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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不允許寵物進入,安溫書停好車,摸摸橘貓的小腦瓜:「那我先進去了。」

  肉鬆坐在副駕駛上,乖乖點頭:「去吧去吧,婆婆有什麼消息要及時告訴我。」

  摸到橘貓的毛髮還沒幹,安溫書又拿了一張新毯子,仔細擦拭著橘貓身上的水漬,從頭到尾巴,從耳朵到四隻爪子,全身上下擦了一圈。

  他的動作輕柔舒適,肉鬆被伺候得呼嚕聲愈加響亮,渾身放鬆了下來。見安溫書還要從頭來一遍,它連忙用爪一擋,催促道:「別擦了,趕緊下車吧,婆婆她們還在等著你。」

  「好,我有什麼消息及時通知你,好好睡一覺。」安溫書捏住伸過來的貓爪,放到嘴邊作勢就要親。

  肉鬆嫌棄得不行:「我爪子這麼髒,你還要親啊?說好了,親了我爪子就不能親臉了。」

  安溫書:「……」

  男人離開後,肉鬆扒拉著身下的毛毯,擺了個舒適的姿勢,默默刷手機等著關於婆婆的消息。

  但它折騰了大半天,還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追逐戰,早就疲憊不堪,渾身酸痛。等了沒一會兒,眼前的手機屏幕漸漸模糊,接著小貓腦瓜一沉,瞬間進入了睡眠狀態。

  沉睡之際,肉鬆仿佛感覺眼前有白光閃現,刺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它連忙用爪遮住白光,等周遭的光亮漸漸消散時,一道溫柔卻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傳到它耳邊:「喵嗚!喵嗚!」

  哪來的貓?

  肉鬆放下爪子,發現面前坐著一隻體型纖瘦的白貓,一雙泛著醇厚色澤的琥珀眼眸微眯,抬手舉止間氣質優雅,只是一開口——

  「你這孩子,居然栽在一個人類的手上,真是丟盡了我們貓祖的臉!」

  白貓恨鐵不成鋼地伸出爪,戳橘貓的腦瓜。

  肉鬆吃痛地壓下耳朵,居然沒反擊,只是頻頻往後退:「呀,疼!」

  雖然不知道眼前的白貓是誰,但它莫名有種熟悉和親近的感覺,即使腦瓜嗡嗡疼,也沒有一絲生氣的意思。

  白貓見它痛得縮起腦袋,眼裡掠過一絲心疼,嘴上仍絮絮叨叨,操碎了心:「看看你和那個人類的膩歪樣,跟電視劇里只知道談情說愛的男女主有什麼區別,小心戀愛腦上頭,被人類騙了!」

  「那不一樣!」肉鬆哼哼唧唧反駁,「那是一男一女談戀愛,我和安溫書都是公的,公的!」

  「你還好意思提,你不好好想一想,和他在一起後,還能生出小貓嗎?繁衍的重任還能交給誰?」

  肉鬆不同意白貓的觀點,它可是與眾不同的貓貓,有選擇繁衍與否的權利。更何況它已經決定和安溫書在一起,無論未來發生什麼,有誰來阻撓他們,它都不會害怕。

  它鼓起勇氣抬頭,跟白貓對峙:「我早就想過了,只要是安溫書,我可以放棄繁衍。更何況他作為人類,所承受的遠比我要多,他都沒有怨言,沒有退縮,我為什麼要斤斤計較我的得失?」

  白貓倒吸一口涼氣,簡直氣不打一出來,還想再說什麼時,卻見橘貓倔強地盯著它,圓潤的眼眸里燃燒著熊熊火苗,固執,堅強,無聲訴說著自己的決心。白貓神色一愣,沉默下來,嘴邊的話在口腔滾了一圈,生生咽了回去。

  真是一頭倔強的小獸,跟它年輕的時候有一拼。

  「也罷,你現在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也懂得為自己負責。我只能提醒你一句,人類陰險狡詐,你最好留個心眼。」白貓嘆了口氣,深深看了橘貓一眼,再無話可說,轉身想要走。

  肉鬆連忙伸爪叫住它:「哎哎,我想知道你是誰啊?為什麼我覺得有種熟悉的感覺?」

  白貓腳步微頓,尾巴尖在空中打了個轉兒,緩緩回頭:「你想知道,我還不想告訴你呢!照顧好自己吧!」

  說罷,它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隨著白光閃現,它的背影開始虛化,破碎,隨風漸漸消散。

  肉鬆還沒反應過來,頭頂突然響起東西破裂的聲音,它抬頭看去,發現白蒙蒙的天花板居然出現一絲裂痕。

  它猛然驚醒,與低頭望著它的男人對上視線。

  安溫書換了一身休閒裝,原本向後梳起的髮型放下來,低頭時烏黑的髮絲遮住額頭,整個人比穿西裝時年輕有朝氣了許多。

  「吵醒你了?」他拿了一個厚厚的毛毯,墊在肉鬆身下。

  肉鬆迷迷瞪瞪打了個哈欠:「沒,我睡醒了……」好半天,它猛然清醒過來,連忙問男人:「婆婆怎麼樣了?」

  安溫書坐到車裡,一手握著方向盤:「母親身體並無大礙,不過因為迷路時間太長,導致體力不支,疲倦嗜睡,醫生的意思是住院休養一段時間,精神恢復了就可以出院。」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肉鬆鬆了一口氣,心裡還是有點疑惑,「婆婆之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精神恍惚,連我也認不出來了?」

  安溫書想到醫生的話,眉頭緊蹙,儘量用簡單通俗的言語解釋:「母親雖然看上去樂觀積極,但病症的折磨仍會給她帶來巨大的壓力,有時突然忘記某段記憶,或者不得不失去某種自由,心裡也會產生落差感,長此以往,母親就出現了激越行為。激越行為表現形式有很多,母親的症狀表現在漫無目的地走來走去,四處遊蕩,所以在外面時迷路了,也認不出你來。」

  母親一直都很驕傲,獨立堅強,阿爾茲海默症帶來的影響卻擊碎了她的自尊和驕傲,她無法接受病症發作時的自己,慢慢的,心情也就越來越壓抑。

  按照醫生的說法,最好把母親接到身邊悉心照料,給予陪伴和安慰。可母親的意思是,她年輕時操心家人操心工作,現在好不容易退休了,想安安靜靜享受自己的生活。況且安溫書工作繁忙,即使接到家裡來,也無法騰出太多的時間照顧她。

  安溫書苦勸無果,只好尊重母親的選擇。

  肉鬆也沉默下來,低頭盯著爪子發呆,它知道婆婆痛苦難受,卻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會讓婆婆開心一點。想了一會兒,它提議道:「要不我們每周都去看望婆婆,我不再以醫生助理的身份,而是貓咪的樣子。」

  婆婆每次摸它的時候,臉上都會掛著笑容,那它經常去家裡,乖乖讓婆婆抱抱,婆婆應該會高興的吧?

  安溫書聽了,笑著摸摸它的頭:「我正有此意,以後我會經常帶你去看望母親,母親也很希望你能來。」

  ——

  回去的路上,肉鬆默默回想著剛才做的夢,想到白貓說的話時,它的臉一熱,偷偷摸摸打量了安溫書一眼。

  他們是確定關係了吧?

  肯定是,雖然沒明說,但安溫書那麼聰明,肯定知道它的意思。

  肉鬆羞得兩隻爪捂住小臉,腦子裡情不自禁開始發散思維。雖然它沒有發情期的煩惱,也沒接觸過小母貓,但它見識過春天躁動的貓貓們,公貓母貓一旦看對了眼,連談情說愛的功夫也沒有,直接就……那個那個啦。

  人類也是這樣嗎?

  想到這裡,肉鬆只覺得爪子下的臉發燙,都能煎熟雞蛋了。

  呸呸呸,你這隻色貓,整天在想什麼呢?你看安溫書有這意思嗎!

  肉鬆扒拉開一條縫,又瞄了男人一眼——真的沒有這意思嗎?

  要不要……要不要問一下呀?

  「你怎麼了?難受嗎?」安溫書擔憂地看了眼橘貓,見它一直捂著臉,生怕是淋雨淋感冒了。

  肉鬆像驚弓之鳥一般打了個寒顫,連忙朝男人揮揮爪:「我沒事,你,你快開車吧!」

  回到家,安溫書先是抱著肉鬆去洗澡,洗去一身泥漬和雨水後,又給肉鬆吹乾毛,梳完毛,舒舒服服伺候好了橘貓,自己才去了淋浴室。

  肉鬆躺在床上滾來滾去,明明只是洗了個澡,卻像是在岩漿里遊了一圈,渾身燥熱難耐,腦瓜堪比陀螺旋轉,一刻也停不下來。

  聽著淋浴室嘩啦啦的水聲,它這才明白什麼是邪念容易起,卻不容易滅。

  不行不行,它是一隻有道德感的貓貓,決不能再這樣墮落下去!

  肉鬆騰地爬起來,端坐在床上,一邊閉著眼沉思默想,一邊努力壓下心中的小火苗。

  好不容易穩下心神,淋浴室水聲一停,安溫書洗完澡走了出來。

  肉鬆沒忍住掀開了眼皮,當它看到只圍了一條浴巾的男人時,眼睛徹底閉不上了。

  這慘絕人寰的帥臉!這結實的胸膛!這勁瘦的腰!這這這!

  肉鬆下意識吸溜了一口。

  安溫書未察覺到橘貓直勾勾的眼神,一手拿著毛巾擦拭頭髮,走到窗前,隨手拉上了窗簾。

  室內環境驟然暗淡,肉鬆兩隻爪緊緊捂住鼻子,生怕鼻血流下來,默默在心裡勸說自己。

  人類與貓貓在思維上有壁壘,既然他們已經在一起了,有些話是一定要說明白的,比如相處方式,比如個人習慣,比如宇宙的維度和生命大和諧……

  對,是這樣沒錯,它主動出擊,絕對沒有其他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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