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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羅子君怎麼可能會讓他逃脫, 緩過勁來後,不過幾步,他就追上了吳天浩。

  只是這次,他沒急著抓住吳天浩,而是等對方成功拿到刀具後,走上前,聲音如地獄裡逃出的鬼魅:「吳老師,很憤怒嗎?想逃嗎?機會如今就在你的手上。」

  羅子君微笑著,可笑意不達眼底,他抬手,想撫去吳天浩眼尾的淚痕。然而他剛動作,吳天浩便倉促後退躲過他的觸碰。

  掌心落空也沒什麼,羅子君輕笑一聲,反手把廚房的推拉門關上,再次將空間範圍縮小,聲線冷冽:「吳老師,如果你捨不得,那我就動手了。」

  吳天浩手還握著刀,只感覺面前的人瘋了。

  羅子君在做什麼?逼著自己去傷害他嗎?

  他吳天浩這二十六年來,除了和張女士出櫃以及今晚的事上,傷了別人的心,便再沒有任何害人的心思。

  更何況是這種要見血的事。

  就算他再厭惡誰,也不會做出這種事來,而且……面前的人是羅子君啊。

  羅子君看著他驚愕的神情以及顫抖的手,知道再等下去也沒結果。他收起笑容,走近,慢條斯理地收起吳天浩手裡的刀,然後俯身湊近吳天浩的耳朵:「別說我沒給過你機會。」

  吳天浩驀地睜大雙眼。

  再緩過神來時,他已經被羅子君扔到了臥室的大床上。

  身體在富有彈性的床墊上彈了兩下後,吳天浩就被羅子君的身體壓著死死固定住。

  他開口咬牙切齒地警告羅子君:「別讓我恨你。」

  「哦?」羅子君用手指輕輕撫著吳天浩溫熱的臉頰:「你現在難道就不恨我嗎?一聲不吭地離開,單方面地分手,還要將我當陌生人去和別人親近…」

  他想起什麼,將脖頸上的金項鍊翻出來:「可是你主動向我表白的。」

  吳天浩扭過頭不吭聲。

  這條金項鍊現在對他來說簡直是恥辱的標牌。

  「為什麼那小子可以,我不可以?」羅子君敗下陣來,斂去受傷的眼神,低聲不甘地問。

  他說的是今晚酒吧里的那個男生。

  終於來了,吳天浩今晚行動的真正目的終於可以達到了。

  「因為,任何人都比你好,都值得我去愛。」吳天浩一字一句,將話嚼碎了,一粒一粒戳進羅子君的心裡。

  羅子君撐在床上的手緩緩地用力收緊。

  「是因為我把你艹了嗎?」

  羅子君忽然動作,摟著吳天浩的腰,將人從自己的身下抱到了身上,現在二人體位轉換,成了他躺在床上,吳天浩跪坐在他大腿兩側,居高臨下迷茫著看他。

  「不管是何戚,還是今晚那個小子,同樣是男人,卻值得你去愛。我思來想去,我和他們唯一的不同就在於這了。」

  羅子君主動把吳天浩腕上的帶子解了,趁吳天浩沒反應過來時,牽著他的手滑到自己腰上:「那我也可以。」

  「把你對『陳曉舒』還沒來得及做的事做了。」

  他神色如常,淡定地像是邀請吳天浩來家裡做客。

  「羅子君…」

  吳天浩的手被按著,聽懂羅子君的話後,吳天浩只感覺手上有電流竄過,讓他想立刻逃離。可羅子君的手握住他的,故意不讓他閃躲。

  吳天浩額頭青筋凸起:「你真的瘋了。」

  「我沒瘋。」羅子君眼神是冷漠的清明:「我只是在解決問題。」

  「我不相信你能這麼快不愛我了,我們中間只是出了點小問題,把這些問題解決了,我們就能重新像從前一樣。」

  「你…」

  吳天浩被氣得雙眼通紅。

  原來羅子君把他們之間的一切原因只單純地歸結到體位之上,他就這麼冠冕堂皇地把自己長時間的欺騙忽略了。

  從始至終,他對羅子君似乎總是束手無策,處於下風。

  吳天浩心一橫,學著先前羅子君在衛生間裡對他做的,握著羅子君的窄腰把他翻了個身。

  他動作粗魯地扯下羅子君的西裝褲和內衣,將其緊實渾圓的臀肉暴露在空氣之中。

  「啪!」

  吳天浩在其上重重拍了一巴掌。

  被打的羅子君只感覺腦袋空白了一瞬,隨後他狀似輕鬆地調笑道:「吳老師原來好這口。」

  打了那一巴掌後,吳天浩便沒了其他動作,羅子君把臉半埋在被子裡,緊抿著唇靜靜等待。

  然而半晌之後,依舊沒有任何動靜。暴露的皮膚倒是感覺到些些涼意,想到吳天浩也是光著的,羅子君抬頭,想說要不他們蓋上被子先。

  他的嘴角剛剛揚起,卻在半途中突然凝滯。

  裸.露的皮膚之上,有滾燙的液滴降落,隨之滑落。

  一滴,兩滴……

  緊接著吳天浩終於開口,只是嗓音沙啞得不像話:「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說完後,他便翻身下床,獨自走回衛生間去穿那一地破敗的衣服。

  而方才那些落下的液滴無一例外都是眼淚,吳天浩竟然…哭了。

  意識到這點後,羅子君立刻穿好衣服,衝到衛生間門口。此時吳天浩已經穿上衣服,情緒也不再激動,聽見聲音後還轉過身來面對他。

  羅子君最擔心的事發生了。

  往常吳天浩再怎麼排斥他,可眼中都是有情緒的,有情緒就說明在意。可現在吳天浩眼裡卻什麼都沒有,就好像…徹底放下了一樣。

  「吳天浩!」

  羅子君恐慌地握住吳天浩的肩膀:「我錯了,我不該強迫你,不該捆你,也不該說出那樣的話!我…我只是想讓你消氣,想讓你原諒我,我…」

  今晚是他太過衝動了,他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忍得住。他當然知道吳天浩當著他面說要去gay吧,又在gay吧里和那個男生親密是為了什麼。可當吳天浩主動去親吻別的男生時,他真的快嫉妒到瘋了,他再也按耐不住自己洶湧的醋意和怒火。

  「嗯,我知道了,我不怪你了。」

  吳天浩嘗試著拂開羅子君的手,發現除非用力否則根本不行時,他便放棄了,他扯起一絲笑意,只是這笑容太過蒼白和難看:「怪我太過粗心,第一次約會時候,你能夠,也敢混進男湯池時,我就該懷疑,更何況你當時還故意讓我看到了…」

  「錯在我,如果我能多關心『陳曉舒』的家世,早點去她家裡做客,或許早就知道了。」

  還有一點,他沒說出口:怪他太喜歡「陳曉舒」,甚至在很多破綻前故意選擇無視。

  「不是的…是我的錯,對不起,吳天浩,是我錯了,我不該一開始就不端正態度…」

  「噓。」

  吳天浩食指抵在自己嘴唇上,做出噤聲狀,打斷羅子君的話:「沒關係,我原諒你了。」

  「所以你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

  說完吳天浩就靜靜地看著羅子君,沒有情緒的,蒼白的,羅子君再也受不了他這平靜無波瀾的眼神,雙手漸漸脫力,從吳天浩肩膀上滑落下來。

  「謝謝。」

  吳天浩繞過他,走出衛生間,緊接著玄關處傳來關門的聲音。

  房子裡靜得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

  羅子君的身體如大山崩塌,頹然地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懊悔,愧疚,迷茫和厭己的情緒裹挾著他喘不上來氣。

  吳天浩如願以償,讓對方也體會到了自己的痛苦。

  ·

  生活似乎如吳天浩所願都回到了正軌上。

  羅子君繼續做著他的骨科大夫和任教老師,只是他再也不會出現在學校食堂,出現在吳天浩的視線範圍內。

  吳天浩則靜心準備著籃球賽的事,再者就是按部就班地給學生上體育課,休息時間約程淼吃飯和玩遊戲。

  偶爾,程淼會帶江初晴一起來,江初晴十分貼心地不提任何有關「陳曉舒」和羅子君的事,只是和尋常朋友一樣分享最近的趣事和見聞。

  有一次三人在校周邊的咖啡廳里喝咖啡時,還碰到了羅子君。對方當時正在聽電話,也不知電話那頭是誰,羅子君難得語氣柔和,還帶著點笑意。

  他看到了吳天浩,吳天浩也回望著他,但下一瞬,羅子君就主動移開了視線,拿了咖啡之後便離開了。

  程淼和江初晴自然都看到了這一幕,江初晴抿著咖啡沒說話,程淼卻是在心裡想:看來,浩子和這小子是真的都放下了。

  ·

  周六,吳天浩回了趟家看望張女士。

  張女士最近心情格外得好,據她所說,她又交了個新閨蜜,對方真的是哪哪兒都和她同頻,交往起來可輕鬆快樂了。

  哦,對了,尤其是對方家裡也有個單身兒子這點,張女士別太深有體會。只要有關於兒子處對象這類話題被提出,她能和新閨蜜嘮上一天一夜。

  新閨蜜開明,說兒子三十了,不管是男是女,只要能領回家,她都認了。

  「哎呦,你家孩子可是醫生吶,那醫院裡女醫生女護士那麼多,怎麼可能找不到,肯定還是他不願意找。不像我家兒子,當什麼體育老師,你說說身邊哪有女孩子。」張女士深深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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