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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裁縫店位於國營商店後面的一排街道再拐進去的兩間,老闆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同志,長頭髮紮成兩根辮子盤在腦後,店裡的衣物都做得挺有感覺的。

  蘇麥麥那天在試結婚裙子的時候,商店營業員推薦給她的。說店主姓周,叫周杏花。周杏花手藝巧,想要什麼和她說一下就通,她就能改到人滿意。

  蘇麥麥修完裙子得腰線後,便給周杏花畫了圖紙,讓幫忙做兩套休閒衣褲。今天看看效果,如果做得好的話,之後再叫她多做幾種其他款式。

  在去裁縫店之前,她先拐去商店裡採買了些需要用到的物品。比如白棉布、白棉紗、棉花、拉鏈、摁扣,還有淺色的三元混紡布。

  結帳時,國營商店裡的收銀員正在閒聊八卦,沒想到還讓蘇麥麥聽著了一樁消息。

  原來市監局主任丁建剛的妻子羅梅,暫時告假停職在家了。

  出了那檔子奇葩事,羅梅說什麼也不能接受人品拙劣的劉家。葛翠平再三爭取之下都沒門,就跑去商店裡鬧了幾回。

  葛翠平要求丁家退還一千六百八十八的彩禮,可羅梅卻不願退,過錯方是劉偉民,而自家丁衛蘭又被連累成了兩次退婚的閨女。葛翠平衝動之下砸了收銀台的玻璃,不小心傷到了羅梅。

  商店領導不得已出面調停,讓羅梅暫時先回去養傷,且退還葛翠平一千塊彩禮錢,剩下的就給丁衛蘭當做補償。就這兩家都不滿意,派出所的幹事都趕過來了,最後事情就這麼解決了。

  聽說葛翠平因為痛失六百八十八塊娶媳婦錢,心痛得當場賴在商店地板上掄臂大哭,還是讓保安人員用擔架給抬回去的。

  收銀台處,新得了崗位的收銀員講起來喜滋滋的。忌憚著丁建剛的關係,羅梅鐵坐收銀台不挪窩,好容易因為這件事才算讓她擠了進來。

  不過為了表面功夫,新收銀員又幫著羅梅擠兌了劉家幾句,說那劉家母子把事情做得如此難看,人盡皆知,今後她兒子在本地是休想娶到老婆了。生意怎麼著不曉得,想要娶老婆那就得換城市。

  蘇麥麥聽得冷笑,可真解氣!

  這劉家十八代祖宗的名聲都讓葛翠平從頭到尾自己敗完了,為了續上那珍貴的香火,必然得換城市。從此蘇麥麥在伊坤更舒心了,那黑心的後媽一家子沒人知道她的消息。

  她走路都輕快了起來,下意識地晃起賀衍的手臂,心想今天回去要吃點什麼慶祝一下呢。

  買只燒**,烤得酥黃焦脆肉嫩的徽州燒雞,前面那道街口就有賣。

  第20章 她仰起臉頰,嘴唇都差點……

  國營商店後排的一條門面街道,有賣吃的有賣用的。

  伊坤這兒的房子多是磚泥結構,一層兩層的矮房,在午後耀眼的陽光下打照出白光。

  與賀衍在一家麵館吃完午飯出來,蘇麥麥便戴上了剛買來的草帽。

  裁縫店門口掛著「美麗裁衣」的牌板,此刻老闆娘周

  杏花正有一下沒一下地踩著縫紉機。旁邊坐著一個看起來和她略相像,比她大了三四歲的女人,是她的姐姐周棗花。

  還有個十八、九歲的燙捲髮姑娘站在她們跟前,叫曹琴。

  顯然這裡頭曹琴的氣場最盛,指著桌上一本雜誌文摘的封面說道:「就要這種綢面的,艾草綠色,上衣翻花瓣領,裙子做成筒裙,長度到膝蓋上面一點兒。」

  「料子就嫂子你去買吧,這方面你最擅長,你親手挑的我才能放心。記得給我緊趕著些做,三天後我要來拿。咱媽好容易安排的相親,對方可是電廠的技工,聽說每個月工資能有五六十呢,成不成就押在嫂子這身衣服上了,真成了記嫂子一份大功。錢讓我哥給你哈。」

  說得好像她哥曹遠和她曹琴才是兩口子,而與曹遠結婚六年的杏花卻是個外人。

  小姑子買布做衣裳,卻叫大哥給嫂嫂付錢,那跟白做有什麼兩樣?

  綢面布料可不便宜,想做出雜誌那種的效果得買好料。

  周杏花似乎想說什麼又沒說,只淡淡地垂眼問道:「你哥呢,他人回來了沒?」

  這樣冷靜的態度,仿佛心若止水。

  曹琴一頓,有點看不慣嫂子的疏離,厭煩地應道:「呃……你是他老婆,他回不回來問我怎麼曉得,又不是我和他過日子。嫂子你莫非不想幫我做套裙吧?從你來我們家六年,我們可從沒把你當外人,怎麼看我就要嫁給電廠技工了,你嫉妒了?」

  呵呵,現在知道周杏花是曹遠老婆了。

  周杏花表情糾結了下,應道:「行了,你去吧,三天後過來拿就是。看到你哥最好告訴他,別藏著掖著,敢把人帶回來,那就光明正大帶到我面前,有事解決了乾淨。」

  那怎麼可以,全家還指望著你多賺錢呢。

  曹琴面色一訕,僵笑著告辭了……也不曉得嫂子整天待在裁縫店裡,能從哪聽說到這個消息,爸媽明明口風瞞得死緊,哥回伊坤藏在外面都沒露面。

  都怪嫂子自個性格不討好,她如果像那個帶回來的一樣會來事,曹琴肯定站她。

  曹琴走的時候,狐疑地瞪了眼在部隊當軍嫂的親家阿姐周棗花,別是她炊事班的老公看見了吧?

  店鋪安靜下來,周杏花表情終於繃不住,咬起嘴唇紅了眼眶。

  看得旁邊的大姐周棗花直心疼,早知道應該再想想,要不要把老劉看到的一幕告訴她了。

  都怪她們媽,當初因為中暑坐在路邊,被曹遠載了她一程,就瞧上眼人家運輸隊的了,非要上趕著說服二妹嫁給她。

  結果那曹家一家上下都不是好東西,平日裡曹遠出去跑運輸,一個月難得回來幾天,婆婆和小姑子瞅見曹遠回家,就可勁霸著兒子/哥哥。好像非要把杏花排擠在一邊,才能證明她是個嫁進來的外人。

  就連晚上睡覺,她婆婆都藉口嫌棄她公公打呼嚕吵,非要睡在兒子兒媳婦床邊。氣得杏花只能自己抱一床棉被,改去地板上躺臥。

  排擠就算了,煮了好東西藏起來公婆姑子私下偷吃,也算了,偏偏一邊擠兌,一邊還貪占杏花裁縫店的便宜!每個月上交生活費,更是動不動過來做幾身好衣裳好料子,說什麼讓兒子/哥哥掏錢。

  那曹遠就更一言難盡了,五大三粗個男人,竟然愚孝!聽不得一句老娘不好的話,老娘和老妹但凡說杏花的不好,他反而一個勁點頭嗯嗯是。

  這次還帶了個人回來躲在外面租房子,要不是周棗花在部隊當炊事班長的丈夫老劉偶然看見了,他還不知道要瞞到什麼時候!

  看著二妹單薄的身板,周棗花都不忍心潑冷水,嘆氣道:「唉,早知道,我就先打探清楚再說。這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

  「看不錯的,姐夫的視力那麼好,怎能看錯。」周杏花咬斷線,換掉了被碾斷的針頭。

  「那你打算怎麼辦……咱媽可有說啥話?」

  「還沒跟她細說,她問我怎麼不高興,我說不想過了。她就怪我衝動,覺得運輸隊跑車有面子,曹遠帶回來的特產都記得給她送。」

  「呸,那曹遠對你敷衍,倒是知道在咱媽跟前裝孝順。」周棗花啐道。

  忽然看到一對年輕的解放軍夫婦走過來,又連忙閉上嘴巴,別影響了二妹生意。

  周棗花快速囑咐:「你別他們討什麼就次次給什麼,多給自己存點私房錢。」

  蘇麥麥和賀衍走進店裡,周家姐妹倆已經恢復了常態。周棗花一眼認出是賀副團長和小蘇新娘子,樂呵地打招呼道:「呀,這巧了不是,小蘇你可能不記得我,我就住在你們隔了兩棟的斜對院子,那天還去討你們喜糖吃來著。」

  竟然撞見柳樹鎮駐地的軍屬了。蘇麥麥笑著回話道:「一回生二回熟,下次見到,我就記得周嫂子了。」

  周棗花連忙擺手:「別叫嫂子了,大院裡她們都直接喊我名字,叫我周棗花。這是我妹周杏花,你們也是商店裡介紹過來的吧?我二妹做衣服手藝好,到這兒來找她的新客老客每天都有。」

  周杏花調整了心緒,站起來對蘇麥麥客氣地笑:「你來拿衣服了?我按你說的做好了,先試試吧,看看出來什麼效果。」

  她對蘇麥麥印象很深,實在這姑娘過於嬌艷奪目,就像會閃光一樣突然出現在面前。

  蘇麥麥那天要定做兩套休閒裝,褲子是用三元混紡布,做成牛筋式的鬆緊腰、寬鬆長直筒,一件藏青色的,一件軍綠色。

  兩件長袖T恤則是純棉圓領的寬鬆套頭衫,一件菸灰色,一件白色。

  這種基礎款純色在二十一世紀相當普遍。

  而現在的衣服,卻大多板板正正的,肩是肩,腰是腰,前面一排扣子扣下來,蘇麥麥覺得不方便。

  周杏花把熨好的衣服取來給她,她瞥一眼就覺得對味了,連口袋處的線條都處理非常到位。

  不用試穿她就知道能合身。

  可周杏花想讓她穿上看看成品。那天蘇麥麥畫出圖紙,周杏花一看她搭配的顏色,心想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怎能穿這種色調呀,麻袋似的一圈往頭上套下,什麼花樣也沒有,那不是跟地里的農民似的。蘇麥麥卻自信滿滿,鼓勵她只管做出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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