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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培也認同這次他來得突然,毫無準備,加上甄禮還在逃,如果可以,最好是去那邊把所有事情都解決再回來。

  但,兩人穿越前已經身處險境,即便時間退回到墜橋前,他們也逃不過怒城警方的圍捕。

  除非時間退到許培被莫欣刺傷之前,這樣兩人就有較大的轉圜的餘地。但時光是否倒流是隨機的,他們能這麼幸運嗎?

  許培拿出手機,看了看天氣預報:「下周就有雷雨。」

  「不急。」賀亦巡說,「先養好你的身體。」

  林玫的發布會定在周六,吸引了全城的媒體。

  維德利莊園金庫打開的消息已經傳開,就連朱明菲也來找賀亦巡打探,有了這筆錢,林玫會不會布局下一屆市長選舉,致進會會不會擴大規模,招收新成員等等,倒是做出了許多合理的猜想。

  不過老實說,賀亦巡也不知道。他只有林玫的一句承諾,還不知道會不會兌現。

  在家休養了幾日,許培的身體已經恢復如常。阻隔器在低電量模式下還可以堅持一陣,只要不聞刺鼻的味道,倒也不會感到難受。

  周六這天,許培和賀亦巡再一次來到了維德利莊園。

  寬敞的主廳里擠滿了記者,各式各樣的氣息猶如生化武器攻擊著許培的嗅覺。不過前一晚,他的生z腔喝飽了賀亦巡的J液,出門前,還戴上了專業的防護口罩,因此除了覺得難聞外,他的身體並沒有任何反應。

  今天的羅佑換上了一身條紋西裝,絲絨面料在燈光下泛著低調的光澤,每一處剪裁都精確地貼合他的身形。襯衣領口挺括雪白,領帶打得一絲不苟,呈現出一個完美的溫莎結。雙排扣設計透著一絲復古的優雅,胸前的口袋隱約露出真絲手帕一角,處處都透著一股考究。

  懶散的拖鞋換成了鋥亮的尖頭皮鞋,當他抬手看表時,臉上絲毫不見稚氣,竟多了一絲沉穩。

  「培培哥,你來啦!」

  好吧,一開口就破功。

  「外面好多警察哦。」羅佑來到許培身旁,越過他,看向另一側的賀亦巡,「是亦巡哥你安排的嗎?」

  賀亦巡沒有回答,因為快門聲突然密集地響起,是林玫出現在了媒體的鏡頭之下。

  她穿著一件純白的羊絨大衣,修身的版型在腰間收攏,一條極細的腰帶點綴得恰到好處。衣擺很大,像荷葉一般,隨著她颯爽的步伐盪出輕盈的弧度。

  許培從未見過林玫穿白色,但這還不足以讓他驚訝。

  只見林玫把一頭長髮剪成了齊耳短髮,臉上未施任何粉黛,任由歲月的痕跡暴露在燈光下。在座的記者都未見過她這副樸實無華的模樣,紛紛按著快門,而林玫的眼神再也不似以往那樣帶著掩蓋不住的野心,她就像褪去了鋒芒一般,回歸了一個普通人。

  「今天感謝各位前來,我想以致進會新任會長的身份,宣布一些事情。」

  林玫說起了致進會的發展史,台下的記者噼里啪啦地敲著鍵盤。

  羅佑突然嘆了口氣,表情悵然地說:「亦巡哥,你要抓她了是吧。」

  賀亦巡沒有否認,語氣平平地說:「她做了很多壞事。」

  「我知道,她可能是有不好的一面。」羅佑遠遠看著台上的林玫,複雜的神情中帶著一絲不舍,「但她對我一直很好。」

  不然他也不會拿林玫當乾媽看待。

  「你在國外,和她接觸不多。」賀亦巡說。

  「不啊,我們經常聯絡呢,我每年生日她都會送我禮物。」

  許培有些詫異地瞥了羅佑一眼,心想賀亦巡都沒收到過親媽的禮物。

  「我知道,你要說她是因為要討好我外公,所以才對我好。」羅佑說,「但外公不喜歡我爸,也不喜歡我,她對我好能討好誰啊?」

  賀亦巡沉默著沒有接話。

  許培很難想像有人不對自己的兒子好,反而對別人的兒子好,不過他突然想到了一種父母,一個孩子養廢了,便在另一個身上傾注全力,所以林玫也是這樣的吧?

  「她沒有在我面前展現過不好的一面。」羅佑說,「當然,我在國外,我們的聯繫僅限於日常的寒暄,可能就像你說的,我並不了解她。不過這次回國,我跟她聊了很多,其實她一直都很辛苦。」

  「你知道軍隊裡歧視有多嚴重嗎?」

  「她要花好幾倍的努力,才能和同級別的男軍官平起平坐。你也知道她事業心有多強,在那種環境下,她沒別的想法,就是往上爬。其實她老早就喜歡上了賀叔,外公原本要給她安排政治婚姻,她私自做決定和賀叔結婚,還讓外公很不高興來著。」

  「那是她最後一次感情用事,後面就徹底變成了工作機器,這一點你跟她還挺像的。」

  「她說她還是高估了自己,沒能平衡好工作和家庭。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的位置,回過頭去,身後空無一人,也不知道這一切有什麼意義。」

  「我和她說,這些話應該對你說,她一開始還很牴觸來著,說你永遠也不會理解她。」

  「不過最近她好像改變了想法,決定和你談一談。這幾天她拿我練習了很多次,我覺得她挺誠懇的,你千萬不要覺得她假惺惺,又去懟她。」

  賀亦巡沒有表態,沉默了片刻,問:「所以她開這個發布會是想做什麼?」

  「嗐,當然是跟那群老頭對著幹咯。」

  羅佑說到這裡,林玫結束了冗長的鋪墊,對著媒體的鏡頭一字一句目光堅定地說:「致進會早已背離初衷,我宣布,從今日起,解散致進會。」

  快門聲瘋狂地響起,賀亦巡怔住了,許培也一時啞然。

  林玫又說:「維德利莊園金庫里的那筆財富,將用來成立致進會慈善基金會。」

  「以紀念我的恩師,羅恩大法官。」

  她還是給羅恩留了些面子。

  回想起之前看到專家團隊的那股違和感,許培恍然大悟:「所以她才篩選和致進會毫無關係的人來開金庫?」

  密碼學家、建築結構專家都還好,慣偷和私家偵探,多少有些上不了台面。

  林玫身為致進會會長,背靠那麼多專家學者,怎麼會篩選出這樣的草台班子?

  現在許培才明白,原來暗地裡她早就在和致進會的那幫老頭鬥了。

  靠她一個人。

  「對。」羅佑說,「她表面上還是在應付那群老頭,但金庫事關重大,那群老頭預感到她可能有所動作,安排了一個間諜來我身邊監視她。」

  許培:「間諜?」

  話音剛落,羅佑的手機響了起來,他豎起食指讓許培等一等,按下了接聽鍵:「喂,寶貝?」

  周曄的咆哮在耳邊響起:「你他媽的耍我?!」

  羅佑拉遠了手機,又貼到耳邊:「不是啦,我只是希望我們能在一起久一點啊。我要是說了實話,你還會待在我身邊嗎?」

  「我c你媽的,要不是你哭唧唧地要上老子,老子會讓你這小逼崽子給睡了?」

  「你好可怕哦。」羅佑說,「我不喜歡你了。」

  等羅佑掛斷電話,許培心中已經有了人選:「周曄?」

  ——他在思考誰是間諜,沒聽清羅佑在跟誰打電話。

  「對,那個見錢眼開的律師。」羅佑撇了撇嘴角,帶著點兒遺憾,「他的確是來幫我處理遺產的,兼職當致進會的間諜。我告訴他林媽要用這批財富來壯大致進會,他應該就是這麼朝那群老頭匯報的,所以那群老頭放鬆了警惕。」

  「另外他幫我成立了一個信託基金,就是林媽剛說的慈善基金,我去改了性質,連我那份遺產也一起捐了出去。」

  不是。

  許培看著遊刃有餘地說著這些的羅佑,心想你這弟弟藏得也太深了吧?

  「不對。」

  賀亦巡突然開口,語速比平時快了不少:「你是說,致進會只安排了一個間諜?」

  「是啊。」羅佑說,「其他人我們都篩選過,跟致進會沒關係。」

  「但周曄知道哪些人被選上後,致進會就可以去接觸了。」

  羅佑一愣:「什麼意思?」

  「我問你,如果周曄打探出了你們的真實意圖,然後呢?致進會會沒有後手嗎?」

  羅佑說:「可是他沒有打探出誒……」

  「你這是結果論。站在致進會那幫人的角度,總要做兩手準備。如果他們發現林玫在做違背他們利益的事,不可能任由林玫打開金庫。」

  「莊園是封閉的狀態,他們只能安排人實時關注進度,一有不對勁就制止林玫。周曄雖然是賀茂虎的副手,但他從不動槍——之前在幸運號上,他也說過他不敢碰槍。指望他制止林玫是不現實的。」

  周曄只是個哨兵,他接收了錯誤的信息,以為林玫沒有開戰的意圖。但派出哨兵的一方,怎麼可能沒有作戰的準備?

  這就像西洋棋的開局,兵往前沖一定是為後面的棋子做鋪墊。一旦形勢不對,就會有分量更重的馬、象、車衝鋒陷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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