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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濟南的暑假,她陪外婆去過一個一日游的小鎮團,鎮上有座宅院,就有一面回音壁。

  她趴上去,對著入口喊:「少薇喜歡陳寧霄。」

  那時她已拆了自己織好的圍巾,放下念想,一心只想考上頤大,在他身邊,為他做很多對他好的事。

  過了漫長的十幾秒,聲音回到了她耳邊。

  像天外來音,像未來的自己,像平行時空的她。

  答覆她:「少薇喜歡陳寧霄。」

  她聽見,不知道為什麼,悵然地、又開心地原地立了好久好久。

  少薇眼淚砸進碗裡,笑道:「哎,不知道為什麼,想起帶外婆去旅遊時玩過這個。外婆說,這個遊戲妙就妙在,要過一會兒。」

  要過一會兒,拍子才合得上。

  要過一會兒,未來的自己才會回復她,你未來依然喜歡他。所以十六七歲的你,放心大膽去暗戀吧,我在未來為你接力。你對他的喜歡,永不會落棒。

  「還有啊……你講得比Jacob動聽多了。」

  第93章

  少薇第二天上班,嗓子眼疼。

  講話啞啞的,但好在作為紀實攝影師,她只需要按快門就行。姬瑪總是在馬薩和Jacob之間兩頭跑,下午剛好在Jacob這邊,碰到陳寧霄來接少薇,她挑挑眉,懂了。

  當天晚上,少薇開始發起燒。起先以為是自己累到,外加水土不服,後脖頸又疼又沉的,肩膀也酸,直到晚上畏冷方覺不對勁。陳寧霄臨時去藥店買了根水銀體溫計,一量,三十八點幾。送去私立醫院急診,說是扁桃體受刺激太強,軟組織破裂發炎,由此引發的高燒。

  少薇打著吊瓶不說話,假裝聽不懂英文,讓陳寧霄去跟主治醫生social。醫生認真交代注意事項,主要是如何保護扁桃體,陳寧霄也一臉認真地聽著,偶爾點頭。等聊完,陳寧霄坐回少薇身邊,淡定道:「聽到了嗎,下次別勉強了。」

  少薇悶頭小聲:「再也不了。」

  兩根手指恨不得把座椅皮墊摳破。

  她生病了,陳寧霄自然不可能走開,原定兩天的跨國行程硬是拖延了幾天。

  這幾天國內倒是很熱鬧。

  Eye.link的訂單走出了頤慶,預備拿下寧市的道路監控部署。但以孫頻為靠山的「可視界」和「安行」正式結成了同盟,並依靠「安行」的硬體壟斷打響了價格戰。「安行」出面爭奪寧市的道路訂單,給出了低於成本價20%的報價,甚至承諾可以先墊資完成硬體升級,這對於任何一個地方政府來說都是極其誘人的方案。

  寧市是南方市場首鎮重鎮,賀聞錚不得不親自飛去一趟。作為他的便宜助理,梁馨自然也隨行。其實她剛去賀聞錚身邊就捅了簍子,或者說全面漏風:不會整理髮票,搞不清普票和專票及各類稅點的區別,不會定酒店和頭等艙,不會連會議設備,甚至在賀聞錚和徐行遠程開會時不小心把賀聞錚和自己的聊天記錄投屏了三秒,那上面一溜的全是賀聞錚的一個字:「來」,叫梁馨跟特麼叫狗似的。

  所以梁馨報導兩天後,賀聞錚就又招了個助理——仍不是精英,但至少能幹活兒。梁馨戰戰兢兢,懷疑自己入職即失業,但沒想到賀聞錚居然沒裁她。可能看陳寧霄的面子吧,梁馨想。

  他們那架飛機降落寧市時,尚清乘坐的市際大巴抵達東海縣。

  她單槍匹馬,除了一雙眼一顆心什麼也沒帶。兩天裡尚清靠腿走遍了東海縣最大的幾個水晶市場,跟每個檔口的老闆問貨比價盤行情。東海的天然水晶不僅發往全國,也通過跨境電商銷往世界。在此之前,尚清從未了解過跨境電商的運作,但她的健談、愛笑和直爽發揮了作用,檔口前一站就是兩小時,從自己在十三行當試衣模特聊起,聊著聊著就被人拉進檔口喝茶,再聊,事情就聊明白了,或者說至少摸著了個輪廓。

  尚清不白聊,吃飯、等公交、回酒店,所有空閒時間都用來整理、復盤和記錄。一筆筆價格,一個個渠道,一張張名片,整個產業鏈上各個環節的人工工資,都記得滿滿當當。

  整個東海的產業生態都是圍繞水晶構建,美甲則是水晶應用的一大業類,因此縣城街上掛滿了美甲招牌。尚清每遇即進,翻看對方的展示板,仍是聊。不同國家的女人有不同審美,比如日韓愛輕奢滿鑽或者唯美款,歐美用色更實、更大膽,尺寸也誇張。這一年的美甲市場還是線下沙龍的天下,雖然水晶直采基地就在旁邊,但加一顆鑽仍要加十塊錢,尚清做了一手延長甲,花了三百九,用了一個半小時。

  但尚清眼裡看到更多的,是勞動力的浪費。時間都在等待客人中流逝了,不僅在東海。陳寧霄給她的那份報告裡,僅頤慶一個城市就有四萬多家美甲店,藏在街頭巷尾和商用公寓中,悄無聲息地開起來,又悄無聲息地倒閉。

  最重要的是,這是項信息壁壘很厚的服務業,尚清自己也做過坑新人的事,看對方不懂,跳色加十塊,貓眼加十塊,法式線條加十塊,凡是顧客想做的顏色,都是高級色,都不在團購範圍內——還是加錢。拿圖定製還很容易翻車,畢竟這行太吃手藝,下限太低。

  「穿戴甲,大有可為。」

  尚清在筆記結尾處寫下這行字,劃上乾脆有力的兩道線。

  她一直牢記陳寧霄給她的天使投資承諾,這意味著她可以不必為啟動資金操心,但前提是給他一個合格的商業方案。尚清開始走訪當地的美甲店和小水晶作坊,了解工人工資。

  梁閱就是從這時候開始聯繫不上她的。

  他知道尚清單打獨鬥能力很強,在底層混就如潛龍入海,遊刃有餘,因此沒有陪她一起。尚清每天隔三差五給他發信息,一會兒感慨外面發展快、自己落伍了,一會兒拍點早中午餐的包子麵條什麼的,梁閱偶爾才回,大部分時間是尚清一人唱獨角戲。

  直到第四天,尚清從早上九點說去一個小作坊里探探情況起,之後再無音信。

  下午四點,梁閱指導完組裡工作,喝咖啡的間隙凝眉思索片刻,還是掏出手機,主動給尚清撥了個電話。

  關機?

  梁閱第一反應是找阿德,但阿德說,自尚清請假去東海後,就沒有跟他聯絡過。

  通著電話,阿德不知道梁閱的神情,但料想他這種高高在上的精英男,不會太把尚清當回事,笑道:「你也用不著擔心,她有能耐,把你扔到那邊去未必比她活得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陰陽他。

  梁閱打完這通電話,放下只喝了兩口的咖啡杯,回辦公室時,很果決地從椅背上抄起了外套,拿起了車鑰匙。

  組裡的hrbp追出,提醒他晚上有團建,梁閱步履不停:「我出趟門,要是你們凌晨還沒散場,我就過來。」

  hrbp:「……」

  從頤慶開車到東海,需三個小時。

  同一時間,陳寧霄也缺席了一場家宴。

  陳寧霄的大伯陳定瀾,已到了旁人不敢直說名諱,只敢以姓氏加職務隱晦指代的位子。但權力的更迭縱可以設計,卻終究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當中明溝暗壑錯綜複雜,穩家族於權力中心不過是痴人說夢、或沒見過權力的稚子發言。更關鍵的是,一個權力人物的扶植,極需要耐心,是一顆成長緩慢的羅漢

  松;也極需要慧眼,否則押錯了寶,帶來的就是翻天覆地的災殃。

  但權場如賭場,不到一敗塗地,沒人肯下桌,何況是正在坐莊的人?陳家後輩中,當然有這樣的人在被扶植著、培養著,但只有陳定瀾心裡清楚,他的侄子陳寧霄,才是這一代及下一代的定海針。只有商業的傘夠大夠穩,才能庇蔭三代,爭取到足夠的等待時間,這期間縱使一兩代後輩無能,只能蟄伏,也終究能等到那個重回牌桌的機會。

  幾輩過後,假如陳家要再修家史,後人會說陳寧霄是那位新舊交替間唯一的關鍵人物。

  難得從北京回頤慶,用家宴一詞過於隆重,陳定瀾更喜歡用「叫幾個後輩回家吃飯」來形容,但明眼人走清楚這主角是陳寧霄,要說證據,便是司徒靜也在場。司徒靜敬重也畏懼這位大伯哥,這是小鎮女孩對權力人物本能的反應,進了這棟低調的老洋房後,便一如既往地穩重。

  陳定瀾的夫人陪她喝茶,司徒靜知道這是陳寧霄的面子,且隨著陳寧霄能耐的彰顯,這位大嫂的面目顯得越發和善起來。

  稍坐片刻,陳太回書房,少許時間後,帶回一則消息。

  「寧霄原來還在米蘭啊。」

  司徒靜呷茶的動作頓了一頓,聽著這位大家出身的大嫂道:「說是有事給絆住了,怎麼,你這個當媽的也不清楚?」

  司徒靜既不知道陳寧霄在國外,也不知陳寧霄在米蘭。她放下蓋碗,笑了笑:「他不是說會趕回來?」

  「昨天通電話時也是這麼說的。」大嫂道,「誰知今天會有意外。」

  司徒靜仍淡笑:「他那個生意倒確實滿世界飛。」<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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