項,好像換了個人。

  他們部落沒有勾心鬥角的時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每天不是種地就是上工坊,不管是獸人還是亞獸人,大家都靠自己的雙手掙貢獻點。當環境裡沒有腐壞的菌種和培養液,想要變爛也很難。

  屋子裡有一半是原蠶桑部落和從換鹽集市上來的亞獸人,並不知道風淺和苹之間的「過節」,兩人互相看了眼,不約而同移開視線,再對視的時候,之前的一切,好像都釋然了。誰還沒有個年少輕狂、犯蠢犯傻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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