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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陟不以為意,投去的眼神就像沈淨虞在耍脾氣說氣話:「那是你的孩子,阿虞。」

  他的阿虞如此善良,怎麼會不喜歡自己的骨肉呢?

  從三日前收到錢同山的來信,問候新年,並言說喜訊,錢同山喜得麟兒,夫妻甚喜。崔陟醍醐灌頂般,找到了他和沈淨虞關係新的突破口。

  夫妻甚喜。

  三日來,崔陟反覆思索,得出結論,有個孩子似乎確實還不錯。

  既已決定不會放開她,人生幾十載,針鋒相對,刀劍相向總不是長久事。

  轉變,一個擁有他和她共同血脈,能夠帶來喜悅的孩子,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崔陟很興奮,只消想一想,那個像沈淨虞的孩子,他的孩子,他和沈淨虞的聯結是從沒有的穩固。

  沈淨虞平抑自己的情緒,掐疼的手心帶來清醒,她的語氣變得緩和,少缺方才強烈的攻擊性,嘲弄道:「你口中的重新開始,仍然是我必須無條件聽從你,不能發出聲音是嗎?」

  和緩的、可以算作想要溝通的聲音,崔陟也收斂了渾身不容置喙的強制欲,他挑了挑眉梢:「你說。」

  「我眼下不能接受懷孕生子。」

  他的臉色立即要變,在他發聲前,沈淨虞登時阻斷:「你聽我說完!」

  崔陟沉默,眸色漸深,耐著性子示意她繼續。

  「我如果說現在就心甘情願地接受,那肯定是在騙你也不會相信吧?」

  崔陟眉尾微動,沒有說話。

  「再者,之前吃了那麼久的避子藥,怎麼能如此草率就要生子。你我皆知,避子藥對身體有損害,那現在這具身體到底何種狀態,究竟適不適合懷孕,不能武斷地下結論。」

  她的表情嚴肅,一錯不錯地看著他,等待他的回應。

  崔陟面色已然如常,他沉吟須臾,「立即接受確實為難了你,明日我請大夫為你診脈,我們再做打算。」

  他目光沉沉:「聽話阿虞,我可以等你,但你不要讓我失望。」

  沈淨虞小幅度點點頭,心裡略松,面上沒有表現,將才她緊張地背脊生出密密的冷汗,緊繃的弦終於可以暫且鬆緩。

  大夫診脈時,沈淨虞心情相對平靜,她有七八成的把握,能拖延一段時間。吃了一年多的避子藥,她相信大夫也會走穩妥的路子,不想承擔沒必要的風險。

  良久,「為了夫人與孩子的康健,最好還是先養一養身體,等到夫人身體充分適合時,再行將生子提上日程。」

  崔陟表情嚴正,「調養大致需要多久?」

  「短則一個月,具體要視夫人身體狀況而論。」

  沈淨虞長睫下垂,遮住眼裡情緒。一個月,最起碼至少還有一個月可以想辦法。

  送走了郎中,崔陟吩咐鳴心:「去將今天的藥煎上。」

  他又對沈淨虞道:「不急,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沈淨虞緘默不言,她現在還要盡心盡力地配合。

  每日兩次的補藥,搭配特地的食補菜單,沈淨虞忍耐了幾日,克制住想要扔掉倒掉的衝動。

  崔陟仿佛察覺她並不上心的態度,不知哪一日起,開始盯促她喝藥,每次都要看她喝到碗底。

  沈淨虞乖巧喝盡,不留半滴,她預算著再過幾日,可以嘗試向他提出旁的要求。

  但不至她想好的時候,崔陟有一天格外奇怪,從州衙回來時,全身上下無不在訴說著心情極差,甚至是生氣。

  冷冷盯著她把今日份的藥喝完,他驀地冒出一句警告:「不要耍小聰明,阿虞,你答應我的。」

  沈淨虞心臟猛地一跌,後怕地砰砰響,她以為他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可仔細想一想,自己都沒有想好要怎麼做,他能知道什麼。

  她索性也拉下臉:「我做怎麼了?崔陟,你在州衙不開心憑什麼向我發泄?」

  沈淨虞睜著水亮的雙眸,浮出每日喝苦藥的委屈,微帶嬌嗔地控訴他:「你能不能學會尊重我。」

  陰沉的臉因為她的一番話晴了一點,只有一點,依然很難看。

  沈淨虞心裡狐疑,到底是什麼事,能讓崔陟這個樣子?

  如果不是影響她的計劃,她也不想關心,然而,想了想,好像也能成為巧妙的機會。

  她軟下聲線,問:「既然說重新開始,我自然記得,你若有煩心事,可以和我說。當然,你要是避著我,不願訴說,那就當我沒說。」

  這話成功讓崔陟稍霽,他收梢周身的低氣壓,親了親她的頭髮:「好了,大夫說要少動怒生氣。」

  她也沒有想著真能套出什麼,這股莫名其妙的氣牽累到了她,沈淨虞心道只好再緩幾日。

  鳴心在簾外道:「沈娘子,可以湯沐了。」

  崔陟輕動眼皮的瞬息,沈淨虞已經踏出裡間,隨鳴心去往淨室。

  晨時,暖陽過欞窗照在妝檯,沈淨虞正對鏡梳發。

  鳴心端著盥盆放到架子上,擦了擦手,忙不迭到妝檯:「夫人,我來幫你。。」

  沈淨虞嚇一跳,回頭詫異:「你怎麼叫這個?」

  「大人要求的。」

  鳴心聳拉著腦袋,今早崔陟走前把她訓斥了一番。

  沈淨虞蹙眉,嘴唇囁嚅,最終什麼也沒說。罷了,一個稱呼,還是不要和他作對了。

  用過早膳,補藥還在煎,半個時辰後,鳴心端著藥碗回來。

  沈淨虞憋著氣一口飲盡。

  鳴心邊收拾藥碗,邊道:「大夫約摸一個時辰後到府。」

  今日大夫來複診,沈淨虞發怔幾息,她回過神,揉了揉額穴。

  崔陟不在府,大夫將診斷結果告知沈淨虞。

  「夫人身子內里虧空,建議多休養些時候。」

  沈淨虞心念一動,「一個月看來不是很穩妥?」

  「依照夫人現下狀況,老朽認為可以再養個半月至一月。」

  他說到這,停了一下,往回補道:「不過,這才過去半個月,也許夫人能夠恢復更快也說不準。」

  沈淨虞默一瞬,聲調平淡:「明白了,多謝大夫。」

  足矣。她相信在州衙的崔陟也會得到這份診斷。

  鳴心憂聲:「夫人,你還是要按時吃藥,身子是自己的。」

  沈淨虞不說話,苦笑一聲,她也想,但是她有更不想做的事情。

  晚上,崔陟回來的時候,沈淨虞已經喝過藥。

  苦味在室內發散瀰漫。

  他給她買了東西,除卻耳鐺外的珠寶首飾每樣各一,眉黛唇脂妝粉也都齊全。

  「今日在街上看到的,給你買了一些。」

  沈淨虞有想和他確認的事,對於他買的東西缺乏興致,敷衍地瞥去一眼:「謝謝,我很喜歡。上午大夫來複診,說我身子虧空,一個月可能不太穩妥。」

  崔陟神色不變,顯然知曉,他將一堆挑選買回的東西交給鳴心,對她的應付了事暫且沒有追究。

  反而回答道:「沒事,不在這裡。」

  沈淨虞聽不懂,什麼叫不在這裡?

  「什麼意思?」

  崔陟不答反問:「想回京城嗎?」

  沈淨虞坐直了身,拿眼神問他,讓他把話說明白。

  「至多三個月後,我們就回去。舟車勞頓,懷著孕太過受罪,等回京,到時候找御醫給你調理。」

  沈淨虞又驚又喜,重重放下了累日的憂慮。

  「你回去,我也只能跟你回去。」她認命的語氣討好了他,崔陟勾唇,她又問:回京是已經定下了嗎?」

  崔陟捏了捏她的耳垂,「你不用擔心這種事。」

  沈淨虞便不再多問。

  她是極開心的,有了更多時間供她想辦法,她不用再那麼著急憂愁。

  至於邰州,還是京城,於她而言,並沒有多大區別。

  補藥和藥膳,她都比前幾日配合,反正拖延時間的目的的達到了,沈淨虞想她還是要養養身體的。

  進三月,皇帝突發舊疾,眼見病重,臥病在榻的皇帝下詔,召皇陵中廢太子妃和皇孫祁瑾回宮。

  崔陟因此忙了幾日,沈淨虞則出街私下打聽各種隱秘的避孕方式。

  兩個暗衛近些日盯得緊,她不敢進藥鋪,進展緩慢,好容易得知的幾個法子,都無法神不知鬼不覺地在崔陟眼皮子底下進行。

  賞花會聚宴,沈

  淨虞與官夫人談話之際,特意提到避子藥有危害,在養身體諸如此類的話術,倒是意外知道別的法子,默默記在心間。到她們爭先恐後分享育孕經驗時,沈淨虞已經心不在焉,巧妙地引到別的話題。

  她到底沒能去一次陵州,五月下旬,崔陟和沈淨虞踏上回京之路。

  因沈淨虞上回暈船嚴重,這次走的陸路,比來時多花了三日。

  沈淨虞的生辰在路上度過,她是絲毫不在意。夜色四合,崔陟卻抱著她來到客棧的房頂。

  彎月高懸,時不時掛在枝葉,化成天邊的月燈。

  沈淨虞有幾分害怕,挨著崔陟坐,緊緊攥住他的衣袖。<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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