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然後,男人們被棍棒打得更嚴重。

  「這周遭的野物都是莊主的,你們這是跟莊主搶獵物呢?」

  狗屁之言。

  朱辭秋無聲冷笑。

  她倒是不知,如今燕京區區一個莊子的莊主,竟然能有這般大的權力,都能隨意打罵良民,濫用私刑了。

  烏玉勝悄無聲息地人跟在她身後,輕輕捏住她的胳膊。

  她輕聲道:「若我不救他們,他們會死。」

  「死了便死了。」

  烏玉勝冷言冷語,好生絕情。緊接著他又忽然反應過來,趕忙攬住朱辭秋的腰,語氣柔和下來:「若阿秋想救,我便替你去殺死那幾個酒囊飯袋。」

  若現在救下他們,他們定然回不去赤水莊了。可若不救,便只有死路一條。

  朱辭秋扭頭看向烏玉勝,視線自鼻樑處的痣滑落到虎口的那道傷疤上。她嘴唇微動,睫毛在昏暗下撲扇撲扇,眼底竟多了些不忍。

  她復看向廟外猖狂的小人,輕聲溫柔道:「烏玉勝,我會補償你。」

  「好。」

  烏玉勝擋在她面前,抽出腰上的劍。

  「阿秋,躲好。別叫他們髒了你的眼。」

  而外頭,那些看著他們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求饒,頤指氣使的護院竟還發出笑聲:「莊主大人有大量,沒要你們的命,囑咐我只對不聽話的奴僕略施懲戒即可。你們還不感恩戴德,叩謝莊主不殺之恩?!」

  話音未落,烏玉勝戴好斗笠,一身邪氣外泄,站定在趴在地上被打得說不出話的農戶面前。

  他一劍砍斷其中一名手持棍棒的護院的手,那人先是驚訝,隨即疼痛襲來,捂著不停出血的斷臂在地上翻滾叫喊。

  烏玉勝眉眼凌厲,聲音冰冷如寒夜:「擾我好夢,該死。」

  尖嘴猴腮的護院皺緊眉頭,攥緊手中的刀:「哪裡來的腌臢,竟敢——!!!」

  話還未說完,烏玉勝便在眾人都來不及反應時,驟然將劍抵住他的咽喉。他冷哼一聲,毫不猶豫地在脆弱的脖頸上狠狠一划。

  鮮血霎時噴涌!

  烏玉勝像丟垃圾一樣,將這個一直趾高氣昂的護院扔在地上,任由他捂著自己的脖子瘋狂掙扎,直到再也沒有氣息,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又看向剩下幾人,那幾人見著兩人慘狀,竟還能舉起刀,朝他吼道:「大膽賊人!你可知我們主家是誰?!我們主家乃是當今太子的恩師——張崇勛張大人……」

  說話的人被一劍封喉,再也發不出一個字。

  「聒噪。」烏玉勝豎起劍身,用胳膊肘將劍上的血漬擦乾淨,抬眼看向握著刀不停顫抖的護院,道,「還不逃?這麼想和他們在黃泉路做個伴?」

  連求饒聲都省了,幾人扔下棍棒刀劍,慌忙地連馬兒都丟在原地不敢去管,腿軟的摔倒在地上又迅速爬起來,只為了遠離烏玉勝。

  可惜,烏玉勝根本沒讓他們跑多遠,幾人還未來得及慶幸逃離虎口呢,便被忽然射向他們的箭刺了個對穿。

  他放下弓箭,彎腰撿起地上的刀,將刀對準仍舊掙扎在地上的斷臂之人,然後狠狠插向他的心口。

  刀立在屍體上,被雨水沖刷後洗去了血跡。

  「求求你,別殺我、別殺我、別殺我!」

  農戶們不敢管身上傷口,只一心跪在地上朝烏玉勝不停地磕頭。

  烏玉勝沒有理會他們,自顧自進了破廟內。

  朱辭秋安靜地看著外頭淋雨的農戶,直到烏玉勝坐在她身旁,朝她伸出手,道:「補償。」

  「他們今夜回不了赤水莊了,先讓他們在這裡將就一夜吧。我們換個地方休息。」

  她站起身,戴好帷帽,本不想再與烏玉勝多說些什麼,可背對他時,聽見他跟在自己身後的腳步聲,忽然頓在原地,說道:「殺

  了護院,現下他們是可以逃過一劫。可明日回到赤水莊,莊主定會叫他們死得更慘,他們的家人自然也不能倖免於難。」

  「我所認識的朱辭秋,從不做沒有任何把握的事。」烏玉勝身上沾滿雨水冷氣,不敢靠她太近,只在身後亦步亦趨,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只開口說著,「附近有一處山洞,雖沒有此處寬敞,但好在里側保暖透不進風,雨水也進不去。」

  朱辭秋點了點頭。

  烏玉勝將佛像後的黑色斗篷披在朱辭秋身上,將她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確保淋不到一絲雨後又拾起一旁的包袱,拉著她往外走去。

  朱辭秋路過仍然跪在雨中的農戶時,餘光瞥見了被扔在一旁的油紙包,她緩緩走到那處,烏玉勝替她拾起早已被雨水浸潤的兔子肉。

  她扯了扯烏玉勝的袖子,用下巴點了點雙手皸裂的男人。

  烏玉勝並不溫柔地將那包兔子肉扔回到男人懷裡,然後便拉著朱辭秋頭也不回地走了。

  「要想活命,明日莫回赤水莊,在城門口等顧大人。」

  朱辭秋停了下來,清脆平靜的聲音在雨夜中也清晰可聞。

  「顧大人剛正不阿,定能保諸位一命。」

  夏日的雨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還未走到山洞,雨勢便逐漸小了起來。

  山洞果然就在不遠處。

  洞內竟然有些乾柴,想必是之前來此避雨的農戶獵戶留在此處的。

  烏玉勝點燃火堆,火焰照亮狹小山洞,也照清楚了他臉上的血跡污漬。

  朱辭秋解下斗篷,將其撫平疊好放在一旁。

  包袱里有一方手帕,她將手帕遞給烏玉勝。

  烏玉勝靠著牆,目不轉睛地盯著火光下的朱辭秋:「殿下所說的補償,不會只有這一方小小手帕吧?」

  雖是這樣說著,卻也不帶猶豫地接過手帕,只是並未用它擦拭髒污,而是疊得整整齊齊小心翼翼地揣在懷中。

  「手帕乃私密之物,大雍女子送男子手帕,是表愛慕與相思。」他把拉著火堆,悄悄坐得離朱辭秋更近了些。

  直到兩人之間只隔著那頂斗篷,朱辭秋才緩緩開口:「你我之間的情意都心知肚明,又何須外物傳情。」

  兩人的影子被火光照映在身後的石牆上,烏玉勝探身看向朱辭秋時,就像是在輕吻她柔軟的臉頰。

  「我想要。」

  朱辭秋感受到來自烏玉勝的熟悉的氣息,眉頭微微一跳,連心跳都漏了一拍。她想要往外坐一寸,卻被烏玉勝按住雙膝。

  她低著頭專心看著跳動的焰火,烏玉勝便從下而上地仰視著她。

  他重複了那句:「我想要。」

  「我想要殿下親口告訴我,殿下的心意。想要殿下,借物傳情。」

  或許是地方太小,火焰太足,朱辭秋常常冰冷的雙手,被烏玉勝按在膝頭摩挲著時,竟變得暖和起來。

  她與烏玉勝對視,對面清澈明亮的雙眼裡滿是盈盈愛意,什麼偏執陰暗都被藏了起來。

  她目光微動,隨即緩緩抬手,手指停留在他臉上的一小塊髒污處,用拇指輕柔地擦拭著那塊污漬。

  「怎麼這麼髒。」朱辭秋輕聲開口,見面前的男人眉頭舒展,嘴角不由自主地翹起來,便又開口,「你想要我怎麼說。我心悅你?還是為你賦一首詩?」

  烏玉勝搖搖頭,聲音竟是從未有過的試探與小心謹慎,好似搖尾乞憐的哈巴狗。

  他猶豫著,躊躇著,說出一句話來。

  「我想讓殿下,問我一句,過得好不好。」

  朱辭秋霎時愣在原地。

  手沒有知覺地按在烏玉勝的臉上,連使了多大的勁兒都不知道。

  「從前在寒城,久未歸家的同僚們每次回家,家裡人總要問一句『在寒城過得好不好,吃得飽穿得暖嗎,有沒有受傷』之類的話。他們總會向我抱怨,家裡人太多囉嗦嘮叨,但我看得清,每次說這些時,他們是幸福的、開心的。可是沒有人問過我,我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烏玉勝眼底倒映著如今朱辭秋的模樣,火堆里的乾柴噼里啪啦地響著,就像把他帶回到了數年前,在寒城的夜晚。

  那時他也在想朱辭秋,想千里之外有沒有人擔憂他。如今他終於能開口告訴他的殿下,他的所求,除了殿下一直留在他身邊外,還有這樣一件微不足道甚至可稱作矯情的事情。

  「我想聽殿下問我這樣一句話。只要一次,就夠了。」

  烏玉勝似乎覺得難為情,趕忙又道:「這個補償,可以嗎?」

  第80章 「只要是烏玉勝這個人,就夠……

  朱辭秋心中怔愕,隨著烏玉勝飄然落下的話音,她心中竟然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

  像是心驚這樣的人也會因為一兩句關懷的話而惦記多年,所求也只為一句微不足道的關切。又像是……像是對這個不知何處為家的男人的心疼。

  天下四方,有人不知哪裡能作歸處。

  所以連一句關切的話都無處討要。

  她一直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繼續擦乾淨他臉上的髒污,動作輕柔卻快,將烏玉勝的臉頰搓出一塊小小的紅。< ="<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