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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不想留給人的印象都是陰沉沉吧。

  想到這,代瀾輕聲:「確實很有默契。」

  也許被他聽見了,隔著半步距離,男人從胸腔悶悶有笑意,順著朝他們而來的風,傳來溫柔:「走吧。」

  說罷,何子游便示意沿著路走,雖然代瀾的腳很誠實地跟上了,但眼睛還在亂瞟:「不是坐車嗎?」

  「最近工作室換了個地方,離這邊路程還算近。」他說話總會時不時偏頭看她。

  居然搬了嗎?代瀾困惑,明明之前那個地段很好,這邊也不算繁華,「所以你也是走路過來的?」

  「嗯,」何子游點頭,「就在前面拐角的清吧坐了一會兒,感覺你差不多出來才到門口。」

  「怪不得聞到一點和平常不一樣的味道。」

  有幾分酒精和咖啡的酸澀?

  「所以平常我是什麼味道?」怎麼他突然就較真,口罩邊緣緊貼臉頰,之上是眉眼深邃,代瀾才察覺方才那句不自覺的感嘆有些曖昧。

  心臟莫名哐當哐當,她心虛不去看他視線,抻直單肩小包的背帶裝作努力回憶:「就……很清爽的感覺。」

  「有點像在敬老院裡早上下著小雨,也有點像海風?」努力推思緒回坦然,從一瞬慌亂到騙過自己故作正經,「反正很乾淨舒服,輕盈的味道……嗯。」

  「像荔姐的話,就是又甜又讓人混亂的味道,不小心就中計,上頭。」

  「汝然是花香,橙花?很舒服直接,也有點小草的清香……」

  有意無意逃離原定語境,等她慢悠悠說完,何子游卻又將問題拋回身邊人:「那你覺得自己是什麼味道?」

  什麼味道?

  嗅嗅手臂,沐浴露的味道還是被窩的味道呢?一點花香,很淡,她說不出來是什麼花,總之底色是柔軟溫和的。

  不過那都是外在賦予她的香氣,要說是自己的……代瀾忍不住感性:「苦瓜味?」

  何子游偏頭:「你說說。」

  「嗯……」她想了想,「平常聞著沒有什麼特別的香氣,其實仔細聞能感覺到很清新,」在幻想這方面,代瀾是認真的,不知不覺碎碎念,「吃的話,開始有些苦,但很快就回甘。」

  「當然有人不喜歡苦瓜的苦味,但是也有人喜歡吧。」

  她在漫遊,然而身邊人卻一句淺淺:「我就挺喜歡的……」

  停頓剎那,心臟猛然收緊。

  是專屬他的散漫,或快或慢擦過,是角度是研磨都好似設計過,只要有略微偏差都不叫人這麼浮想聯翩:「……那你喜歡嗎?」

  喜歡……?

  短短兩句,她的閱讀理解能力在此刻成為困倒自我的巨石,畢竟在代瀾的暗戀里就連「喜歡」也是心跳禁詞,那麼接連兩句……她的確有些難以招架。

  「喜歡什麼?」代瀾認為自己的軀殼看上去若無其事。

  那人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把回答前奏延長,取而代之是視線游移在她側臉,心跳快得恍惚間貌似嗅到笑意——當然不是她的:「苦和甘啊。」

  攥緊的手掌終於鬆開,跌宕起伏其實不過幾秒。

  腦袋裡轉眼多個小人張牙舞爪,大喊:「你可別再亂想了!」

  冷卻後與何子游的對話還在繼續,然而方才散漫早不見:「你會希望這種『苦』消失嗎?」

  從動盪轉換真心,代瀾望向四周,初夏的街頭不似冬季那麼沉默,不管是人還是景色,都隨著腳步流動,她的思緒延續:「也許以前會希望,但現在……不了。」

  從前總是在意別人的討厭,所以將「苦」和自我都糅雜在一起厭惡,但當下感覺還不錯。

  她想,因為有比討厭更值得在意的人和事。

  「我現在就很喜歡苦瓜,至少可以確定,就算全世界都討厭苦瓜,我還是喜歡,」說「全世界」時,代瀾的手在半空比劃了一個圓,「如果有一天世界末日只剩下苦瓜一種植物,我也可以用它做苦瓜炒蛋。」

  「然後,活下來。」

  她知道「喜歡」的後邊該接的究竟是哪個代詞,並且她想,何子游應該也能明白。

  所以他才笑得這麼燦爛,玩笑著遺憾:「那太可惜了,你的苦瓜恐怕還得分我一半。」

  代瀾故作苦惱:「那我勉為其難一下。」

  笑得著實有些過分,何子游抬手調整口罩:「等等要不要點苦瓜炒雞蛋?」

  「可以啊。」

  ……

  代瀾也沒想到有一天會和何子游聊著沒有營養的,日常的話,漫步街頭。

  不管是從當年隔壁家不熟的鄰居身份,還是從神壇上的大明星身份出發。

  感覺都太玄幻了不是嗎?

  說著正好路過他方才所說的清吧,時間快過夜晚十一點,裡面燈光昏暗,隱隱綽綽閃過些人影,從玻璃門縫隙透出幾枚音符很熟悉。

  「啊,裡面好像在放你的新歌。」代瀾腳步放慢,話說出口才意識到這種情況對於一位時下最「燙」的歌手來說簡直家常便飯。

  果然何子游只是淡淡:「感覺清吧里放這首不太合適來著……」

  剛說完,迎面走來一對情侶,似乎也聽見音樂,邊朝里張望停下腳步,代瀾和他們擦肩而過時聽見兩人低聲交談:「……聽完再走,聽完再走……」

  代瀾默默,可能哪首都不太重要,好聽就行,或者是和自由就行……

  等走出一段距離,男人才繼續:「你覺得昨天演唱會怎麼樣?雖然下台之後已經問過你,但想再了解得多些。」

  「你是要我提建議嗎?」她疑惑。

  「也不是,」代瀾昂頭,察覺出一向果決的他此刻有些不自然的小心,「只是想聽聽你的感受……畢竟你是第一次看演唱會。」

  期待觸手可及,她選擇鄭重思考後回答:「我真心地覺得很棒,不管是你的演唱,歌曲,舞美,包括團隊現場調度,環節安排,很多細節都做得很好,這是我從走進場館後就可以感受到的。」

  「要用一個詞概括就是『專業』。」

  昨夜狂歡過後,代瀾自然也在網上看見許多關於演唱會的新聞以及評論,儘管不如第一天那般聲勢浩大,但第二天似乎補足了許多角度的視頻,也讓廣大聽眾一飽耳福。

  每當和自由發布新歌或演唱會重新編曲,關於年底音樂獎項就會動盪一次的預測新聞湧現似乎已成常態。

  而在常態新聞中,吸引她注意力的是一條專業樂評人評價微博:「如果說從前和自由是當之無愧的頂流,那麼《風暴神》一專再加上本輪專輯同名演唱會的LIVE表現,送他小天王的稱號無人質疑。」

  這一說法甚至被樂壇九十年代「三大天王」之一的蔡棟資前輩轉發,權威認證,配文:「後繼有人。」

  四字真言被火速轉發上萬,而X論壇上也不斷湧現新帖,除去花式稱讚,幾條來自音樂學院學生的抱怨更是在熱門前排高居不下。

  代瀾點開第一條《一人血書求和自由學長幫忙》,主樓聲淚俱下:「求學長編曲簡單點,出歌速度再慢點,學長你懂的!(哭泣)×52。」

  往後2至14樓似乎都是同學哀嚎:「終於找到組織了!N人血書!」。

  有人不解,好心人解答:「褚大音樂的老師期末考和自由的歌都要成校規了,說個新鮮的,上學期編曲考了《降雨概率》。」

  底下笑話:「《降雨概率》不是就兩種樂器嗎?雖然我也喜歡和自由的歌,但是你們吹牛還是捧殺啊,說得也太內個了。」

  此條被回復上百,然而都是清一色的褚大所在地柏市IP,複製粘貼:「(欲言又止)(搖頭)(欲言又止)(搖頭)(背手走開)」

  除此之外還誕生熱帖如:《李濤和自由的大腦究竟有多值錢》、《我認為事已至此應該給和自由(的歌)排隊申遺》、《假如和自由的大腦也有保險》……

  ……

  代瀾不知道何子游會對這些輿論掌握或者刷到多少,畢竟關於輿論方面似乎更多由工作室監控,本人也許衝浪速度還不及她,所以走走停停間,她抖摟了不少。

  結果何子游還真沒看X上的帖子,說回頭就問問以前老師有沒有這麼誇張。

  「但要說,我真的這麼厲害嗎?」從說笑到這句驟然轉折,代瀾聞言,下意識從男人臉上尋找更多情緒。

  已是深夜,鮮少行人,這條路綠蔭繁茂,遮蔽昏黃光線,何子游的口罩早拉到下巴,沉吟少了遮蔽,將罕見的迷惘準確無誤傳達到代瀾的雙眸,以及耳朵。

  忽然就記起聊這話題之前,他也曾忐忑。

  她該繼續誇讚嗎?把好的話語捧給他?那些似乎都不是癥結。

  「怎麼了?」代瀾側耳輕聲,猝不及防對視,那雙黑琉璃般的眸子在長睫輕顫里有朦朧委屈。

  這句遲到了真的太久,這一刻她突然發覺。

  一直以來都是何子游在問,她也該聽聽的。

  早該聽聽的。<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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