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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還沒等來,她便去買了五根煙和一包芝麻酥送給門衛大爺,讓門衛大爺等有駐地軍人打聽一樓第三間的姑娘時,讓他去市裡的農貿批發市場找葛翠平或者蘇麥麥,她手上有他在找的東西。

  到上午十點多鐘,葛翠平竟然提前來接她了。

  這幾天葛翠平都留了丈夫劉鐵柱在家照顧兒子吃喝拉撒,生怕兒子皮相留疤留痕;又對丁家那邊說偉民為了護住司機,搬貨時被碰受傷了,不忍心衛蘭擔心,叫她先自己上著班。

  丁家那邊越發覺得這小伙憨厚可靠,還叫了丁衛蘭去市場送藥探望。

  葛翠平只覺得總算有點弄巧成拙,反博取了丁建剛的好印象,不算太虧。

  但從柳樹鎮回來後,半夜裡竟夢見兒子被抓去吃了子兒,做賊心虛的她驚嚇得連出幾身惡汗,隔天就著急忙慌提前來接蘇麥麥了。

  進城的班車兩個小時一趟,人多的時候塞得滿滿當當的,車上有雞鴨鵝籠子,還有各類農產品,瀰漫著樸實的年代氣息。一些少女和小孩,臉上洋溢著笑容,笑起來漂亮又可愛。

  蘇麥麥望著窗外一望無際的戈壁平川,伊坤是北疆城市,現下才八月初,在湖北還熱得出汗,在伊坤已經有點入秋的微涼了。

  半路上車子拋錨,司機跳下去查看,不知道攪動了什麼,濃煙嗆人。

  忽然一輛軍綠色的212吉普車就朝這邊開了過來。

  第5章 轉過身來,低頭看到了面前……

  正是上午十點多鐘,通往柳樹鎮的道路上灑滿陽光,軍用吉普車輪子駛過路面,帶起乾燥的塵土,聽見碎石被碾壓而過的聲響。

  勤務員陳建勇一連開了八個小時的車,人倒是不見疲憊,眉頭卻擰著愁雲化不開。

  為他后座的副團長賀衍婚事發愁啊。

  當事人副團長賀衍托著手坐在車窗旁,一貫的寡言冷肅。從昨天半夜啟程到現在,也不見睡著,連姿勢都沒怎麼變動過。

  想到賀副團對老政委和彭老師撒的謊話,勤務員陳建勇都替他擦把冷汗。

  這事兒要是被老政委知道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老政委一生為國奉獻,在戰場上拋灑熱血,到了年紀就容易火爆子脾氣,一火爆脾氣就血壓蹭蹭地往上漲,醫務員都叮囑過多少次了。

  他們副團長賀衍是老政委最小的一個兒子,除了總軍區的個別人知道這一層關係外,也就只有跟隨賀衍身邊的勤務員陳建勇曉得。

  陳建勇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掐了幾片飯盒裡的蘋果片,放進嘴裡嚼了嚼。蘋果片是在出發之前,彭老師的保姆姜阿姨給賀副團切的,除了蘋果片還切了庫爾市的香梨片,脆脆甜甜的特別生津潤喉,是賀副團從小就愛吃的水果。

  不過昨晚賀副團一口沒吃,全都疊在了陳建勇面前。

  陳建勇咽下果核,醞釀了嗓子,說道:「以往都是老政委逼賀副團你結婚,彭老師在旁邊還總幫你解圍,從沒主動催過你一句。這次彭老師突發心梗送進醫院,老政委、賀師長、主任和總工他們一個都沒能喊醒,只有副團你站在床邊告訴她一句,說你同意結婚了,已經有了人選,彭老師那會人都沒全醒,霎時眼淚就從眼角滑落下來。可見最關心、著急你婚事的,除了老政委,還有您親媽彭老師啊。」

  陳建勇說著,想到當時那一副場景仍覺得於心不忍。就連一貫最強勢的賀家三嫂——機場氣象員周茜都紅了眼眶。

  還有政委老爺子那麼聲洪如鐘的一個人,也都哽了嗓子,看著兒子想說又說不出話。

  副團長這次被架上梁山,這婚再不結都捱不過去了。

  「賀副團昨夜臨時跑回來,之後彭老師如果要看人,你上哪去給她找啊?要是再氣過去……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怕彭老師興奮過頭又忽然失望。」陳建勇連忙抓了幾片蘋果一把塞。

  賀衍看著窗外,濃郁的眉峰蹙緊,光線打照在墨色軍車窗上,勾勒出他英俊有型的側臉線條,一種疏冷的正氣。

  他沉聲淡道:「三周後要進行為期一個月的全旅戰術演習,有京部領導來審查,為了給後續示範性演習做考核。旅長說排布要深研,得緊急趕回來開會,我負責作戰方案,更不能缺席了。」

  「結婚就是個幌子,等到媽她休養好出院,她應該能想通,我會給她解釋清楚。」

  從北疆全軍區的範圍來說,賀衍可謂是個天生的戰略奇才。哪怕這奇才從當兵起就只是從最基層的排級做起,也能屢屢在實戰表現上一鳴驚人。

  全疆軍區有多少人都看著這年輕有為、前途無量的賀副團長。

  本是件令人光榮的事兒,但很奇怪,老政委從不往自己身上貼金。每當開會時,聽見不明所以的人誇讚伊坤駐地賀衍的能力時,老政委時常還板著個臉,仿佛事不關己。

  而賀衍已經二十七歲了,從十七歲參軍到現在十年,也從不提及家庭出身和個人婚事。

  也許並沒人能理解,婚姻的參照物在他眼裡,就是老政委

  和他母親彭老師的鮮明寫照。

  賀政委比彭老師大十一歲,彭老師二十五歲嫁給賀政委,與此同時,還接管了他已故前妻留下的三個孩子,分別是大兒子十五歲,二女兒十二歲,還有個十歲的老三。等把孩子照顧大些,自己快三十了,這才生下的老四賀衍。

  為了照顧好幾個從農村接來的娃,彭老師把自己工作都調到清閒的文化館了。家裡的鋼琴都落了灰,一年到頭沒掀開過兩次。

  賀衍生下來後,為了不讓外人說閒話,她反而對這個孩子不敢像別的正常母親一樣好。

  賀衍從小比較有主見,彭老師總叮囑他各種內忍。被三哥欺負了也不允許吭聲,免得三哥被父親罰站。發燒沒胃口吃不下飯,都捨不得單獨給他褒一份粥,生怕哥姐仨有意見,又或者賀政委誤會她偏心。

  老爺子就更是嚴苛了,唯恐溺愛,看見兒子就教訓。任憑賀衍生得多麼俊美討喜,上學後取得多好成績,他總是不滿意總要嚴厲批評。

  賀衍默默忍受著。直到少年時有一次,看見幾個大院的紈絝子弟欺負附近工廠的一個女生,那女生父母都下放了,家裡就只有老人。

  賀衍出手護了一下,揍了那群子弟,回頭那些紈絝子弟的媽們便領著孩子,上老爺子門前一頓告狀,說什麼仗勢欺人、官大一級壓死人等等。

  老爺子把賀衍一頓追打,打得擀麵杖都折斷了,一根木刺還插在賀衍的肩背上。那段時間賀衍連夾筷子手都發抖。

  從此賀衍就跟老爺子沒啥話可說了。後來女孩的爺爺奶奶上門致謝,老爺子知道了怎麼回事,但拉不下臉下台階,父子倆只要一碰面難免大動肝火,要麼就冷場。

  賀衍參軍打仗,更是從來不提出身,整個伊坤軍區駐地幾乎沒誰知道他的來歷。

  在他看來,一個男人和女人通過相親結婚,說不上多有感情,只是各方權衡,再生下一窩孩子,吵吵嚷嚷養大,疲憊不堪。

  這樣的生活有什麼意義?

  試問他母親彭老師,為了家庭捨棄了最愛的鋼琴事業,她就能真正感到快樂?

  還不是為著某個年代出身問題而做出的權衡。

  賀衍不需要這種婚姻,也不希望哪個女人為自己做出犧牲。

  他晃了晃手上的表,正要點燃一支香菸,忽然前方響起一陣刺耳的剎車聲。

  只見一輛載滿人的客車在路邊拋了錨,車上雞鴨聲、說笑聲順著風飄過來。

  軍民一家親,團結鑄輝煌。陳建勇打住方向盤,熱情地探出頭問道:「老鄉,這車出了什麼狀況?」

  班車司機是個才上崗的新手,缺乏經驗,見是個解放軍,連忙回答道:「我剛從鎮上開出來沒多久,不知道咋就突然拋錨了。濃煙滾滾的,我也在看怎麼回事。要不同志你來幫我瞅瞅?」

  說著把扳手遞給他。

  陳建勇調來賀副團身邊前就在司機班,對這些很是熟悉。他彎下去看了看排氣管冒的煙,是白色的,基本就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應道:「估計是發動機的汽缸墊出了問題,你讓他們先下來,我給你鼓搗鼓搗。」

  司機一吆喝,車上的乘客陸陸續續都下來了,只留了那些雞鴨鵝和農副產品。

  蘇麥麥也跟著人群走下來,唯有葛翠平還賴在車上不動彈,下去做什麼,多曬啊,反正她一個人能有多重分量?

  估摸著得十來分鐘,賀衍也推開車門走下來疏通筋骨。

  一路趕程,在車上持續坐了八個小時。

  微風吹著曠達的疆土,蘇麥麥深呼吸了一口氣,悶在車上的睏倦感頓時散開許多。

  在二十一世紀的國家,基建蓬勃發展,科技水平更是突飛猛進,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返璞歸真的感覺了。

  說實在,還挺新鮮的。

  不過原文已經八零年代初,這個時候人們雖然還在小心謹慎地嘗試如何開放,但再過幾年的東部沿海可就到處是機遇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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