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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周五,雷雨夜的前一天,許培給賀亦巡發了條消息,讓他晚上早點回來,再怎麼忙也得好好告個別吧?

  賀亦巡一直沒回消息,本來許培已經不抱希望,沒想到太陽剛一落山,指紋鎖的聲音便響起,賀亦巡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許培嗖地從廚房閃現玄關:「你忙完了?」

  「嗯。」賀亦巡掛好西裝外套,挽起衣袖朝廚房走去,「今晚簡單吃吧。」

  不知為何,許培幻視了終於結束工作,回家給小狗做飯的鏟屎官。

  但他才不稀罕。

  「你不用做飯,我已經做上了。」許培走到櫥櫃邊,打開櫃門踮起腳尖,額外拿下了兩袋泡麵,「你等著就行。」

  看了眼檯面上切得亂七八糟的小蔥,賀亦巡沉默了一下,想想算了,最後一天,許培想幹什麼都隨他吧。

  五分鐘後,兩碗熱騰騰的泡麵端上了餐桌。

  雖然另一邊的檯面上,調料包撒得到處都是,雞蛋殼隨意亂扔,但泡麵的賣相很是不錯。煎蛋的形狀恰到好處,點綴著一顆青菜,看上去頗有食慾。

  連冷清的屋子都跟著了不少。

  「好吃嗎?」許培問。

  賀亦巡嘗了一口,客觀地說:「可以。」

  許培笑著說:「調料包的功勞。」

  賀亦巡又何嘗不知道,泡麵哪有好不好吃。他問:「你跟甄禮聯繫好了嗎?」

  「聯繫好了。」許培說,「天氣預報顯示明晚九點有雷雨,我跟他約好八點半在中心廣場見。」

  那是許培來的地方。

  「我陪你一起去。」賀亦巡說。

  「我還以為你不陪我呢。」許培咬著筷子嘀咕,「天天都不見人影。」

  「忙。」

  其實忙只是藉口,賀亦巡很清楚。

  他只是覺得,他和許培之間不應該存在情感連結。倒不是什麼特別的情感,只是兩個人朝夕相處,必定會產生精神上的連結,就好比他對林玫和賀茂虎沒什麼感情,也必須承認這兩人是他的特殊之人。

  許培也是一樣。

  從沒有人這樣近距離地踏入賀亦巡的私人領地,更別說他們之間還有過一些親密行為,如親吻、愛撫,以及許培說的標記等等,都會形成精神上的一種連結。

  這對賀亦巡來說完全是多餘的東西,因為許培遲早會消失在這個世界,這種連結只會成為他的負擔。

  因此他需要做的,就是儘早剝離連結,恢復到初始狀態,這樣許培離開與否,都不重要了。

  吃完晚飯,賀亦巡收拾起了廚房。兩個碗,一個鍋很快就可以洗完,但他又拿出了除垢劑,擦起了水槽上的水垢和油煙機里的油漬。

  電視裡放著許培喜歡看的節目,他卻心不在焉地把腦袋掛在沙發椅背上,看著廚房那邊賀亦巡的背影。

  賀sir的背真寬啊,屁股也很翹。

  還記得互助的時候,許培摸到賀亦巡的後背,只覺得那肌肉線條就如精心雕琢的一般,有種野性又原始的吸引力。

  悄悄把阻隔器關掉一些,杜松子的氣息飄入鼻尖,許培抓緊時間聞了聞,因為明天過後他就聞不到了。

  要說這氣味有多好聞吧,其實比這誘人的alpha信息素多的是。但通常情況下,alpha們不會主動釋放自己的信息素——稍不注意就是性騷擾,也就賀亦巡無法控制他的氣息,強行讓許培聞了個習慣。

  習慣到一聞就覺得很舒適。

  哎,算了。

  許教授很現實地想,都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還是個陽痿,他對著人家的背影想入非非幹什麼呢。

  果然還是近期發情太多,人都變得不正常了。

  把廚房徹頭徹尾地打掃了一番,賀亦巡看了看時間,去臥室換上了速干服。

  許培知道他又要出去跑步,問:「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最後一點相處的時間了,許培不想浪費。大概率明天過後,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見賀亦巡。

  好歹兩人有過一段奇妙的經歷,一想到永遠不會再見,多少有些傷感。

  人這一輩子就短短几十年,難忘的經歷能有多少?

  「我去跑步不是散步。」賀亦巡說。

  「我知道啊。」許培說,「你看不起誰呢。」

  城市褪去了白天的喧囂,展現出夜晚的靜謐。夜風裹挾著綠化帶和路邊攤的氣息,從耳邊呼嘯而過,腳步聲在路燈下格外清晰。

  許培沒有運動服,穿著賀亦巡的薄款衝鋒衣,衣袖過大,被風吹得呼呼作響。他輕輕鬆鬆地跟在賀亦巡身邊,還有力氣聊天:「你跑得也不快嘛。」

  賀亦巡看著運動手錶上慢得像蝸牛的配速,表情淡淡的沒有接話。

  兩人沿著綠化帶跑到了中心廣場,在狙擊事件發生後,這裡曾冷清過一陣子,不過現在又恢復了往日的人來人往,有人在跳街舞,有人在滑滑板,好不熱鬧。

  一路上,許培看到了好多狗狗,時不時就上去逗一陣,賀亦巡只好停下來在一旁靜靜等他。

  漸漸地,兩人沒再繼續往前跑,改為了慢走。許培開玩笑地說:「我走了你連寵物都沒有了。」

  「不會。」賀亦巡說,「那只比格犬警官快要退役了,我申請了領養。」

  「什麼?」許比格不爽地說,「你這麼快就要有新歡了。」

  「你是最特殊的。」

  賀亦巡只是客觀陳述事實,但許培卻心情微妙。他當然知道賀人機沒別的意思,只是想表達他是人形小狗,當然特殊,但就像被人需要一樣,被人視作特殊,也很容易在心裡泛起漣漪。

  「賀亦巡。」許培停下腳步,看著賀亦巡說,「你要不要……」

  狹窄的步道上沒別人,只有路燈散發著幽光,安靜得許培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都穿越來另一個世界了,這種千年不遇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他就要這麼回去嗎?

  為什麼不再製造一些更特別的經歷?

  運動激發著荷爾蒙的分泌,就像是天然的亢奮劑,能讓大腦產生一些平時不會有的、想要狩獵異性的想法。

  許培能聞到賀亦巡身上散發的輕微的汗味,和杜松子的氣味混合在一起,堪比藥效特猛的迷幻藥。

  一個念頭出現在許培的腦海中,沿著血管迅速生根發芽。這個念頭如此清晰而強烈,一旦出現就再也揮之不去,仿佛在他的心頭燃燒。

  ——他不想留遺憾。

  「要不要什麼。」賀亦巡問。

  「跟我Z愛。」

  「轟隆」一聲,一道驚雷劈下,蓋過了許培的聲音。

  他猛然驚醒,嚇了一大跳,怎麼著,難得不矜持一次,還遭天打雷劈了?

  賀亦巡抬頭看了眼烏雲密布的天空,又看向許培問:「你說什麼?」

  許培被雷劈醒了,剛才的衝動瞬間消散,甚至對自己的行為頗感後怕——

  他在幹什麼?賀亦巡聽到了會怎麼想他?就算是另一個世界,也不能毀掉一世英名好吧!

  「沒、沒什麼。」許教授結巴地說,「好像要下雨了。」

  話音剛落,又是一道雷聲滾滾而來,碩大的雨滴啪嗒啪嗒落到了兩人身上。四周已經有人小跑起來,抱怨著天氣預報不準,賀亦巡也說:「回去吧。」

  雨勢來得極其猛烈,前一秒還是單個的雨滴,下一秒就像斷線的珠子般砸了下來。發生雷暴的雲層似乎就在頭頂,炸出震耳欲聾的雷聲,蓋過了雨打樹葉的沙沙聲。

  這種雨勢肯定不可能跑回家,但至少得找個地方先避雨。

  賀亦巡拉住許培的手腕往回跑,四周已不見人影,路燈在暴雨中發出著微弱的光芒。撕裂夜空的閃電將廣場照得亮如白晝,長勢畸形的樹幹、無邊黑暗的湖面,氛圍一時間變得詭異無比。

  跑著跑著,雨好像小了下來,不,是停了,周圍陷入了一片黑暗,沒了路燈,沒了樹木,仿佛被一層黑色濃霧籠罩住,能見度驟然變為零。

  許培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實驗室發生爆炸,他在逃生通道失足摔下來時,周遭也是一片黑暗。不過當時樓里本身就發生著火災,有黑霧很正常,但在這裡,下雨後突然起黑霧?絕對不正常。

  怕是自己眼睛出了問題,許培問:「你看到什麼了嗎?」

  賀亦巡也覺得奇怪,從拉著許培的手腕,改為握住他的手:「起霧了。什麼也看不見。」

  兩人的說話有回音。

  上次也是這樣,許培獨自處在一片黑暗中,問了一句「有人嗎」,結果回音搞得他以為自己來到了地獄。

  「完蛋了。」許培一巴掌拍到自己的額頭,「你好像跟我一起穿越了。」

  # 第三案:怒城往事

  第41章 對不起,打擾了。

  「……什麼?」

  賀亦巡抬起一隻手,划過眼前的虛空,往前走了兩步,兩人握住的手因此鬆開了一些。許培趕緊反握住賀亦巡,生怕兩人在這無法定義的空間中走散,穿越去不同的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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