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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對思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許培從左到右,從上到下,把所有閃光的字符都找了出來,然而當他屏住呼吸,走完最後一步時,棋盤卻沒有任何反應。

  抓狂再次衝上頭頂,許培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思考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能從頭順到尾,說明方向沒有找錯。現在棋盤上還剩下少數棋子,是個雙方勢均力敵的殘局。

  「沒對嗎?」賀亦巡問。

  「不,肯定是這樣走的,我記得鍾巧怡也走到了這一步。」許培重新回到了書櫃前,雙眼頓時被密密麻麻的書籍所占據,大腦又昏又脹,幾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適時賀亦巡的聲音就如一汪清泉灌入他混沌的大腦:「你覺得這幅裝飾畫會是線索嗎?」

  「什麼?」許培回頭看去,牆上掛著一幅抽象派油畫,之前他並未在意,現在細看之下,發現屏蔽掉雜亂的背景後,畫的中間畫著兩條彩色絲帶,以及連接絲帶的數根橫線。

  ……就像DNA雙螺旋結構。

  不得不說,老公爵還真是喜歡生物學相關的東西。

  等等,螺旋?

  書櫃看上去是一個整體,實際上是由數個豎櫃拼接而成。如果把橫豎的隔斷勾畫出來,書櫃其實是由5x10的格子組成。

  之前許培是按照從左到右的順序來走棋,每一排都從第一格開始。但如果第一排是從第一格,第二排是從第二格開始呢?

  這樣整個書櫃的格子就會呈螺旋狀態。

  「重新來一遍。」許培第無數次把棋子復原,按下重置按鈕,又從零開始。

  不過這一次,他變得無比篤定,不僅自己走棋,還讓賀亦巡和他一起,提高效率。

  「Qd4。」

  「Nc3。」

  「……」

  完全對上了。

  剛才許培只顧按照密碼走,即使坐標和棋子本身的走法相悖,他也沒有在意,而現在,連棋子本身的走法也對上了。

  棋局上出現了一場精彩又絲滑的廝殺。

  最後一步,許培拿起了棋子,但踟躇一番後又放下,對賀亦巡說:「還是你來吧。」

  他已經經不起刺激,如果這一次還沒對,他怕自己把棋盤給砸了。

  賀亦巡應了一聲「好」。

  「啪嗒」一聲,棋子底部的磁鐵吸到棋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這一瞬間,世界驟然安靜了下來,許培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起先的三秒,沒有任何反應。

  就在許培又要泄氣時,腳下突然傳來微小的震動,沙發邊的地板開始凹陷,接著緩緩移開,露出了一條下行的通道。

  意識到終於打開了金庫,許培欣喜若狂,但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濃重的血腥味嗆得兩眼一黑,差點暈厥。

  賀亦巡半跪在通道口,往台階下方看了看,只見金庫里有燈,光線充足,古彥的屍體就倒在台階盡頭,周身被血泊包圍。

  ——兩人的猜想得到了證實。

  「古彥應該也是被捅死的。」賀亦巡說。

  許培捂著鼻子看了一眼,發現古彥流的血比鍾巧怡還多,皺眉道:「我們好像忽略了一點。」

  賀亦巡看著現場的慘狀,認同道:「確實。」

  「我想我知道兇手是誰了。」許培說完,吐出了一個名字。

  賀亦巡:「和我想的一樣。」

  第71章 又來揭凶了

  莊園裡發生了這麼多事,毫不影響晚餐的豐盛程度。

  主菜是烤得恰到好處的整雞,表皮金黃酥脆,香氣四溢。配菜是當季的荷蘭豆,還有一罐用陶罐煨的濃湯。

  上菜依舊很慢,傭人的動作既麻利又遲緩,麻利是每天重複同樣的工作已形成肌肉記憶,遲緩是上了歲數,動作自然而然慢了下來。

  蔡嘉又排在最後,等得不耐煩,拿起腿上的餐布疊起了方塊。看到許培和賀亦巡來到餐廳,他停下動作,語氣隨意:「金庫打開了嗎?」

  沒有人真正關心這個問題,都專心享用著眼前的美食。因為誰都知道棋局難以破解,問別人打開與否,不像詢問,更像無意義的閒聊。

  「打開了。」許培說。

  刀叉和餐盤碰撞的聲音一齊停下,偌大的餐廳里只剩下傭人推動餐車的咕嚕聲。

  林玫放下刀叉:「打開了?」

  她作勢便要起身,去書房確認,卻被賀亦巡制止:「古彥的屍體就在裡面,我已經叫人封鎖了現場。」

  「不是吧,他還真在裡面啊。」羅佑一下沒了胃口,蔫不拉幾地說,「這下莊園鬧鬼的陣容又強大了。」

  「不會的。」許培拉開椅子坐下,喝了一口熱湯,「莊園之所以鬧鬼,是因為有人在搞鬼。」

  「只要把他抓出來就沒事了。」

  「啊?」羅佑詫異地瞪大了雙眼,沒跟上許培的節奏,「什麼意思?」

  林玫已經和許培打過好幾次交道,見他透著一股篤定,問:「你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嗎?」

  「是。」許培說,「一切謎題都解開了。」

  腦力消耗不比體力消耗輕鬆,和金庫搏鬥了一個下午,許培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看著面前香氣撲鼻的食物,他恨不得狼吞虎咽吃個精光,偏偏所有人都等著他的下文,他只好看向身旁的賀亦巡,想讓賀亦巡和他打個配合。

  然而某人優雅地拿起刀叉,朝他點了點頭,那信任的模樣好似在說:你可以的。

  他想吃飯啊喂。

  考慮到賀亦巡用餐的時候不喜歡說話,許培在眾目睽睽下啃了口雞腿,咽下嘴裡的食物後,才終於開口:「先說金庫吧。」

  「線索確實在書櫃裡,那些書的書名都是燙金字體,只要找到特定的角度,就能看到字體反光。」

  「有些字符的燙印工藝不同,反光的亮度不同,仔細尋找就能在同一套書里找到一個大寫字母,一個小寫字母,和一個數字。比如一套《細胞生物學》(Cell Biology)共五冊,其中有三冊的B、e以及編號IV在閃光,那就可以得出一組編碼Be4。這就是走棋的棋譜。」

  「只要把所有編碼找出來,在棋盤上下完這一局,金庫就打開了。」

  許培略去了一些不必要的細節,又說:「總之要打開金庫,書櫃的提示必不可少。兇手弄亂書櫃就是為了隱藏線索,但他不知道的是,羅恩有一張在書房裡拍的照片。」

  「原來如此。」邢勇說,「你們是靠照片復原了書櫃。」

  許培找著空擋吃起了菜,被引導的眾人終於有了思考的時間,羅佑突然反應過來:「我知道收藏室有我外公的照片,管家可以作證,所以我不是兇手!」

  「不是你。」賀亦巡說。

  以餐廳為背景的舞台上,每個嫌疑人的頭頂都亮著一盞聚光燈,冷冽的強光讓所有微小的細節都無所遁形。當許培和賀亦巡說到這裡時,羅佑頭頂的燈「啪」地熄滅,他本人陷入黑暗之中,排除了兇手的嫌疑。

  現在籠罩在強光下的人還剩下:周曄、邢勇和蔡嘉。

  周曄到底和許培熟一些,說:「許教授,你別光顧著吃啊,然後呢?」

  「然後,這裡其實非常矛盾。」許培放下了叉子,「兇手不知道照片的事,說明他是外人,沒有生活在莊園裡。但按照之前我們的推理,他知道金庫如何打開,又只能是莊園內部的人。」

  「那不是外人,又不是內部人,難道是鬼?」蔡嘉說。

  「不。」邢勇說,「說明兇手不知道怎麼打開金庫,是個外人,這樣就不矛盾了。」

  之前賀亦巡提過這種可能,許培說:「這的確是一種思路,比如兇手就是不想致進會拿到那筆錢,只要看到有人打開金庫就下手。」

  「但問題是,他怎麼確保別人打開金庫時就只有一個人?如果一屋子的人在,他難道殺一屋子的人嗎?總不可能林玫召集一批專家,他就殺一批吧,很難想像有人會制定出這樣的計劃。」

  「所以,我還是傾向於蔡嘉說的。」許培頓了頓,「是鬼乾的。」

  「啊?」羅佑懵了,「培培哥,你剛不是說沒鬼嗎?」

  「我列出幾個條件,你看看能想到什麼。」許培對羅佑說,「莊園裡有一個狗洞,可以隨意進出。莊園裡大部分傭人都被遣散,從狗洞進出很難被人發現。莊園的金庫里有一大筆財富。」

  羅佑的雙眼越瞪越大,似乎得出了答案,不過未等他開口,林玫便皺眉問:「你是說有人來莊園裡偷東西?」

  「沒錯。」賀亦巡說。

  「所以我聽到的腳步聲是那個小偷?!」羅佑恍然大悟地說,「我還以為真有鬼呢!」

  提到「小偷」二字,周曄和邢勇頭頂的聚光燈也同時關掉,四周暗了下來,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慣偷蔡嘉身上。

  「喂喂,搞錯沒有啊。」蔡嘉說,「我是喜歡開保險庫,但我怎麼知道那裡有狗洞,還知道傭人都被遣散了?不看到那帖子,我都不知道這莊園下面還有金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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