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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頂垮塌,其後不再是被魔族結界籠罩的長空,而是戈壁州星光點點的天幕。

  池傾眨了眨眼,差點以為又是魔族的詭計,正要飛身而上,整個人卻不受控制地朝地面墜落而去。

  她在失速的降落中睜大眼,忽然,身下銀藍的疾風一卷。她對上一隻巨大的、金黃的眼睛。

  巨龍的雙眼似帶著笑意,明亮通透,日出晨曦也不可及。

  「天耀……」池傾忽然發覺,巨龍雙眼的顏色,與方才那無色之境的野火,竟然一般無二。

  是澄明之光。

  龍吟忽起,池傾怔了怔,臉上終於漸漸露出了一個暢快的笑意:「天耀,我們去……」

  「去天都,找你小郎君。」天耀的聲音自她識海響起,好聽得不行,「你看,我們已經在路上了。」

  第166章 全文完一場始於春日的新生……

  世間漫長的戰亂史上,每一場慘絕人寰的悲劇後,往往都能尋到魔族的影子。

  他們是藏匿於暗處,上不得台面的蛇蠍,如傀儡師一般在人心上牽引了無形的絲線,然後耐心地推波助瀾,直到被壓抑太久的情緒失控爆發,他們便趁勢而上,指尖一撥一動,將暴力與傷害推向巔峰,成為他們的養料。

  這些叫人難以啟齒,卻又防不勝防的做派,不論在妖族還是修仙界,都向來為人所不齒。可偏偏,又有太多人落入圈套,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便做了魔族的傀儡。

  長風吹起池傾的長髮,她坐在巨龍頭頂,望著自己掌心澄明的妖力,輕聲道:「往下飛一些,天耀,讓它們都看到你。」

  天耀微訝:「什麼?你就不怕龍息激發了妖族的恐懼?」

  池傾的長睫翕動著,眼底淌出溫柔的光亮:「我想賭一把,而且……贏的概率很大。」

  天耀不置可否,果然降低了飛翔的高度。

  戈壁州上空閃爍的星光又一次被巨大的陰影遮蔽,躲藏在家中的妖族依然被陰冷的魔息糾纏。魔息對普通妖族的影響,並非一場難以清醒的噩夢,而是一場陷入譫妄的殺戮。

  隱藏在心中,最暴力最負面的情緒被激發後,同族相殘,便不再是傳言。戈壁州百姓雖不多,但沒有誰能接受昨日還和善相待的鄰居,今日便化出本相,恨不得啖其血肉。

  奇怪的是,在妖族,反倒是一些柔弱的妖族,受魔息影響最小,也最清醒。他們緊閉門窗,躲藏在屋內,透著縫隙小心翼翼觀察著外界的動向,之前見到結界已被破除,卻仍然不敢出門。

  而如今,巨龍遮天的身影出現在長空,銀藍色的華光終究與陰寒的魔息有天壤之別。

  膽小的妖族怯生生地望出去,整個身子都僵在了原地——老天,別是眼花了……那可是……龍啊……

  池傾低頭仔細地望著身下城鎮的房屋,天耀知道她擔心百姓,特意放緩了速度,以便她確定情況。

  池傾看了會兒,突然瞧見不遠的閣樓上,一個兔族在看到天耀的瞬間,「噌」地一下冒出的驚恐兔耳。

  她眨了眨眼,忽然輕笑出聲。

  天耀朝她視線望去的方向懶懶瞧去,不滿道:「弱不禁風的小東西。」

  那兔族對上天耀金黃的眼睛,越發嚇得蜷到了地上。

  池傾笑著搖了搖頭,忽然伸手探向長空,輕輕打了個響指。

  「啪!」一響煙花倏忽在長空炸開,赤紅的妖力糾纏著金黃的華光,熱熱鬧鬧,一記接一記,很快便燃得滿天璀璨。

  「啪!啪!啪啪!」煙花炸開,落下的瞬間卻並沒有消散,而是化成了紛紛飄落的花朵,朝戈壁州的角角落落飄去。

  「阿嚏!」一片花瓣落到天耀的鼻上,巨龍實在沒忍住,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

  池傾被嚇了一大跳,勉強穩住身形,才沒從巨龍身上掉下去,她驚恐地望著天耀:「你……你?」

  天耀實在忍不住,一個噴嚏接著一個噴嚏地打:「你能不能別炸那花里胡哨的玩意兒了?」

  「這叫煙花。」池傾道,「你不是怕引起妖族驚懼麼?這飛花是我的象徵,如今我的妖力中既有龍族氣息,也有澄明定心之力,他們見到這飛花,便不會再受魔息糾纏,也能意識到我與你是同路的了。」

  天耀無奈,又是接連幾個噴嚏,打得人仰馬翻,整條龍都在空中扭曲:「可我真的難受!」

  「你可能是……鼻鼽。」池傾有些抱歉地道,「忍一忍。」

  「池傾,你等著!此仇不報,絕非……阿嚏!」巨龍發出可憐的咆哮,歪歪扭扭地飛過妖族各州。

  --

  「呃啊……」謝衡玉倒在地上,伸手捂著自己胸口又一道劍傷,悶哼著笑出聲,「再、再來。」

  「冥頑不靈!」心魔徹底對他失去了興趣,「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你如今,確實強於我數倍——可哪又怎樣?劍陣結界不破,你不敢殺我,你怕我死了,你也會被困死在這。」謝衡玉低低笑著,嘔出一口血,「我的心魔啊……我怎會放你出去呢?」

  「我說了!我給了你太多機會,你為何還是冥頑不靈,如此固執!」心魔死死盯著他的臉,捅入他胸口的魔息劍意惡狠狠地顫抖著,「這一劍,再偏半寸,你必死無疑。」

  「你太弱了,你所堅守的那些正義,不過是鏡花水月。你信嗎……你堅守的那些,便是池傾都不在意——你究竟在堅持什麼?」心魔伏在謝衡玉耳畔低聲道,「你是不是忘記了。池傾也曾見過一部分的我,她可並不嫌惡我啊。為何她都能接受……你不能?」

  謝衡玉的眼睫忽而顫抖了一下,他微微睜開眼,想起與池傾再次相逢的那個雪夜,想起她面對他難以自控的模樣,仍然堅定相擁的懷抱。

  心臟開始回溫,身體仿佛又有了力量,謝衡玉抬起手,掌心的劍意猛地捅入心魔胸口。這一擊來勢太快,便是心魔也不曾料到,而謝衡玉一劍刺出,整個人便越發沒了氣力了,仰頭躺倒在地。

  他望著眼前沉黑的屋子,污水泥漿般的魔息仍在滂沱,像是密不透風雨幕。

  「傾傾……只要能接受我一點點不好,就夠了。」謝衡玉躺在雨水裡,微微勾起唇,「再多……就要弄髒她了。」

  「我要乾乾淨淨地見她……所以……你、不行。」

  「我不行?!」心魔忍無可忍,如潮的魔息驟然掀起,將謝衡玉重重拍向結界。

  「咳!」謝衡玉毫無反抗之力,身體如沉甸甸的布袋,撞上結界又跌落下來,他躺在地上,斷斷續續地咳著血,耳畔幾聲嗡鳴,伴隨著心魔怨毒的聲音。

  「你在這等死吧。這結界……也不勞你費心了。」他譏笑著,低頭看著腳下

  被魔息徹底籠罩的謝衡玉,「對了,你如今靈力盡失,恐怕感覺不到——你的前兩道結界,已被我魔族所破。」

  心魔抬手朝濃黑的穹頂一點,倏忽,結界外的景象徹底暴露在謝衡玉面前。

  「哄!」幾百道熟悉的劍光轟然揮向謝家主宅結界,謝衡玉便是再虛弱,也一眼認出——那是踏星劍法。

  是謝家傳承的劍招。

  星灰色的瞳孔微微睜大,顫了顫,流出苦澀的失神。

  --

  「這……家主設下這劍氣結界,自有他的道理,你等怎能肆意破壞啊!」謝家主宅外,一年邁的老翁拄著拐杖匆忙趕到,見結界外成群的謝家子弟,不由得臉色大變,「簡直胡鬧!」

  「長老受那魔族同黨蠱惑,莫非到現在還沒明白?!」隊伍為首的一名中年劍修高聲壓過老翁的質疑,強硬道,「若謝衡玉不是魔族同黨,怎會提前設下外頭那兩道脆弱不堪的劍術結界?」

  「這……雖前兩道結界已破,卻也談不上脆弱不堪吶!如今魔族外敵當前,你們不去禦敵,卻在家主門前劍指同胞——」

  「誰是同胞?!天都謝家半年安泰,為何輪到謝衡玉當了家主,這魔族便輕易破開了大陣?!長老說的沒錯,外敵當前,謝衡玉身為家主,卻藏身主宅,拒不見客,這是何道理?!」

  「這……」

  「唉!長老多年不涉宗門內務,一時被賊人蒙蔽也情有可原。謝衡玉究竟是不是魔族同黨,只待我們破了這結界,一看便知!」

  「肅清宗門,責無旁貸!上!」

  「轟!」踏星劍勢齊出,又一次重重砸在主宅結界之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結界內,心魔笑得有些癲狂,他志得意滿地盯著謝衡玉麻木的神情,揮手重新用黑氣遮蔽了穹頂。

  他歪了歪頭,朝謝衡玉輕聲道:「你仔細聽。近百道踏星劍氣落下,再堅固的結界,也要動搖——你聽到那聲音了嗎?」

  心魔道:「謝衡玉,結界破裂的那刻,我生你死,大局已定。」

  耳邊滂沱的落雨聲終於放過他,可取而代之的,卻是結界外更加刺耳的金石相觸之聲。

  謝衡玉是當世最好的劍修,曾經那絕佳的劍道天賦,讓他在眼盲時聽聲便能辨明每道劍氣的招式、來路,甚至是持劍者的年齡、身材,也都能猜得八九不離十。<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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