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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殿下」二字,趙承楷警覺起來,小手緊緊抓著徐妙宜的裙擺。

  師傅帶他逃出來時特地交代過,千萬不能透露身份,否則將招致殺身之禍,這位叔父為何無故提起他從前身份?

  衛栩解釋道:「殿下,臣是衛栩,去年中秋,殿下見過臣。」

  聽聞他自報姓名,趙承楷半信半疑,探出小腦袋望了望,「您不是師傅的朋友嗎?怎麼會是鎮北侯?」

  徐妙宜牽住那滿是熱汗的小手,淺笑安撫道:「殿下放心,侯爺他不會傷害

  您。」

  雖有阿姐做擔保,但他還是不敢輕易放下警惕。

  衛栩讓知微將他領了回去。

  與他一起用午飯時,徐妙宜主動提起:「殿下是個好孩子,他只是初來乍到有些緊張,你千萬別往心裡去。」

  「他不熟悉我,定然心存戒備。」衛栩幫她挾菜,「午後我要回宮。」

  她心中掠過一絲不安,「出什麼事了嗎?」

  「傳國玉璽失蹤了。」衛栩嗓音清淡,與她解釋了來龍去脈。

  奪下洛京後,趙承筠一直沒有找到傳國玉璽,再過半月就要舉行登基大典,他心急的很,下令搜尋的同時,也命能工巧匠打造一隻贗品先頂替上。

  宮中殿宇都搜遍了,那玉璽憑空消失無影無蹤。

  得知事情經過,徐妙宜浮起一個猜想,「宮中有密道嗎?是不是送出宮去了?」

  「還在宮中。」衛栩告訴她,「在衛翀手裡,他會獻給趙承筠。」

  聞言,徐妙宜眉心微蹙,英國公打算將玉璽獻給新帝,是為了保全性命嗎?若新帝執意下令保衛家,到時他當如何呢?

  殺母之仇,噬心之痛,他不可能放下如此濃烈的仇恨。

  他漫不經心笑了笑,「不必擔心我。」

  想來他已有應對之策,徐妙宜提醒道:「萬事小心,謹慎為上。」

  「再過幾日,阿珩也要到了,到時你幫忙一起照看下。」郎君琉璃瞳中漾開笑意,「還有你舅父和表姐,都過來了。」

  徐妙宜雙眸睜大,嗓音輕柔,「他們為何要過來?」

  「聽聞我把你帶來了洛京,很不放心,大約是要接你回涼州去。」衛栩唇邊銜笑,故意試探,「要和他們回去嗎?」

  「可以。」她裝作應允,看了看他手腕上那串佛珠,「不過侯爺得先把我的東西還回來。」

  他當然捨不得還她。

  第59章 復仇怎麼突然過來了

  紫宸殿燒毀還未來得及重新整修,趙承筠暫居太極宮。

  經丹鳳門入宮,穿越大半座宮城,才能抵達新帝居所。宮中羽林衛換成陌生面孔,俱是趙承筠從定州軍中提拔上來的武將,衛栩淡淡打量了眼,容色沉靜如常。

  新帝已經清洗軍中勢力,天下尚未完全臣服,南地叛亂久拖不決,聽聞他準備派心腹錢安出征。

  很快,趙承筠就該對他動手了。

  行至太極宮外,近侍卻上前將他攔下,神色有些尷尬,「鎮北侯,方才陸娘子過來了,陛下正召見她,還請您稍候片刻。」

  衛栩頷首,靜默立在石階下等候宣召,他耳力過人,未幾,清晰聽見殿中傳來摔東西的聲音和曖昧動靜。

  那琉璃瞳中微微睞起,掠過一絲稍縱即逝的驚訝。

  太極宮內一片凌亂,奏疏散得滿地都是。

  陸茯苓被壓在桌案前,男人寬厚手掌死死掐著她的脖子,趙承筠貼著她的後背,嗓音寒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想去哪裡?」

  他像毒蛇那樣緊緊纏繞著她,一點點收緊力道,陸茯苓被他掐得快要斷氣,眼眸泛紅盈著淚光。

  今日她來宮中與他辭行,求他按照當初約定放自己離開,卻不想趙承筠突然情緒失控,狠狠撕碎溫和偽裝。

  幸而鎮北侯還等著覲見新帝,他保留了一絲理智,沒有選擇在這個時候侵犯她。

  她瀕臨窒息之際,趙承筠又鬆了鬆手,涼薄地笑了起來,「茯苓,朕是一個念舊情的人,朕確實做不到允許你離開,所以朕給你兩個選擇,留在朕身邊當妃嬪,或者當個保守秘密的死人。」

  新鮮空氣重新灌入肺腑,陸茯苓劇烈咳嗽,淚珠子大顆大顆滾落,然而喘息不過半柱香,趙承筠再度掐緊她的脖子。

  「朕來幫你選吧。」他殘忍笑著,揮手示意近侍上前。

  看見托盤中那杯酒,陸茯苓淚如泉湧,拼命搖頭。

  趙承筠掰開她的下巴,將酒灌進去,「放心,這種藥只會讓你武功盡失,要不了你的命。你乖乖留下來,替朕照顧好琮兒,從今以後他就是朕和你的孩子。對了,容嬪這個封號如何?朕很喜歡……」

  藥酒下肚,陸茯苓渾身散去力氣,眼皮越來越沉,暈倒在了他懷裡。

  趙承筠隨手將她丟給離得最近的宮娥,「送容嬪回宮,賜居含涼殿。」

  宮娥扶住昏死過去的女郎,戰戰兢兢替她謝恩,將陸茯苓帶了下去。

  殿內安靜下來,近侍們有條不紊收拾著,趙承筠撫了撫衣襟褶皺,斂去怒意,「宣鎮北侯。」

  衛栩進到殿內,從容跪下叩拜,向他行君臣之禮,「臣衛栩,叩見陛下。」

  趙承筠慵懶挑眉,不動聲色打量跪在殿下的胡人武將。

  城破那夜,衛家一百八十餘口被涼州軍斬殺,只有英國公一人活了下來。

  他被單獨關押在西苑的一間偏殿,不過短短十數日便滿頭白髮,迅速蒼老憔悴下去,再無昔日大權在握時的風采。

  殺人誅心,這個男人的手段,比他想像中更加狠戾酷烈。

  如今他要出爾反爾插手衛家之事,衛栩未必肯同意。

  「玉璽有消息了,就藏在衛翀手中,但他提出想回國公府為妻兒收斂屍骨,否則便玉石俱焚摔碎璽印。」趙承筠輕輕轉動黑玉扳指,「不知愛卿可否允許他出宮?」

  衛栩將他的試探盡收眼底,抱拳道:「一切都聽從陛下安排。」

  如此痛快,倒有些出乎趙承筠意料,頓了頓,他許諾道:「到時朕會派羽林衛把守國公府,確保他逃不出去,至於衛翀是生是死,朕今後絕不過問。」

  商議完此事,趙承筠又與他說起準備派錢安前往南地平叛,命他留在洛京戍守,以防楚王突然渡河北上,打個措手不及。

  他同樣沒有異議。

  趙承筠緩了緩神色,「待朕舉行完登基大典,便加封功臣,必將定國公的爵位賜予愛卿。」

  待衛栩謝恩離開,他坐在龍椅上靜默了會兒,又傳召錢安,吩咐他去趟西苑取回玉璽,順帶將英國公送回國公府。

  錢安抱拳領命,有些猶豫地開口:「陛下,衛翀還想向您討要十壇猛火油。」

  猛火油易燃易炸,常用於戰場抗敵,並不常見,他不知道衛翀為何突然討要此物,不敢輕易給他。

  趙承筠眼皮一撩,唇邊浮上冷笑,「他要什麼你就給什麼,等他回到國公府,他想見誰,你都幫他傳話。」

  這也是英國公暗中向他開出的條件,他交出玉璽,換新帝幫自己除掉衛栩,以報滅族之仇。

  錢安明白了他的意圖,眼底閃過一絲震驚,抱拳道:「臣領旨。」

  趙承筠冷冷道:「將國公府盯緊了,別讓衛翀跑了。」

  猛火油一點燃,半座國公府都要炸毀,他不相信衛栩還能活著出來。

  當夜,衛翀在羽林衛的看押下出宮,那枚消失許久的玉璽終於被送回。

  小太監奉上紫檀木匣,趙承筠並不著急打開,掃了他一眼,「你是何時調來的?」

  聞言,那小太監跪下答道:「回陛下的話,臣原來是在長秋殿侍奉的,五日前被調來太和宮當差。」

  見他面生,趙承筠心生疑惑,喚來近侍詢問,確認了身份後這才放心。

  大殿燭光搖曳,他有些顫抖地打開木匣,那枚傳國玉璽完好無損,散發出溫潤光芒。

  趙承筠勾了勾唇角,取出玉璽仔細打量,嗅到一絲若有若無的異香。

  他屏息分辨,發現原來是龍涎香的味道。

  不遠處,鎏金博山爐吐出裊裊白霧,自他遷居到太和宮後,殿中從未斷絕過龍涎香,日夜點著令人迷醉。

  這是他父皇、長兄常用的名貴香料,如今也輪到他了。

  正如這枚玉璽和這錦繡江山,最終還是落入他掌中。

  他大笑起來,頓時覺得此前受過的苦都不算什麼,卻不知是否因為情緒激動,肺腑間有股無名之火慢慢鬱積。

  **

  因衛珩要來,徐妙宜讓人收拾出一間小院,著手添置物件。

  等舅父到了洛京,她定

  然不能留在這裡了,到時候會搬出去和阿姐他們住。

  她想著在自己離開前,幫忙把衛珩的房間布置好,畢竟衛栩也沒有精力過問這種小事。

  整理得差不多之後,剛好衛栩休沐回家,徐妙宜拉著他把小院逛了一遍,笑吟吟道:「你覺得怎麼樣?」<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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