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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詹高。

  這一次過來,詹高並非主要目的,倒不是許培和賀亦巡對他殺人、搶銀行無感,是在這邊世界,兩人很難拿他怎麼樣。

  如果不確定現在的詹高到底是哥哥還是弟弟,兩人還可以不去深究,該走走。但許培都已經從他嘴裡套出他的罪證,就這樣離開,總感覺有事情遺留,心裡有個疙瘩。

  當然,飛機失事,所有人全部遇難,也就不存在要去揭露詹高什麼了。

  但另一個疙瘩又冒了出來,許培很難說清飛機失事是不是他造成的。

  原本隋飛初步計劃成功,詹高已經認定許培是自殺,或許後續他會殺掉孫雅美和詹高,這樣飛機上的其他人就不會有事。但因為許培死而復生,開始調查兇手是誰,他沒有機會再下手,只能一不做二不休,拉所有人陪葬。

  不過也有另一種可能,或許原本後續計劃就會失敗,他最終還是會走向這一步。

  許培無法確定事情的走向應該是什麼,也無法確定如果他離開,這個時空是不是還會分裂。

  假如會,分裂出的新時空會走到墜機這一步嗎?還是詹高提前發現了隋飛的意圖,把他制服?

  如果詹高不死,那又繞回了之前的那個疙瘩,許培明知他的所作所為,卻只能放任他逍遙法外。

  無論如何,事已至此,這麼多無辜的人都被牽連其中,即便真要利用穿越逃生,也該先想想辦法,實在不行再離開。

  「去樓下看看。」許培說。

  飛機並非垂直墜落,在失去動力的那一瞬間失重感達到頂峰,之後隨著加速度上升,人體和機體逐漸同步,只要能穩住重心便可以前進。

  各種小物件在空中亂飛,伴隨著此起彼伏的尖叫。閃電不時劈下,雷聲從未如此之近,就像有巨型喇叭在對著飛機播放。

  由於要照顧許培,賀亦巡走得很慢,兩人去許培的房間拿了充電器,而詹高身手敏捷,已先於兩人去了樓下。

  窗外的雨勢越發猛烈,甚至判斷不出飛機的高度。在大自然面前,龐大的飛機也變得無比渺小,機翼艱難地切開雲層,顛簸著墜向地面。

  「還不走嗎?」賀亦巡問。

  耳膜脹得難受,聲音仿佛隔著一層薄膜,許培大聲說:「再等等!」

  雖然有些不切實際,但萬一隋飛是可以勸說的呢?

  幾乎是跌下旋轉樓梯,許培和賀亦巡磕磕絆絆地朝著駕駛艙走去,然而原本聚集在駕駛艙外不停拍門的人群突然退到了機艙中部,許培奇怪地問:「怎麼了?」

  茹雲接話道:「詹議長說他跟隋機長聊聊,讓我們先離開!」

  詹高去聊?

  怎麼這麼魔幻。

  許培想要繼續往前,卻被仇衛攔了下來:「許教授,交給詹議長吧。」

  「他能聊什麼?」許培匪夷所思。

  「交給他就好。」

  又是一道雷聲在耳邊炸開,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半蹲下身子。等震耳欲聾的雷聲終於過去,只見詹高從駕駛艙的方向走了過來,喊道:「副機長呢?」

  「在這兒!」

  「去開飛機。」

  一片譁然。

  副機長回過神來,趕忙跑向駕駛艙,詹高不緊不慢地甩了甩手腕,扯出方巾包裹住了右手手掌。

  他的手上有傷。

  難道……?

  來不及去駕駛艙查看,機上響起了副機長的廣播:「所有人系好安全帶!馬上迎接撞擊!!」

  往窗外望去,飛機已穿越雷雨層,密不透風的烏雲壓在飛機上方,宛若世界末日一般。光線比在雲層中好了一些,可以看到腳下的高樓大廈,這樣的高度應該可以安全降落,但令所有人恐慌的是,一座摩天大樓赫然出現在了飛機的正前方!

  機體驟然極度傾斜,來不及找到座位的人都被甩到了空中。賀亦巡一手抓住旋轉樓梯的欄杆,一手把許培摟在懷裡:「抓緊我!」

  許培閉緊雙眼,已經在想之前的穿越都發生在他遇難的前一秒,該不會下一秒他和賀亦巡就自動穿回去了吧?

  儘管副機長已竭盡全力躲避高樓,但機翼還是撞到了大樓外牆,發出了鋼筋混凝土被碾碎的聲音。機體劇烈地抖動起來,不知從哪兒灌進來的風在通道中肆虐,吹得許培睜不開眼。

  很快,機身重新擺正,賀亦巡趕緊帶許培到就近的酒吧坐下,並系好了安全帶。此時酒吧里已坐了不少人,沒有人出聲,都沉默地閉著雙眼,或許是在禱告,又或許是在等著噩夢過去。

  副機長應是在極力拉升飛機,但不知系統出了什麼故障,飛機一直在往下墜落。透過酒吧的窗戶往外看去,只見一側的機翼已經折斷,引擎冒著濃濃的黑煙。

  「前面有一條河。」賀亦巡說。

  河面很寬,看飛機前進的方向,副機長應是想在水上迫降。

  「又來一次。」許培說,「我們又要墜河了。」

  不過和上次不同的是,副機長應該做過水上迫降的模擬訓練。

  賀亦巡握住許培的手,和他十指交握:「沒事,死不了。」

  撞擊前所有人都無比安靜,明明窗外狂風怒吼,機艙內卻籠罩著一股沉寂。

  「準備迎接撞擊!」廣播裡響起了副機長的聲音,「3!2!1——」

  飛機撞擊河面的一瞬間,從未感受過的猛烈顛簸襲來,仿佛要把人的五臟六腑都抖散。氧氣面罩像斷線的風箏般砸落下來,杯架上的酒杯碎裂一地,所有應急指示燈瞬間轉紅,機艙內一片混亂。

  窗外,平靜的河水被濺起驚濤駭浪,翼尖的航行燈在水流中忽明忽暗。翻湧的河水打向岸邊,停靠在碼頭的船隻就如樹葉一般,在水波中相互衝撞。

  漸漸地,隨著河流趨於平緩,劇烈的顛簸也緩和了下來。

  四面八方響起了由遠及近的警笛聲,是警方組織的救援及時趕到。死裡逃生的人們都鬆了一口氣,不少人已虛脫得無法站立。

  飛機還在不斷下沉,人們有序地往外撤離。不過在下飛機之前,許培去了一趟駕駛艙,正好撞上了從裡面出來的仇衛。

  仇衛點了點頭,叫了一聲「許教授」,沒多說什麼,和許培擦肩而過。

  許培看著扭曲的駕駛艙艙門,和昏倒在一旁的隋飛,呼出一口氣,對賀亦巡說:「詹高沒有和隋飛聊,他直接破壞了艙門。」

  S級alpha的實力果然可怕,怪不得在半空跳直升飛機也能毫髮無損。

  剛才詹高把所有人都遣走,應是不想被人看到他能徒手破壞駕駛艙艙門。

  坐上警方的快艇,許培遠遠看到岸邊擠滿了媒體。

  坐在對面的詹高正打著電話,好像在說聽證會不用推遲,他這邊已搞定云云。

  天空仍然陰霾,雷雨已經過去,零星的雨滴打在身上不痛不癢。

  賀亦巡終於找著機會跟許培說話,壓低聲音問:「為什麼不走?」

  許培的手機已毀,沒能拿到詹高的罪證,兩人再待在這邊毫無意義,只會面臨更複雜的情況——聽證會。

  起先以為許培是過意不去,不願拋下一飛機的人獨自逃離,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那麼回事。

  「我想賭一把。」許培餘光看著詹高,對賀亦巡小聲說。

  興許是感受到了許培的目光,詹高掛掉電話,坐到了許培身旁,胳膊熟稔地搭在他身後,湊到他耳旁說:「我打好了招呼,聽證會你不會有事,但結束後你得跟我走。」

  許培沒接話。

  「別耍小聰明。」詹高捏了捏許培的臉頰,「你註定是我的人。」

  說完,詹高又坐回了對面,一邊的莫欣臉色陰沉地看著許培,另一邊的仇衛始終專心地刷著平板。

  「你前未婚夫對你很深情。」賀亦巡說。

  儘管他的臉上毫無表情,許培還是能讀出他對詹高碰他的不爽。

  自覺拂去臉上不存在的髒東西,許培說:「他只是想把他的基因延續下去。」

  聽證會在州法院舉行,在去的路上,許培看到了遊行的omega隊伍,舉著支持他的標語,主張他無罪。

  有人甚至追逐許培乘坐的警車,為他對omega群體做出的貢獻表達感謝,但許培心裡卻五味雜陳,因為做出貢獻的人不是他,是另一個精英許培。

  警車在州法院門口停下,等候已久的媒體蜂擁而上,無數長槍短炮對準了許培。要不是有警察開路,恐怕他一步都邁不出去。

  肅穆莊嚴的審判庭里坐滿了旁聽的市民,分了alpha、omega和beta三個陣營。環形的階梯座位把許培圍繞其中,正前方是抬高的法官席,兩側是有發言權的法律界人士,四周的牆上掛著好幾塊直播屏幕,應是專為此次聽證會做的準備。

  法官席上擺放著一個金色的天平,象徵著公平公正,但在一眾豺狼虎豹的注視下,許培只感覺這是一場毫無公平可言的圍剿。

  「肅靜。」戴著老花鏡的alpha法官一發話,審判庭立馬安靜下來,但屏幕上的評論卻刷得飛快,坐在許培身後的賀亦巡瞥了一眼,這場聽證會有上千萬人同時在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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