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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淺藍的口罩掛在下巴上, 她的氣息略微有些不穩,一手扶著門一手捏著一方小小的塑料密封袋,冷淡地望著面前的兩人。

  袋中, 冰藍色的晶體反射出驚艷的光芒。

  ……冰藍色!!

  成了!

  安停舟從鬆軟的沙發中站起來, 伸展著胳膊腿, 臉上帶了洋洋的愉悅, 張口便誇讚道:「果然,你的效率從來都不會讓我失望。」

  不知道這段時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連楊達這種一年四季都幾乎沒有情緒起伏的人眼睛裡竟掛著點淺淡的笑意。

  她可不覺得此人對這些事能有這麼大的興趣。

  顧連綿掃過一眼, 心中微詫, 目光又暗中巡梭了兩圈,像是明白了什麼,不由極輕地嘆了口氣。

  她躲過安停舟過來拿東西的手,低聲說了句:「別急, 不用試貨麼。」

  「哦?」

  試貨……顧連綿知道那意味著什麼,為了最後那個目的, 她能堪堪給自己留下條命已是大幸, 至於別的什麼, 她早有了準備。

  不過是毒癮, 她能戒的。

  顧連綿這麼多年一直對自己極狠, 忍遍了常人所不能忍。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施施然收了回來, 舉動十分優雅, 只見安停舟一雙好看的眉挑得老高, 惡劣地笑著反問:「你不給我, 難道是想親自試嗎。」

  話雖這麼說,他卻是真有這個意思的。

  染了這玩意兒的人會變成多不人不鬼的樣子,他這些年見過太多,一想到那副尊嚴盡掃搖尾乞憐的樣子有一天也會出現在面前這個永遠故作清高的人身上,他頓時興奮得眼睛都紅了。

  何況他其實……並不信她,那個姓方的製得了她一時,制不了她一世,那是一個實在太過聰明的天才,安停舟雖嘴上那麼朝楊達說著,卻也沒真的傻到不設防。

  畢竟他還不想這麼快就弄死她。

  而這種手段才最直接,也最具有觀賞的美感。

  「你知道嗎,你這個人讓我最討厭的一點,就是太不直接,麻煩又囉嗦,廢話還特別多,真的挺煩的。」

  顧連綿咳了一聲,也笑了出來:「我不說,你便沒這個打算了嗎?」

  安停舟笑而不語,她便接著道:「我要是身上不帶毒癮,你們不會放心放我出國,安停舟,在我進實驗室的時候你就已經想好了吧,今天我不碰這東西,走不出這裡。」

  排氣系統轟隆隆地兀自在耳邊嘈雜,兩雙美得各具特色的眸子一動不動地對視,短兵相接,空氣里漫著帶著硝煙的火花。

  半秒過後——

  「我改變主意了。」

  安停舟突然道,朝一個方向懶洋洋地揚了揚下巴,兩個馬仔心領神會地領命離去。

  「我有一個……更有意思的玩法,非常適合師妹你呢。」

  「是嗎。」

  顧連綿冷聲道,看著他眼中的戲謔,一向敏銳的第六感卻陡然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如果單是她一個人,怎麼樣都沒什麼可怕的,可如今……

  「砰——」

  下一刻,綁得嚴嚴實實的方衍之被推進來,適時驗證了她剛剛已然想到的情形。

  果然……

  這下壞了。

  「……安停舟,你什麼意思。」

  顧連綿的拳頭攥緊了。

  方衍之的嘴被堵著,雙眼被黑布蒙著,被那個人高馬大的緬甸人一腳踹翻在地上,臉朝著剛才顧連綿發出聲音的地方僵持著,也不發出聲音,保持著一個相當累人的姿勢努力挺起腰背,就那樣定定「看」著,一動不動。

  明明眼睛是被遮住的,可不知為什麼,顧連綿就是能透過那層布料將方衍之眼睛裡所有的愛意和思念盡收眼底。

  心意相通的人,有時候真的會存在一種科學無法解釋的奇妙感應。

  長久的疲勞和病痛沒有奪去她大腦太多的靈敏度,至少比普通人還是能好上許多,細節迅速串聯,電光火石之間,她忽然就明白方衍之此來的真正計劃了。

  ——他不是來配合自己的,他是來代替自己的。

  衍之他……怎麼能!

  太胡來了。

  到了這一步,讓她怎麼保住他,也怪她,應該在兩人出現的那一刻就想到的,她不該犯這樣的低級錯誤,都怪她……

  「師妹,我想了想。」

  安停舟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還十分好心情地給楊達也倒了一杯,才不緊不慢地道:「我到底還是不太捨得你去試的,既然你為你的這位小情人做了這麼多,他偶爾為你犧牲一點也沒什麼吧。」

  不,不行,那是真的毒品,一點沒摻假,她敢用在自己身上,卻不可能接受被用到方衍之身上。

  早知道,早知道……

  「你敢!」

  顧連綿瞪大了雙眼,從齒縫裡恨恨地迸出這兩個字,這下語調里卻是實實在在帶了顫意。

  安停舟只是看著她幽幽地笑 :「我當然……敢啊。」

  黑布遮蓋下,方衍之微微彎了眼角。

  終於能保護到她,真的很好。

  三天後

  早,六點整,朝陽東升。

  茂密的叢林裡,層層疊疊的枝葉鍍上了璨然華麗的金光,從縫隙里悄然散落下來,細細密密地撒在一道修長挺拔的背影上,光影交錯,暖意融融,場面堪稱溫柔。

  ……如果忽略他背後烏壓壓一片架著槍和其他鋒利器械的馬仔們的話。

  林間風過簌簌。

  那人穿著一件長款黑風衣,頭髮略長,身高180左右,體型偏瘦,始終背對著一眾人面朝著陽光。

  僅僅只是一個背影,便能明顯地透露出一種威嚴又優雅的氣質,所有人噤若寒蟬,戰戰兢兢地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抬箱子的顛簸都輕聲了幾分。

  幾隻鳥雀嘰嘰喳喳地飛過。

  顧連綿站在離這位頭領幾步之遙的背面,表情始終淡淡的,整個左肩卻因為愈加尖銳難忍的疼痛在生理性地微微顫抖,冷汗已經洇濕了她後背的大片布料,濕答答的黏在皮膚上,十分不好受,但她顯然沒有精力關注這個,光是對抗肺部強烈的灼燒感和愈來愈嚴重的呼吸困難,就已經費去了她的大半精力。

  真希望不是肺癌啊。

  顧連綿垂著眸,暫時從龐大的計劃推演中微微分神,難得分了一份心思放在一年前絕對不會去考慮的事上。

  她答應衍之要活著的,她不願對他食言,從來都不願。

  也不知,他怎麼樣了……

  顧連綿左肩上的燒傷太過嚴重又耽誤得過久,雖然已經得到了處理,但照目前的感覺來看,怕是又感染了。

  至於處理……便是不帶麻藥地把腐爛的肉一點一點從傷處剜下來,還是顧連綿本人親自動的手,背心上半掛個襯衫,消毒酒精小半瓶「刷」一下倒上去沾濕了大半也不在意,手起刀旋,咬著塊木頭全程面無表情,最後隨便撒了藥粉,滿不在乎地裹了紗布,把他們派來的醫生都看得陡然心驚。

  那醫生是就是專門治這些亡命之徒的,這麼多年什麼沒見過,甭管在外多凶神惡煞,對自己愛惜得緊得人比比皆是,哪知如今當真大開了回眼界見了個更瘋更不要命的,一下傻了,愣愣站在一邊,拿著針管的手都抖了,哆哆嗦嗦了好半天。

  直到那明明看起來那麼弱不禁風的姑娘系上最後一顆襯衫扣子,遮住了白皙肩頭上猙獰可怖的傷口。

  一雙清冷如琉璃的眼睛淡淡掃過來,似是在催促這針到底還打不打,隱隱有些不耐,看著看著,就又要伸手過來自己動手。

  醫生忙攔住她,訥訥道:「我來,我來,你別動了……」

  對自己都能眼睛不眨一下就下這樣狠手的人,絕對不是什麼善茬,他見過的一隻手都能數過來,這種人都是能成大事的梟雄,對自己狠,對別人更狠。

  他幼時父親便告誡過他,這種人大多並非善類,不可輕易結交,也萬不可招惹,與其扯上關係便是攤了大事,普通人家沒那個能耐與他們周旋。

  但這次,醫生聽從他經驗豐富的老父親得出的判斷其實錯了,了解顧連綿的人都知道

  ——這個人向來只是對自己不好而已,只有她自己。

  這點方衍之最是深有體會。

  他的愛人,一直是那種寧可自傷十分,也絕不傷人一分的人。

  顧連綿是早產兒,娘胎裡帶的毛病身體向來不太好,普通人一年也就感冒個兩三次,她一個季節就能超過四次,時不時還能發個燒幾天不退,藥物過敏源一長串,比如廣譜類青黴素她就用不了,骨質也脆,脫臼骨折是家常便飯,後來久病成醫自己就能隨手接脫臼,也省得還要去醫院麻煩。

  這人向來對自己不太上心,覺得只要不死就沒什麼大事,還很多次為此覺得耽誤事心下微有氣惱。

  明明也不是多金貴的命,怎麼就這樣嬌弱的不一般了,平時還好,關鍵時候真的是……挺討厭的。

  她是真的在認真地嫌棄她這個身體太過麻煩。<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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