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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第一次這麼努力地想靠自己去達成一件事,卻中途折戟沉沙的不甘而已。

  看著季舒楹吃完飯,肉眼可見地臉色好起來,裴遠之開口:「吃飽了?」

  「一般般吧,這家法餐將就,鵝肝味道不是很正宗。」

  季舒楹手撐著頭,看向窗外。

  三樓露台的風灌進來,穿廳而過,吹起她烏黑的髮絲。

  藍調的夜幕下,是城市永不落的斑斕夜色。

  「為什麼會覺得你丟工作,我會開心。換言之,你丟工作,我能有什麼好處?」

  裴遠之緩緩道。

  季舒楹一時語塞。

  那當然只是她當時的氣話。

  畢竟後來,她也反應過來,她想接的幾個案子,對於裴遠之來說,壓根看不上。她小小一個實習生,也威脅不到KS,對方不至於因為這個而如何。

  但……

  「那你為什麼要那樣跟陳逸凡說話?」

  季舒楹猶然不解。

  「你認識的學姐學長里,只有一個陳逸凡嗎?再或者,你找他辦事之前,沒有先打聽過他的名聲嗎?」

  名聲?

  什麼意思。

  季舒楹眨了眨眼,總覺得這句話里的信息量有些大。

  陳逸凡比她先畢業幾年,一開始留校任教,她跟對方也不是很熟,後來又搬出了宿舍,沒聽說過什麼傳聞。

  她心裡有些狐疑,但又不好意思當著裴遠之的面露怯。

  季舒楹選擇忽略這個問題,但裴遠之沒給她逃脫的機會,又緊接著問:

  「是你領導跟你承諾的,只要你能接到案源,他就保住你的工作?」

  雖然不明所以,季舒楹還是悶悶地『嗯』了一聲。

  「你們達成的這個交易,有沒有書面記錄、錄音或者視頻?」

  「啊。」這下換季舒楹愣住了,「我們直接面談的,再說了,我錄音做什麼?是我主動找他談話。」

  她自認為自己先手掌握了主動權。

  裴遠之挑了挑眉,「那你跟他的約定,你有告知你們老闆嗎?人事部的負責人知道嗎?」

  季舒楹徹底愣住了。

  杜律是她的帶教律師,當初也是hr跟她介紹的,以後工作相關問題都可以跟杜律說。

  所以,發現趙昕妍有告狀的意圖,匆促之下,她選擇了先一步坦白。

  協議,她覺得尚算合理,達成之後,她也從未想過要跟其他的管理報備。

  裴遠之從季舒楹的神色看出了答案。

  「所以這件事,從頭到尾只是你跟他的單方面約定,且沒有任何可以作證的證據。

  換言之,即便你真的拿到了案源,完成了約定,人事部也可以出面,列出你無法勝任工作的證據,依照規定開除你。即便你走仲裁,至多也就賠償你一個月的薪酬。」

  裴遠之頓了頓,又道:「而你的領導,可以當做毫不知情,既榨乾你的最後價值,又將用人損失壓到了最低。」

  季舒楹怔了一下。

  這是她從來沒想過的結果。

  「我……」

  她隱隱約約有些猜想,還是不認,硬撐著,「為什麼要把別人想得這麼壞?惡意揣測別人如何如何……」

  只是,季舒楹的音量越來越低,有些不自覺的茫然和心虛。

  萬一,他說的是真的呢?

  杜律會是這種人嗎?可那天明明態度還算溫和和真誠。

  「君德管理層……從上到下都爛透了。」

  裴遠之停住話音,一點很淡的厭惡划過,又繼續,「在KS,即便是剛入職不久懷孕,只要工作態度端正,不犯大錯,都不會開除或者勸退。」

  他指尖輕點著桌面,「這是創始人之間的差異,也是企業理念之間的差異。某種程度上,創始人的風格決定了下行管理如何。企業應當要有人性溫度,也要有社會責任意識的關懷和擔當。」

  說完這一切,他不欲再多說,起身,「不早了,我送你回家休息。」

  頓了頓,裴遠之視線落在季舒楹身上,又輕輕開口:「以後,工作上的事,你可以先問問我。」

  季舒楹抿著唇,不說話。

  腦子有些混亂,分成了兩個小人,一個小人說杜律不是這種人,畢竟親口說過很賞識她的能力;另一個人說裴遠之說得沒錯,他沒必要也沒立場害她。

  季舒楹跟著裴遠之坐電梯下樓。

  電梯門展開,季舒楹還在凝神思考前面裴遠之說的話,激烈鬥爭著,沒留意大堂的布局和擺設,不知不覺地落在後面兩步的距離。

  「嘶……」

  小腿被什麼堅硬的東西撞到,傳來陣痛,季舒楹下意識吃痛,捂住,看向一旁。

  原來是不小心碰擦到了會客桌的大理石一側。

  那邊,裴遠之察覺到身後人停下,轉身,便看到季舒楹微微吃痛小腿支起的樣子。

  「怎麼?」

  眼前出現一雙黑色牛津皮鞋,纖塵不染。

  「被桌角擦到了……」

  季舒楹垂下眼,悶悶道。

  這個會客桌為什麼這麼矮?她怎麼又這麼倒霉?走個路也能蹭到,嗚嗚嗚嗚。

  裴遠之垂眼看了她幾秒,而後輕嘆息一聲,半蹲下來,扣住她的腳踝檢查。

  小腿肚那裡,白皙嬌嫩的皮膚起了紅痕。

  沒有破皮,卻是紅紅的,在潔白如玉的肌膚上,頗有幾分觸目驚心,惹人心憐。

  他眉頭微擰。

  季舒楹看著裴遠之在她身前半蹲下來,低頭專注察看的姿態,有些彆扭地移開視線。

  粗糲指腹扣著她腳踝的力度很輕,卻讓人無法忽略。

  「我找服務員借個藥箱。」

  檢查完,裴遠之直起身來,問,「能走嗎?」

  季舒楹嘗試著動了一下,只是小腿發軟,沒什麼力氣,踉蹌了一下,差點跌入裴遠之懷中。

  他穩穩地接住她,溫熱的大掌掌著她的雙肩,而後扶住她,將她領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又去找服務員借了藥箱回來。

  藥箱借了回來,放在一旁的沙發下,他半蹲下來,捏著小腿替她冷敷。

  冰冷的濕毛巾碰觸到火辣辣的小腿肌膚,季舒楹下意識嘶了一聲,而後小腿微抖的幅度被止住。

  又細微的疼,又冰冰涼涼的爽。

  「你覺得孩子是母親單方面的付出和責任嗎?」

  裴遠之忽而開口。

  「當然不是。」

  季舒楹回答得很快,打量著裴遠之,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即然作為父親也應當負擔代價和責任,那為什麼之前要拒絕我的提議?」

  「什麼提議?」

  「搬過來一起住,方便我照顧你。」

  裴遠之低垂著眼,一邊上藥,一邊道。

  「……那不是一

  碼事。「季舒楹沒忍住,完好無損的左腿活動了一下,鞋尖輕晃著,離他的側臉只有幾厘米的距離。

  原來他還記得這一茬?

  「別亂動。」

  裴遠之分了一隻手扣住她不安分亂動的左腳,幾息後,道,「對我來說是一碼事。」

  第17章 7「寶寶」

  像是古琴上緊繃的弦被人倏然撥動,輕輕地顫了一下。

  季舒楹忽而移開視線。

  「照顧,說不定就是你想減輕自己的負罪感而已,說得這麼好聽。」

  她嘴硬,看向別處。

  大堂來來往往人流極多,而這邊會客沙發上的兩人又足夠耀眼,氣質出眾,偏偏此刻又姿態不同尋常,偶有路人走過,紛紛投來視線。

  季舒楹被眾人打量的目光盯得渾身難受,想動一動,腳踝又被人扣著,動彈不得。

  就在她忍到臨界點時。

  裴遠之冷敷完,將邦迪貼好,合上藥箱,起身,「我看你也照顧不好自己。」

  季舒楹沒動,靠在沙發上哼哼唧唧,「我看你說話也挺難聽。」

  「……」

  季舒楹最終還是坐上了裴遠之的車回家。

  晚風徐徐,季舒楹降下車窗,手撐著下巴,腦海中忽而划過前面說的那句話。

  ——你找他辦事之前,沒有先打聽過他的名聲嗎?

  陳逸凡什麼名聲?

  季舒楹決定回去之後先跟陳逸凡同屆的學姐打聽一下。

  她心裡隱隱約約有一個答案,需要找人驗證。

  夜色微涼,吹了會兒夜風,她又將車窗升上。

  裴遠之確實車技優秀,一路平穩舒暢,車廂內濕度溫度都在一個非常適宜的溫度,季舒楹頭靠在頭枕上,吃飽之後,就開始昏昏欲睡。

  悶而遙遠的呼嘯風聲、城市夜晚的轟鳴、車流,一切變成安靜的白噪音,隔著塑料薄膜。

  裴遠之餘光掃了眼旁邊閉眼淺憩的季舒楹,長指輕點,將車內空調的溫度調高了些。

  季舒楹已經睡出了生物鐘,半小時後,黑色轎車剛行駛進小區,她恰好惺忪地睜開眼。

  單元樓下,車門解鎖。<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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