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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桑翻到尾頁,想對答案,卻發現:十八套題,占了這本作業的全部——附中寒暑假作業由學校統一裝訂,為防止抄答案太順手,採取老師自主命題形式。

  「……」沒有標答的試卷,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他找到萬能的「五虎上將」群,發問。

  【許桑:寒假作業答案,誰有?】

  【不識好人丁:許哥,你是被盜號了嗎?】

  許桑在心裡回覆:沒被盜號的「許哥」,一般是不會碰寒假作業這種東西的。

  【慢即是快(為人民服務+好好學習版):許哥,你這話問得太不巧了!我剛發朋友圈說要好好學習,不是題無就是我死!兩秒前,才被答案搜集群聊踢出去……】

  【不識好人丁:這麼說來,我去翻翻這個群。】

  【不識好人丁:呀!我也被踢了。為什麼?】

  【慢即是快(為人民服務+好好學習版):小丁子,因為你個簽改成了:「只要學不死,學習就是我的,hiahia.」】

  【不識好人丁:……這群沒志向的傢伙。】

  【不識好人丁:許哥,你真想要的話,去找易哥。@易承。他三個小號都扎在那群里,群主應該踢了一個但沒踢完。】

  【許桑:三個小號?】

  【不識好人丁:對啊。之前,易哥每次嫌棄作業質量不想做的時候,就開始各種搜羅答案、找代寫,一套玩得賊溜。】

  ……

  易承進房間時,發現許桑在笑,肩頭輕顫,單從背影便看得出心情很好。他走過去,手搭上他肩。

  因著這姿勢,屏幕一覽無餘。

  許桑感受到他的存在,仰頭笑問:「你以前是這樣的?」

  「哪樣?」易承俯身。

  許桑找不到確切的形容詞,只道:「壞學生的樣子。」

  易承:「……」

  他看了眼屏幕里的關鍵詞,「嘖」了一聲,笑說:「很壞嗎?」

  許桑搖了下頭:「剛剛好。」

  易承一手撐在桌面,是個從後將許桑環抱住的姿勢,他樂滋滋地說道:「那這麼說來,我的『壞』還挺有紳士風度,進退有量。」

  許桑沒否認,他就著這姿勢,偏頭,作弄人似的,輕描淡寫地親了下易承的嘴角,小聲:「嗯,剛剛好我喜歡。」

  第76章

  早起似乎是每個高三生的必備技能, 許桑習慣六點半起;易承則稍早些,固定六點鐘起。不為別的,他不貪睡, 不如利用這時間做點什麼。

  就連假期也不例外。

  準時起床後,洗漱時盲聽一則兩倍速的英語聽力,而後趁著精神頭練半小時數學題……等許桑起床,兩人啃麵包吃早飯時, 一起讀兩篇實時外刊。

  一派做下來,去學校的路上便神清氣爽權當休息了——同時也能保證腦細胞充分活躍, 即使熬夜, 亦能做到至少上午不犯困。

  今早倒不需要挎上書包奔向學校,易承則百無聊賴地刷題玩兒。十一點出頭時,許桑說:「梁意杉預訂了家米線館,要去嗎?」

  於是,十二點整,三人坐在了館子靠窗的四人桌上, 易承同梁意杉面對面。

  卻不知為何,梁意杉頭越埋越深,不知情的還以為他要在鍋里紮根長芽呢。

  「我看你頭都埋鍋里了,」易承看著餐桌對面的梁意杉,好奇地問道:「臉很冷?」

  「……沒。」梁意杉搖頭,又從熱煙繚繞的砂鍋里緩緩抬頭,試探性地開口:「那什麼,我也叫你易哥, 行嗎?」

  易承稍顯詫異,而後點頭:「隨你。」

  「易哥,我現在道歉還來得及嗎?」梁意杉又把頭埋下去了, 腳趾在鞋裡工程建造,跟ddl將至的趕工一樣,效率賊高。

  他實在是非常非常尷尬,先不說昨天他純為面子而處處跟易承「針鋒相對」。

  單單是回想起之前跟許桑打電話時,他當易承的「面」撩撥許桑,還有忘掛電話就開始亂嘀咕,偏還被「正主」聽個正著。

  那句「這位弟弟,勞駕掛個電話」,即使是回憶,聽著都充滿了讓他頭皮發麻的壓迫感。

  想著,他昨晚翻來覆去死活睡不著,枕頭被他拱變形、被子裡棉絮也被踢散,他整個人還從床上摔下來幾次……但,尷尬勁緩解不了一點。

  梁意杉頂著黑眼圈,頭一次早上十點就從床上立起來:「……」

  他就說嘛,他一個向來只踩狗屎、從不得運的倒霉蛋,怎麼可能隨便一走就遇到同路的帥哥!

  易承將挑起來的青菜又丟回碗裡,疑惑道:「道什麼歉?」

  多了去了。

  梁意杉嘀咕一句,小心翼翼地說道:「我不該說你……不行?」

  易承筷子差點沒捏穩:「……」

  見易承表情不對勁,梁意杉瘋狂找補:「我昨晚不該對你陰陽怪氣?」

  「我不該當你面……撩撥許哥?」

  見易承眉越擰越深,梁意杉手忙腳亂地起身,抓著筷子舞而蹈之三倍速陳述:「還有的話,我不該頻繁纏著許哥給我講題?」

  眼珠子一轉,他又想:「我不該占據過多你跟許哥獨處的時間?」

  「或者,我不該——」

  易承把筷子平放在多餘的盤子上,伸手抽了張紙,聊有興味地朝他輕笑,見他叭叭的嘴停下,還賊有耐心地鼓勵道:「繼續?」

  梁意杉抿唇,後知後覺地坐下來,緊皺著眉頭苦思冥想。

  許桑將這場鬧劇看在眼裡,無奈地放下筷子,伸手拉了下易承襯衫下擺,見易承一秒沒猶豫地靠過來,他貼他耳邊輕聲:「別欺負人了。」

  易承輕斂眉:「有嗎?」他沉思後,嚴謹說道:「我問問。」

  「朋友,我有欺負你?」

  梁意杉下意識回答:「沒有啊。」

  許桑:「……」兩個幼稚園肄業生。

  「不過,我是真想不到了。」梁意杉真誠地說,「易哥,你給個提示?主要是,我也不是故意要對你怎麼樣的,實在是昨天的誤會稍微大了點。至於之前的,我單純是覺得,很少有人能配的上許哥,作為好朋友好兄弟,想探個虛實,很正常不是?」

  「……所以,現在道歉還來得及嗎?或者說按照許哥傳統,我給你寫個道歉信?」

  在梁意杉滔滔不絕的言語轟炸下,易承受不了了:

  這人簡直是呂丁的plus版,世界不死他話不斷那種,估計死前那口氣能支撐著他說完八千字遺言不止。

  易承看向他:「不用。」

  梁意杉鬆了一大口氣,「易哥,來,我們喝一杯,前仇舊恨,一筆勾銷!」

  說完,他把那杯還在突泡泡的可樂舉起,一臉沉重。

  「……」易承端起白水杯,跟他碰了一個。

  「好喝,比特調好喝。」梁意杉多貪了幾口,可樂下肚,氣泡轟鳴,液體掃流過的牙齒噼里啪啦炸響,他被這股氣弄得翻了個白眼,咋呼:「我靠,可樂攻擊我?」

  易承:「……」

  許桑:「……」

  砂鍋米線溫度保留時間相對較長,將配菜吃得差不多,只留好似會病態繁殖的米線時,大部分人食慾會降低。

  但梁意杉不同,越嗦越有勁,燙得上嘴皮下嘴皮打架了,都還要堅持不懈地挑最下面的「滾燙米線」。

  多半也是喜歡趁熱吃豆腐的人。

  「我昨晚無聊,掃了一圈南城的景點和娛樂設施,除了老公園和兩座山,好像沒尋著什麼。」梁意杉嗦完粉,打算多蹭會空調,「你們不打算出去玩玩嗎?」

  「不打算。」許桑偏了下頭:「老袁沒講寒假安排?」

  「講了啊。」梁意杉羞愧地低了下頭,「一天兩套卷子,群里或私發打卡,我特地帶過來了,書包里一半都是卷子。也是服氣……那你們下午什麼安排?總不能做一下午作業吧。」

  易承和許桑齊聲:「嗯。」

  「……」梁意杉歪頭,「行吧。那我能跟你們一起嗎?」

  -

  小區樓下種花種樹種灌叢,綠化水平很高。居民時常會下來逛逛,除了遛狗玩,聚眾下棋、搓麻將、嘮嗑等也算熱門項目。

  午後,冬陽最是舒服,照在身上懶洋洋的,心都跟著敞亮明朗起來。常綠樹下,倚樓而建有幾張石桌,是公共資源。

  梁意杉叼著筆:「要不在這學習?」

  易承看了眼:「你不嫌冷就行。」

  「不嫌。」說著,梁意杉蹭著石凳便坐下,把書包拉鏈拉開,抽了一沓卷子,「就喜歡這種奇奇怪怪的場合。」

  易承:「……」

  許桑習以為常,伸手攬了下易承,「我們上樓拿卷子。」

  半個小時後,梁意杉牙齒直打哆嗦,先是搓搓手,到後面進化成抱著雙膝亂蹭。他打著寒顫,看著對面兩個表情都沒變過的人,問:「你們不冷?」

  易承搖頭,回道:「我們多添了件衣服。」

  「……」梁意杉哽住,「許哥,你怎麼不念著點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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