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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姑聽完大家的訴說,點了點頭:「這些事,白仙已經知曉了。」

  村民忙道:「那還請仙姑解惑,是不是有邪物在暗中搗鬼呢?」

  仙姑看向了人群中的墨者,眾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聽到她緩緩開口說道:「白仙告訴我,墨者帶來的織機正在散播邪惡,破壞地下的龍脈,要想保命,必須立刻砸爛織機,把這幾個外鄉人沉塘,白仙才能出手,解決村子裡的邪祟。」

  眾人先是一靜,接著,像是被熱水澆了的螞蟻,炸開了鍋。

  「墨者是來幫我們的呀。」

  「自從有了新織機,家裡人人都能穿得起棉褲了,這怎麼能砸呢?」

  「龍脈那不是皇帝的東西嗎,關我們老百姓啥事喲。」

  「皇帝不急白仙急什麼?」

  穿衣吃飯才是頭等大事,老百姓哪管你龍不龍脈的。

  白仙姑卻也不急,從腰間抽出幾張符紙點燃,符灰紛紛揚揚,灑在地上,顯出一枚枚嬰兒手掌大小的小手印。

  眾人被嚇得連連後退,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就在這時,仙姑的臉上長出了一根根尖銳的棘刺,好似一隻刺蝟。

  她的聲音也變得似人非人,夾雜著野獸般的低吼:「還不看看自己身上!」

  眾人知道這是白家人祖傳的請神術,往常也見過,並不害怕,低頭看去,只見一隻只黑漆漆的小手,正拉著自己的衣袖,抓著自己的頭髮,扯著自己的麵皮。

  「啊!」

  陷入慌亂的人群你推我搡,幾名墨者被擠到了最前面,有人抓住他們的衣襟質問:「這是什麼?」

  墨者正欲解釋,白仙姑卻又厲喝道:「爾等在我村中行此勾人魂魄的妖術,當真以為我白氏無人嗎?」

  這一刻,對村民們來說,夾雜著低沉獸鳴的嘶啞聲音格外具有權威,人們顫抖著說道:「天啊,原來他們是來勾魂的。」

  至於勾魂又和破壞龍脈有什麼關係,村民們又怎麼會多想呢。

  比起被人奪走魂魄,穿衣吃飯的需求就又要往後站了。

  幾名墨者被憤怒的人群痛毆了一頓,扔進了豬籠,好在現在水塘還沒結冰,還是能沉塘的。

  人們推著織機,扛著豬籠,打著火把,連夜來到了黑黝黝的水塘邊。

  白仙姑走在人群最後,一對沒有眼白的黑瞳伸出一根根芽孢,鞭打起臉上的棘刺,像是內鬥了似的。

  黑水倒映著點點星光,豬籠里滿臉青紫的墨者望著近在咫尺的平靜水面,拼命思考著逃脫的辦法,忽然感應到什麼,扭頭望去。

  一道清瘦的身影從不遠處走了過來,她的腳步卻很沉重,每一步都發出砰的一聲,仿佛要把地都踏陷進去。

  她的腰間,一枚令牌散發著血紅光芒,光芒勾勒出矩和規的圖案。

  豬籠中的墨者心中一震:消失了十年的巨子令,終於現世了。

  「什麼人?」

  「外來人,我們在料理家事,別過來!」

  村民們警惕地呵斥著,怪人也果然在三丈外停下了腳步,她高聲說道:「在下是緝妖司緝妖使,你們認錯了邪祟,還不快回頭看看!」

  儘管沒有立刻相信,村民們還是下意識聽她的,轉頭看向了白仙姑。

  只見白仙姑那張長滿棘刺的臉,伸出了一根根纖細的芽孢,粘稠的漆黑液體滴滴答答順著下巴肆意流淌。

  芽孢與棘刺糾纏著,像在進行一場無聲的廝殺,既然已經被發現,仙姑也不再遮掩,口中發出了憤怒的獸吼,震得人耳膜生痛。

  「她說得沒錯!」不知是仙姑自己的意志,還是白仙在掙扎著說話,「有邪祟上了我的身,不要……」

  「……緝妖使。」仙姑一句話還沒說話,便忽然僵硬地扭過頭,脖頸發出了咔嗒一聲,「原來是,緝妖使紅燭啊。」

  紅燭被它叫出名字,心裡也是捏了把汗,面上卻不慌不忙地說:「閣下認識我?」

  「白仙姑」說:「這世上還沒有我不知道的事。」

  它惋惜地搖頭:「你已經沒了兩條腿了,為什麼還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呢?」

  紅燭現在的腿是墨者刑參做的義肢,「白仙姑」能一眼看穿卻也不算稀奇。

  紅燭打量著「白仙姑」,忽然笑了:「看不出來,閣下這麼喜歡和人談心。」

  她現身前,便已朝著對方撒了方士齊英給她的蠱蟲,蠱蟲幫真正的白仙恢復了部分力量,同時壓制著這邪祟,它說話拖延時間,恐怕是因為此刻並不能完全掌控這具身體。

  只不過,邪祟在等自己的主場,紅燭也在等。

  一道道腳步聲在黑暗中走進了村子,方圓百里的墨者感應到了巨子令,紛紛前來助陣了。

  邪祟感覺到周圍越來越多的人影,不但不慌,臉上還露出了笑意:「你不會以為,只要人多,就能彌補位格的差距吧?」

  一團團漆黑肉塊從它眼眶裡擠出來,在村民們駭然的注視下,向著人群蠕動流淌。

  紅燭飛奔上前,指間夾著早已準備好的符紙,符紙無火自燃,一條幽藍靈鞭從她掌中浮現,啪的一聲,抽打在了肉塊身上。

  被抽打的部位冒出一股青煙,一簇靈力像蛇一般衝進肉塊體內。

  肉塊發出了悽厲的慘叫,它怎麼都沒想到,區區一個凡人,竟然真的能傷到它。

  它雖能查到紅燭的姓名生平,卻不能明白,一名失去了雙腿又重新站起來的凡人,自身的意志力強悍到了什麼地步。

  而於修行一道,一個意志堅定的人破而後立後,境界必會暴漲。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這一刻,紅燭手中的靈鞭就如打繩鞭一般,在邪祟本體上留下了一道道無法修復的傷口。

  墨者趁機一擁而上,把豬籠里的墨者解救出來,用一根根鐵釘布下陣法,困住四處溢散的黑色肉塊。

  肉塊哀嚎著,痛罵凡人的無禮,詛咒凡人的命運,村民們終於能分辨到底誰正誰邪了,對著紅燭與墨者接連叩首。

  這一幕似乎刺激到了邪祟,隨著一聲嘯叫,牢牢釘在地上的鐵釘瞬間融化,肉塊伸出了一根根枝條般的漆黑觸手,在夜風中輕晃,散發出淡淡腥味。

  跪在地上的村民與手執鐵釘的墨者在這腥味中露出了渴求之色,痴迷地望向枝條,喉頭滾動,不停地吞咽口水。

  紅燭感覺到自己心底升起了古怪的食慾,黑色肉塊變得無比誘人,吃了它,就不會再有任何煩惱。

  重重咬了下舌根,利用疼痛恢復了清醒,紅燭再次取出一張符紙,才要使用,忽然看到,地面泛起了瑩潤的微光。

  這光芒如呼吸般漲縮不定,轉眼間便遍布了整個村子,把大地變成了一塊發光的暖玉。

  紅燭感覺到這光芒有些眼熟,湊近一看,只見光芒的來源,是一隻只肥胖的蠕蟲,口器一張一合,眼睛四處轉動,像在尋找著什麼。

  這是……

  月白長袍的劍客身影浮現在腦中,紅燭欣喜地直起身,指向黑色肉塊:「你們要找的邪祟在那!」

  蠕蟲的出現驅散了村民與墨者心頭對肉塊的渴望,眾人剛清醒過來,就看到心目中正直勇敢的緝妖使正在給那些密密麻麻的蠕蟲指路。

  ……啊?

  是我癲了還是緝妖使癲了,又或者是這個世界?

  光從外表來看,這些蠕蟲比黑色肉塊還要可怕、噁心百倍。

  人們無所適從地望著這一幕,看到蠕蟲們真的聽了緝妖使的話,齊刷刷看向了黑色肉塊。

  肉塊尖叫起來:「你們要做什麼?我要和你們的主人說話!我是奪天宗主!我是薛……」

  「靜真」兩個字沒來得及說完,黑色肉塊就被一擁而上的蠕蟲吞沒了。

  劍客·李晝眉頭一皺:她可沒想吃這噁心東西啊。

  下意識張嘴啃食肉塊的蠕蟲們一頓,連忙把嘴裡的肉吐出來。

  劍客·李晝感受著嘴裡瀰漫開的腥味,不高興地皺起了眉,在黑色肉塊里翻找了一會兒,找到了一個奄奄一息、頭頂趴著一隻白刺蝟的中年女人。

  有村民認出她們,睜大了眼睛:仙姑和白仙都被救回來了!

  原來蠕蟲大人是正道的光啊!

  又是愧疚,又是感恩,人們跪在地上膜拜起了蠕蟲們,卻不知,這一次,蠕蟲的眼睛直勾勾盯著白仙,劍客·李晝陷入了沉思:刺蝟好吃嗎?

  背後突然一涼,趴在仙姑頭頂的白刺蝟一睜眼,就看到一隻蠕蟲爬到了自己面前。

  白仙:……我發誓,刺蝟肉又酸又臭,一點也不好吃!

  在白大仙絞盡腦汁逃脫上餐桌的命運時,劍客·李晝的劍氣,又在另一個方向感應到了太歲的氣息。

  西北,防秋兵軍營。

  秋高馬肥,又到了西狄南下劫掠的季節,按照慣例,兵馬使要到四娘娘廟卜卦,求取神靈庇護。

  然而今年,這一儀式剛開始,就蒙上了一層不祥的陰霾。

  先是兵馬使一踏過四娘娘廟的門檻,一塊雕刻著山羊的藍磚就從牆上脫落,掉在兵馬使腳邊摔成了兩半。<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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