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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遠一樣攜妻子明玥前來哀悼。

  海港是一個大城市,同行們平日裡各自忙碌,若非特意安排飯局,碰面的機會少之又少,但彼此境況還是都有所耳聞。明玥這幾年鮮少露面,原是赴美懷孕生子去了,孩子生在美國,持有美國綠卡。賀遠本就有個兒子,中年再添小公主,倒也算得上有福之人。

  此前關係鬧得那般僵,明玥生女,明汐當然也不會上趕著送心意。此刻在這個追悼廳,她和梁見鋮,明玥和賀遠各自立於兩邊,目光不經意間相碰,明汐也沒刻意迴避。

  生過孩子的明玥,沒像 CC姐那般發福富態,也因膠原蛋白流失,原本一張美艷吸睛的臉,五官愈發凌厲,透著咄咄逼人的氣勢。為母則強吧,如今站在賀遠身旁,明玥的氣勢蓋過了賀遠。

  遙想八年前她面試海鷗公司,賀遠身上還帶著成熟男性的氣度魅力,現在只剩下一種人到中年萬事休的無精打采。

  在一個圈子,消息和秘密就像潑出去的水,瞬間就能傳得滿城風雨。

  去年明汐遭遇車禍一事,盛局今天見到她,立馬問了問詳情。

  那場車禍於明汐而言,堪稱人生高光。事後她看到道路監控視頻,都想讓歆雨剪輯出來,融入明宙公司文化,連標語都想好了——「生死極速,明齊日月」。然而梁見鋮難得地較真嚴肅,不允許她以玩笑心態對待此事。

  二樓宴會廳內,明汐和梁見鋮和盛局同坐一桌。

  明汐簡單說了說,正因為那天的積雪很厚,剛好救了她一命。

  「那是明總吉人自有天相,今天又看你和梁總並肩而立,倒是沖淡了幾分我心中的悲痛。」盛局直言明了說,礙於場合不適,沒直接道喜。

  明汐和梁見鋮安靜坐著,也未多提婚事,只是默契地朝盛局點頭回應。

  二人皆著黑衣,氣質出眾又相得益彰。一個清朗沉穩,一個鋒芒內斂,都將情義融入骨子裡。盛局年過半百,在位多年,閱人無數,雖不能一眼看透人品,卻也對這對新婚夫婦讚譽有加。若以他喜愛的作詩風格形容,二人皆是「面似靜湖,心有驚雷」。

  梁見鋮以夫妻名義,感謝盛局的誇讚。盛局擺擺手,不以為意。

  曾幾何時,盛局也覺得賀遠文雅謙遜,可惜人的傲氣一旦偏離正軌,便再難重拾明朗。作為領導,他對賀遠的現狀滿是惋惜。於是,盛局主動起身,走到賀遠和明玥隔壁桌,輕拍賀遠肩膀,借著悼念何總的契機,感慨幾句:「禍兮福兮,世事難料。老何已經離去,咱們海港同行,往後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得咬牙堅持。天是塌不下來的!」

  賀遠和明玥一塊起身,明玥對盛局沒什麼好感,還是擠出笑容,以玩笑的方式挑明盛局的偏心:「盛局這話說的,先是誇了明汐和梁總,又來安慰我們,怎麼,是不看好我們呀?」

  明玥神情張揚而尖銳,一張昳麗而略顯疲倦的臉,因為充滿挑釁有一種氣勢逼人的囂張。

  換作從前,賀遠定會阻止明玥得罪盛局,今天他非但沒阻攔,反而覺得暢快。骨子裡相似的兩人,明玥毫無顧忌地說出他心中所想,讓他這兩年疲軟虛浮中年心態,生出鬼祟而隱秘的快意。

  「明玥,別亂說!盛局哪有這意思,就算有,也是在勉勵我們,對吧,盛局?」賀遠笑著替妻子打圓場。

  幾年前,在斯卡利酒店包廂外,賀遠甩過明玥一巴掌。如今賀遠總算明白,血緣和婚姻關係,遠比知遇之恩、領導賞識來得重要。明玥再不好,也為他生下女兒,其他人呢,不過是趨炎附勢之輩。他倒要看看,誰會是下一個何豐榮,是風頭正盛的明汐,還是星海科創即將上市的梁見鋮……就連盛局,現在是人人給面子,可「人走茶涼」四個字,怎會沒有應驗的一天?

  正想著,賀遠突然開口:「走,咱們去敬一下妹夫和妹妹,祝他們百年好合。」

  此話一出,賀遠這桌的人皆是一臉震驚,面色各異。

  在喪事場合給新婚夫婦送祝福,這不是趕著送晦氣,存心添堵嗎?

  一個同行協會,皆知明玥和明汐是同父異母的姐妹,但關係不合。外人雖不清楚內里糾葛,單從處事來看,明汐行事理性乾脆,不是這位賀太太可比的——

  誰都不會在他人喪禮上做出這種故意膈應人的道賀之舉啊!

  第114章

  嫉妒啃噬人心, 憋屈如鯁在喉。

  方才梁見鋮和明汐全程陪同盛局交談,賀遠和明玥獨坐一隅,仿若成了被冷落的配角。

  昔日眾星捧月, 今天淪為看客, 這份落差著實如蟻噬心,刺得賀遠坐立難安。

  作為一個體制內改制出來的商人, 賀老闆最為明白「贏了風光無限, 輸了無人問津」的世態炎涼,當心底不甘翻湧,全化作面上虛偽笑容——他偏要在這喪宴,給明汐和梁見鋮送去「祝福」。

  梁見鋮也真是不容易,一個風光霽月的公子哥,只等明汐一個打工妹到現在,這樣的長情還真是讓人感動。

  賀遠攬著明玥,來到明汐和梁見鋮這桌,十分假意地笑道:「妹夫,終於抱得美人歸了,恭喜啊!」

  當賀遠的恭喜送來, 明汐不為所動, 梁見鋮出於情面, 被迫起身。

  梁見鋮沒有舉杯回應,簡簡單單伸手握住賀遠的手,動作溫和, 卻藏著不容置疑的強硬,二話不說,便將賀遠手中的酒杯推了回去。

  「賀總,同在商圈討生活, 您不把盛局放在眼裡,我們也不敢奢求您的關照。各安其位,最好不過。」梁見鋮口氣清淡,也毫不留情戳破賀遠攀親的虛情假意。

  果不其然是顧雙洋生出來的兒子,真會看人下菜碟吶。

  賀遠瞥了眼身旁的明玥,眉頭緊皺了一下,語氣里全是陰陽怪氣:「明玥啊,看來是咱們不識趣!今年星海科創風頭正盛,梁總忙著結交權貴,從私企躋身國企,這等機遇常人哪有?咱們這些落魄親戚,在人家眼裡怕連陌生人都不如,真是寒心啊!」

  賀遠刻意將「落魄」二字咬得極重,把梁見鋮和明汐貶為趨炎附勢之徒。

  周圍賓客的目光瞬間聚焦,空氣里頓時瀰漫唇槍舌劍的氣息。

  面對賀遠這般無賴話語,梁見鋮一時神色冷峻,眉間凝著薄霜,梁老闆的確最不屑也最不擅長跟這樣的人產生口舌之爭。

  見梁見鋮沉默,明玥頗為得意,嘴角勾起嘲諷笑意,轉向明汐說:「明汐,我也恭喜你,總算嫁入豪門了!今天見你和梁總並肩而來,姐姐是打心底為你高興呢。」

  有人是沒人關注心裡變態,只能用這樣的方式博出位,梁總不要奉陪了。

  明汐微微轉過頭,神色淡然,伸手輕拉梁見鋮的衣角,示意他落座。

  她真的是……懶得理會這對跳樑小丑——

  在何總喪禮上道她和梁見鋮的新婚之喜,看似恭喜實則笑話,明汐不講究晦氣不晦氣這些,只覺得是對逝者和何家人的大不敬。

  「夫妻本是彼此的鏡子。」看著賀遠和明玥一唱一和的模樣,明汐心底難免冷笑。此時兩人,神態如出一轍,真生出幾分「夫妻相」。她想起多年前對楊雨媚和明德誠的評價:人總是對自己的道德缺失毫無察覺。

  明汐想到這,一時無奈,低了低頭。

  明玥俯身靠近,一陣香水味裹挾著惡意撲面而來:「明汐,我和賀遠好心道喜,你怎連句話都不願回?咱不管如何,我們總是血脈相連,去年聽到你車禍,我都緊張得不得了。沒想到你命這麼硬,真是讓人驚喜……」

  明玥話里的「關心」虛偽至極。

  明汐心裡清楚,聽到她出車禍,明玥怕是恨不得她就此消失吧。

  如果前面的恭喜,梁見鋮還能將兩人視為譁眾取寵,明汐車禍這個事,觸及了梁見鋮的逆鱗,周身氣壓驟降,一記寒芒如刀的眼神精準刺向明玥。

  這樣冷冽銳利的眼神,神似顧雙洋。帶有上位者與生俱來的壓迫感和不容置喙的威嚴,僅是一瞥,足夠震懾人心。

  明玥心頭猛地一震,驚覺眼前梁見鋮已不是當年公子哥斯文樣兒。

  梁見鋮這三年越發不顯山露水,對外人有禮,對愛人深情,但這不意味著,做人沒了鋒芒。

  梁見鋮欲要起身,明汐的手輕輕按住他的肩膀,投去一個溫涼眼神。四目相對,一個熟悉眼神傳遞出十足的默契——明總自有辦法。

  明汐轉頭看向明玥,眼底儘是可笑。眼前這個為人母的女人,行事還這般幼稚得可笑。被寵壞的人,永遠學不會成長,對付這種自私自利的「巨嬰」,講道理無異對牛彈琴。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才是最有效的手段。

  今天這樣的場面,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看在已故何總的面,明汐都不會像昔日斯卡拉酒店那般,以耍狠的方式對付回去。

  她不是自己要臉,而是懂得給他人臉面,不能在悲痛的何家人面前鬧事是她的底線。

  明汐站了起來,面容親切客氣,帶點淺淺笑意的目光投向明玥,趁著明玥剛好俯身下來,親昵地將手搭在其肩上,湊近明玥耳畔,說了一句話。<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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