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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他斜睨著自己,陸野眉眼軟下來,朝著他笑,蹲跪在他的沙發前,下巴擱在他腰上,一副任人宰割的乖巧。

  「沒有,哥哥辛苦了。」他說。「不需要信息素,只要你在場上看我,我一定能拿第一,破記錄拿第一。」

  「話說得這麼滿?」顧硯修拿手裡的財報敲敲陸野的腦袋。「那你之後幾天可得好好訓練。」

  陸野順手接過財報,就在顧硯修的沙發旁替他處理起來。

  顧硯修也隨便他做。

  這段時間,他一部分不那麼重要的工作都是陸野幫他處理的。對陸野的工作能力,他很了解,也很信任。

  比柳程辦事還靠譜一些。

  只是可惜,易感期只是讓Alpha需求的頻率上升,並不代表其他時間,Alpha就沒有需求。

  這天處理完工作,顧硯修還是沒躲過。

  甚至陸野比之前兩個多星期更加清醒,對顧硯修的身體也更熟悉。

  顧硯修從沒見過這種一邊這樣,一邊還能騰出手來給他按摩放鬆腰身的做法。

  刺激和舒適交織,連顧硯修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昏過去的。

  顧硯修這一覺睡得很沉,要不是顧詣忽然來電,他可能都要睡過了。

  陽光穿過窗簾,電話那頭的顧詣還在美大陸過傍晚,電話接通時,他還多問了一句:「起了嗎?」

  顧硯修坐起身,嗓音沙啞:「剛醒。」

  「好。」顧詣沒有多問,繼續對顧硯修說。「我明天回港內,你晚上的時間空出來,回家吃個飯。」

  顧硯修的目光掃過躺在旁邊的陸野。

  他睡覺很警覺,現在已經被電話鈴聲叫醒了。

  臥室里光線昏暗,被子從他身上滑落,露出讓人血脈賁張的肩頸和手臂,湊過來摟住顧硯修的腰,把臉埋進了他的腰窩裡。

  呼吸拂過皮膚,顧硯修一顫,把他推遠了一點,回復顧詣:「好。」

  電話那頭,顧詣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

  「帶上陸野。」

  ——

  第二天,顧硯修和陸野準時回了莊園。

  一頓很家常的晚宴,除了端坐在首位上,表情嚴肅的顧詣,還有很久不見、表情忐忑的祝欣柔。

  看到陸野和顧硯修來,她手忙腳亂地站起身,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殷勤得雙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硯修,……小野,你們回來啦。」

  很有意思。過去的二十多年,她都沒有用這樣親昵的稱呼叫過陸野。

  陸野無視,只有顧硯修禮貌地沖她笑了笑,拉開椅子坐下來。

  顧詣不悅地看了祝欣柔一眼,轉回目光,淡淡對他們兩個說:「坐吧。」

  顧詣一向的習慣,總是要先吃飯,才會慢慢開始說事情。

  四個人不是沒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過,顧硯修很自然地坐下,一餐飯安靜地吃了一半。

  顧詣果然開口了。

  「公司股東大會的事情,是你親手做的?」

  顧硯修知道,自己處理的其中兩個人,是顧詣做總裁時最得力的手下。

  只是這兩個高管,似乎很不服氣繼續輔佐老領導的兒子,於是在顧硯修上任初期,使了不少絆子,一直到顧硯修處理他們之前,都還蠢蠢欲動。

  「對。」顧硯修坦然承認。「李叔和王叔年紀大了,有些事情力不從心。」

  顧詣的筷子停了停,然後繼續夾起一片菜:「嗯,也好吧。」

  然後,他掃了陸野一眼,意有所指。

  「你處理完了這些,以後再想做什麼事,就沒人能阻礙你了,是吧?」

  顧硯修和陸野對視一眼,淡淡笑了。

  「嗯,是有一些計劃。」他坦然回答。

  這回,顧詣放下筷子,還是吃不下了。

  「你從小就有主意。」他慢慢地說。「也聰明。很多事情你想定了,誰也改不了。」

  顧硯修靜靜聽,沒說話。

  「但是爸爸最後提醒你一回。你們兩個年紀小,容易衝動,弄出什麼驚世駭俗的新聞,就很難有回頭的機會了。」

  他抬眼,看向顧硯修和陸野。

  「你們還沒談多久,有些事好好考慮,明白嗎?」

  顧硯修知道,他指的是公開的事情。

  他的確和陸野沒談多久,但是顧詣可能忘了,他認識陸野,已經認識了很久了。

  他不想和顧詣爭辯,只是簡單點頭:「明白,父親。」

  顧詣拿起餐巾擦擦嘴,表情仍然不好看,隨手把餐巾丟在桌上。

  「行了。之後你要是不忙,就回大宅里住。」

  顧硯修正要拒絕,就聽見顧詣繼續說道。

  「這次國會調動,我升了席位,之後要負責美大陸的政府事務。議會安排了官邸,這個月之內,我和你祝姨就會搬過去。」

  說著,他抬眼看向顧硯修。

  「房子空著也是空著,阿爾伯特得跟我一起走,你多回來住住,記得打理,要應酬辦宴也方便。」

  ——

  事情說完,餐桌重新歸於安靜。

  飯後,顧硯修被顧詣叫到辦公室,沒再提陸野的事,而是把公司和莊園的一些剩餘事務跟他交代清楚。

  最後,他抬眼看向顧硯修。

  「我和你祝姨以後除了工作,每年可能會回來一兩次,看情況。」

  頓了頓,他很淡地說。

  「你照顧好自己,做決定之前,多想兩三回。」

  「好的,爸。」

  對於這樣的離別,顧硯修倒是並不敏感。

  畢竟他和他父親從小就聚少離多,他工作之後,一年更是見不到幾回,雖然都住在港內,但是和分居兩地也沒什麼區別。

  「陸野的事,你自己看著辦吧。」他又補充了一句。

  「好。」

  事情說完,顧詣也沒再多留他,擺擺手,就自己打開光幕,去處理工作文件了。

  顧硯修走到門口,想了想,還是回頭。

  「爸。」

  「嗯?」

  「祝姨膽子小,心思重,您對她可以寬容一些。」

  顧詣露出了有點疑惑的表情,不知道顧硯修替祝欣柔說什麼話。

  「好,我知道了。」他沒問,只是隨口答應。

  顧硯修也沒有多說,轉身出了書房。

  祝欣柔和陸野已經不在餐廳了。繞過飼養兩隻美洲豹的旋轉樓梯,顧硯修就聽見了祝欣柔的聲音。

  「小野,你幫幫媽媽,好不好?我不想去美大陸,你……你爸爸就在那裡,總要見面的。你幫幫媽媽,讓我留在這裡,我就住這兒,哪也不去。」

  陸野背對著顧硯修,微微低頭看著祝欣柔,顧硯修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但祝欣柔握著他的胳膊,搖晃著,推搡著,只顧著說自己的話。

  「你看,要不是媽媽,你能有現在的身份?我給了你這麼多,只是提一個小要求而已……」

  顧硯修走上前。

  他知道祝欣柔活在這個階層里,每天都像驚弓之鳥。

  她怕美大陸的人議論她,怕厲峯報復她,更怕顧詣拋棄她,讓她從高高的山頂上跌落回普通人。

  顧硯修一直知道,她討厭,也可憐。

  顧詣輕視她,權貴嘲笑她。一個愚蠢的下層人站在這裡,對於那些人來說就像一隻消遣觀賞的動物,比熒惑和啟明這兩隻珍貴的豹子還廉價。

  這些人把她弄得更加討厭而滑稽,她可憎,但可憎的不止她一個人,那些人何嘗不是兇手呢。

  但是唯獨陸野不是。

  祝欣柔生下他,他就成了祝欣柔唯一可以欺壓發泄的工具。

  陸野從不虧欠她,再多的生養之恩,他都已經百倍千倍地歸還了。

  顧硯修走上前,握住陸野被攥住的手腕,一把從祝欣柔的手裡抽離。

  「祝姨。」

  他擋在陸野面前,沒有任何溫度地淡淡一笑。

  「我們該回家了。」

  第103章

  陸野對祝欣柔的哭訴沒有任何感覺。

  他只是覺得很吵, 不太習慣。畢竟祝欣柔以前對他打罵吼叫的時候,聲音沒有哭聲這麼黏糊,所以他適應性還不錯。

  但是現在, 祝欣柔在哭, 抽泣著,軟綿綿的, 像他小時候, 她找陸成風要新珠寶的時候一樣。

  陸野漠然聽著,等著顧硯修和他父親談完話,出來接他。

  祝欣柔又開始和他說以前的事。

  說他小時候, 家裡供他去賽場訓練, 她為了他如何節衣縮食。

  又說陸成風, 說他當初輕信自己的隊友, 弄得他們母子顛沛流離, 她也是迫不得已才會把他留在陸成風身邊。

  甚至還說六年前, 自己為了把他接來港內,受了多少委屈白眼。

  陸野微微偏開頭,聽得越來越無聊。

  她怎麼總有那麼多話說?

  他左耳進右耳出, 抱怨和懇求划過大腦皮層, 一秒鐘都沒有留在那裡。

  又哭又鬧地在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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