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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沈彥半天沒出來,許璟又走進廚房,發現他正盯著窗外走神,順著目光看了眼,是住在附近的幾戶人家,燈火通明,窗戶上倒映著他們忙碌的身影,大概也是在準備晚飯,看著其樂融融的。

  「怎麼了?」許璟輕聲問。

  沈彥回神,轉頭笑了笑,說,「沒事,就是覺得這種感覺挺奇妙的。」

  「什麼感覺?」

  「家。」

  安靜片刻,沈彥抬手摸了摸許璟的臉,溫柔的目光落在他臉上,「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還是想和你說一聲,謝謝。」

  許璟笑道,「嗯。」

  餐桌上的氣氛很愉快,聊著聊著也就回憶起了之前去三亞的事,許懷楊和秦欣邊翻著之前的照片邊感慨時間過的真快。

  許璟也有些感慨,那時候的他曾在心裡暗暗發誓,總有一天要把沈彥光明正大的帶回家,時隔多年,他終於做到了。

  雖然他知道在秦欣和許懷楊心裡還是無法完全接受這件事,但日子還長,許璟想,未來的路總會越走越順,生活也總會越來越圓滿。

  飯後,為了避免被秦欣拉著一起看狗血劇,許懷楊提議打會麻將,這麼多年了,許璟依然還是那個逢賭必輸的非酋體質,玩了三個多小時,最後三家贏,只有他輸了一個非常吉利的數字:999。

  一直到晚上十點半,夫妻倆將兩人送至門口。

  許懷楊說,「路上開車小心點,到家發個信息。」

  秦欣又叮囑,「小彥今天喝了點酒,記得睡前給他泡杯蜂蜜水,省的第二天醒來頭疼了。」

  許璟回道,「好。」

  那瓶茅台年數久度數高,沈彥雖然喝的不多,可還是被酒勁沖的有些頭暈,上車不久後就靠著座位睡著了,隱隱約約記得中間許璟下車了一趟,說去買點東西。

  醒來的時候車已經停在路邊,天似乎更黑了些,沈彥揉了揉太陽穴,聲音有些沙啞,「我睡了多久?」

  「一個小時。」許璟開了瓶水遞給沈彥。

  沈彥眼皮沉的厲害,沒接,只是湊上前把頭靠在了許璟的肩膀上,低聲道,「怎麼不喊我。」

  許璟蹭了蹭沈彥的臉頰,笑道,「挺會撒嬌啊男朋友。」

  他是在撒嬌嗎?沈彥想了想,也忍不住笑了,如果是的話,那他一個二十五歲的男人,還真是挺矯情的。

  「但很好。」許璟說,「我很喜歡。」

  氣氛上來,兩人就在車內接吻了一會,沈彥的大腦漸漸清醒,正準備進一步上手時,卻看到了車窗外的那個指示牌,他眼中閃過幾分意外,突然結束了這個吻。

  許璟愣了幾秒,也反應過來了。

  他差點忘了這件重要的事。

  沈彥的目光跟隨著許璟下車到了后座,只見那上面放著一個袋子,袋子裡面裝了兩罐蜂蜜,而袋子的邊上是一大束鮮花。

  許璟拿起花,抬頭沖他笑著說,「走呀。」

  去墓園要經過一片昏暗的松柏道,沈彥邊打燈邊牽著許璟的手,說,「什麼時候知道的。」

  「高中就知道了。」許璟說,「我還知道你以前每個月的二十號晚上都會來。」

  誰讓那時候的他們就住在隔壁,602的風吹草動又怎麼逃的過601的格外關注。

  兩人十指相扣,來到了鍾憶秋的墓碑前。

  這一刻,許璟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原來這就是見家長的感覺,他突然能理解沈彥今天為什麼會連闖兩個紅燈了。

  許璟莊重的把手中的花放到了墓前,白玫瑰的花瓣潔白如雪,在微風中輕輕顫動,拂過了石碑上那個已經有些模糊的名字。

  「阿姨,我叫許璟,是沈彥的男朋友,我來看你了。」

  許璟想了想,總覺得還應該再說點什麼,可絞盡腦汁都沒想出下文。

  糾結犯難的模樣讓一旁的沈彥扯了下嘴角。

  半晌,沈彥在墓碑前蹲了下來,手指輕輕撫過上面的名字,從許璟的視角可以看到那張緊抿著的嘴唇微微動了動,似乎想說點什麼。

  可最後誰都沒有等到後話,只見沈彥站了起來,說,「走吧。」

  許璟問,「不說點什麼?」

  沈彥搖了搖頭。

  他想說的這些年早已說了千萬遍,再說下去,鍾憶秋也要聽煩了。

  況且,他的心愿,現如今不是都已經實現了麼。

  他沒有遺憾了。

  夜色如墨,輕柔的月光灑在小路上,兩人的腳步聲迴蕩在寂靜的墓園中。

  又是一陣微風拂過,墓園裡沙沙作響,像是故人在低語:

  縱使我長眠於此,也將永遠眷顧你。

  ·

  昏黃的路燈在並肩同行的兩人身上投下一片柔和而溫暖的光暈,街面上交織的影子被一點點拉長又被一點點縮短,時而重疊,時而分離。

  沈彥突然喊了聲,「同桌。」

  許璟側過頭,應道,「嗯,在。」

  「你是不是還欠了我一樣東西。」

  「什麼?」

  沈彥語氣輕緩,「我的情書呢。」

  「……」

  怎麼都過去這麼久了還惦記著這事。

  許璟摸了摸鼻子,說,「要情書沒有,但是作為賠償,這輩子願意連人帶心全部交給你,要不要?」

  沈彥眯了眯眼睛,得寸進尺道,「那下輩子呢?」

  「下輩子也給你。」

  「那下下輩子呢?」

  「也給。」

  「下下下輩子呢?」

  「都給!」

  沈彥心滿意足的笑了起來,俯身在許璟嘴角留下一吻,「你說的,說到做到。」

  許璟仰起頭,兩雙只裝著彼此的眼睛對視上,他一字一句道,「矢志不渝。」

  最終那封信成了獨家秘密,如同當年祈願山藏進福袋的那張紙條,被寫下的人永遠埋藏在了心底。

  路燈透過樹葉的縫隙在街道上劃出一道道光軌,像流動的星河,照亮了歸家人的路。

  許璟就這樣牽著身邊的人,朝著夜色深處走去,他們走的越來越慢,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街角的盡頭。

  在這深深淺淺的歲月中,有人離開,有人留下,唯有愛意,化作青山,化為草木,一如那年仲夏夜的海棠,生生不息,野蠻生長,一如年少的他們,永遠熱烈,永遠心跳。

  —正文完—

  第119章

  六月中旬, 許璟接到了臨禾一中校長的電話,說是學校百年慶典那天想邀請他回去做個演講,分享一些學習技巧和高考心得, 許璟因為工作室的事脫不開身, 當場就拒絕了,沒幾天後梁姻又打來了電話,同樣也是為了這件事, 高中三年梁姻一直對他照顧有加, 尤其是沈彥離開後那段時間, 惹出來的麻煩很多都是梁姻私下幫著解決了,要不然即使他成績再好都沒辦法順利畢業。

  正午的陽光透過窗簾照進臥室, 在鬧鐘的連番轟炸下,床上的人終於掙扎著爬了起來,迷迷糊糊的換好了衣服, 許璟瞥了眼鏡子,一瞬間整個人都清醒了。

  「沈彥!」臥室傳來一聲怒吼。

  兩秒後,門口慢慢悠悠的出現一個穿著家居服的男人, 英俊的面容自然流露出幾分笑意。

  「怎麼了?」

  「昨晚我說的話你都當耳旁風了嗎?」許璟指著脖子炸毛道,「你讓我今天怎麼見人?」

  沈彥沒說話, 上下打量著自己一晚上的傑作,看起來還挺滿意。

  脖子上的吻痕密密麻麻連成一片,明顯到讓人一眼就知道他昨晚經歷了什麼,一想到等會還要去學校演講, 許璟頓時更惱火了。

  沒睡到自然醒的許璟本身就是一個易燃煤氣罐, 眼見煤氣罐在爆炸邊緣徘徊,某人當即見好就收,走上前從身後抱了上來。

  許璟頭一歪, 躲開了湊上來的吻,冷冷道,「別來這招,沒用。」

  身後的人動作一頓,半晌,低聲來了句,「對不起。」

  也許是被這聲音磨的耳朵直發癢,許璟的視線還是忍不住從鏡子轉移到埋在自己肩上的臉,而在跟沈彥那雙溫柔如水的眼睛對視上時,他心中頑固的立石差點又動搖了。

  這個世界上根本沒人能抵抗的住被這樣的眼神看著,如果有,那也只可能是瞎子。

  誰說這招沒用,這招簡直百試百靈。

  許璟舌尖抵了下後腮,差點氣笑了。

  「不是,你出國那幾年就學這些去了?」

  沈彥用頭髮輕輕蹭著許璟的臉,從善如流道,「沒有,可能是那幾年想你想的,無師自通了。」

  許璟向來是吃軟不吃硬的性格,沈彥也非常清楚這一點,學生時代就很會得了便宜還賣乖,現在隨著年齡增長,這項技能愈發嫻熟,每次犯了什麼錯都能非常精準的在許璟火冒三丈的時候拿捏住他心頭的軟肋,說的話還句句戳心窩。

  果然,許璟的神情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緊接耳邊又傳來一句,「是我太喜歡你了,抱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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