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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兩個星期之後,裴青山就失控了,

  毫無預兆,但又在意料之內。

  霍桑德接到消息的時候第一反應竟然是鬆了口氣,大有一種該來的終於來了的釋然。

  這次失控受傷的人數很多,不過好在霍桑德早有預備,最後除了他自己的兒子注射檢測晶片的時候被半路麻藥免疫的裴青山送進外科了,其他暫時還算可控。

  他看著聞燭沉默不語的樣子,冷哼一聲,殺人誅心:「怎麼?想擺脫的人徹底擺脫掉了,又回來幹什麼?」

  「我不是……跑了,」聞燭不知道怎麼解釋,半天才道,「我剛醒。」

  霍桑德五彩斑斕的表情彆扭了半天,這才好了一點,上下把聞燭打量了個,不過縱使他再火眼金睛,這種等級的詭物也的確是接觸的少,看不出來他現在是個什麼狀況,只好冷哼一聲:「你自己把這話留著跟裴青山說吧——如果他能聽見的話。」

  「我聽得見。」機械環狂響的那位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

  霍桑德想也不想的就擺了擺手:「不是說你。」

  機械環響得更密集了,地下十八層都開始閃爍其猩紅的燈光——自從一號晶體裂開之後,裴青山就被霍木植入了一個晶片,晶片連接著整個十八層的中控,專門用來檢測身體狀況和激素分泌情況,為此還把拔老虎毛的霍研究員給送進醫院去了,現在還沒能出來。

  「我又哪句話惹到他了?」霍桑德一言難盡的跟著唐傘後退了一步。

  裴青山盯著聞燭,眼底閃爍著一簇灼灼烈火:「你有那麼多話想對他說?我偏不把他還給你,怎麼,你要殺了我嗎?」

  「……我什麼都不說,行了嗎?」聞燭起身,只覺得額頭的青筋在暴跳,簡直是在瘋狂考驗他的耐心。

  「啥他啊你的,」霍桑德聽得一頭霧水,隨後反應過來有點一言難盡,語氣怪異,「搞這麼精分,醒過來不會滅口所有看到他一人分飾兩角的知情人吧?」

  「難說。」唐長官也點了點頭。

  「也是,畢竟……我要是死了,他也活不成。」裴青山勾起一個有恃無恐的笑,那笑意又不太達底,詭異又陰沉。

  聞燭沒注意這些,只覺得聒噪:「行了,別給臉不要臉。」

  第74章

  會議大廳——

  霍桑德坐在椅子上擺譜:「所以呢, 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跟我談?」

  這間會議大廳自建成到現在從來沒有這麼擁擠過,大概是因為來的不止有一些舉足輕重的高層,還有高層們帶進來的保鏢團——這還是被霍總長削減後的結果。

  對付這麼一個單槍匹馬的純種, 用得著你們這麼如臨大敵?

  真是丟人顯眼!

  但這也是沒辦法, 紅塔計劃最開始實行的那個絕對保密機制,不僅普通民眾收不到消息, 就連除了參入其中的國家機構之外,一視同仁的保密、隔絕。

  有不少活了大半輩子準備光榮退休的, 突如其來說是要接受個這麼前沿的世界觀有些難也實屬正常。

  聞燭倒是看不出什麼特別的情緒波動, 反問道:「你想讓我以什麼身份來?」

  「一個高級純種?」霍桑德意有所指,「還是死而復生的聞燭先生?不過以你現在的樣子,誰能承認你之前的身份, 聞燭?」

  「認什麼認!這不是擺明了說這麼大一個純種混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卻連一個發現的人都沒有嗎?動搖軍心!不妥!」

  「我贊同, 咱們現在這個局面,為了維持社會穩定,連裴青山這種情況都推出去了, 現在告訴民眾裴長官的愛人是個純種詭物?這不是好笑嗎?」

  「喂,我說, 你們真的信這個純種話嗎?」還有人幽幽道,「不會是修格斯派來的暗樁吧?我們難不成真的還要跟詭物商討什麼合作事項?這業務也太廣了吧?」

  霍桑德火冒三丈:「你什麼意思?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老子親眼跟的, 你在質疑誰?」

  「霍總長,我對您可沒意見。」年輕人嗤道,「顧全大局罷了。」

  「貴機構的凝聚力簡直讓我瞠目結舌。」其實光看聞燭這個人模狗樣的氣質, 不愧是做過大學教授的,在這場爭論裡面,看起來竟然比某些爭得臉紅脖子粗的要更像人不少,「你們竟然能拿這麼一個領導班子去跟修格斯拼, 肯定有自己的過人之處吧。」

  「……」

  這一定是嘲諷吧。

  「我沒什麼耐心。」聞燭敲了敲桌面,場面頓時安靜下來,坐在方桌最裡面的人形怪物緩緩道,「各位還是先說說自己的優勢吧,憑什麼能讓我跟你們合作?」

  「……」年輕人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簡直是倒反天罡!

  氣氛陷入凝澀,聞燭掃視了一圈,熟悉的微笑擺在了臉上:「沒人說話?那我就點人了——那邊那位說我是暗樁的,對,你來。」

  年輕人被這雙金黃色的眼睛一掃,頓了好一下,半天才悻悻道:「到底是我們求著你合作還是你要跟我們合作?」

  聞燭倒是很樂意跟他們梳理一下現在的局勢:「裴青山失控之後,前線節節敗退吧?修格斯很強?他很擅長控制群體,是不是從沒見過那麼多純種打組合戰?」

  霍桑德看了他一眼,

  不是,這人不是才醒嗎?這也知道?

  說到這,年輕人有些沉默,語焉不詳:「還成吧……」

  霍桑德索性直接認了:「他的確是紅塔計劃成立以來遇到的最強大的詭物。」

  「是,當年殺他一次也確實讓我受了點皮外傷。」聞燭煞有其事的點頭。

  「……」

  霍桑德覺得這倆人其實能湊到一塊去有時候也不是完全難以預料,果然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

  「不談合作也正合我意,正好我也沒什麼想跟你們合作的事情。」聞燭點頭,「不過裴青山我要帶走。」

  「你帶走他幹什麼?」霍桑德語氣怪異。

  「你說呢?」聞燭反問,「誰不知道我跟他睡七年了?」

  「不行!他是人類指揮官,他有自己的指責!」

  「他有什麼職責?」聞燭咄咄逼人,「你們憑什麼讓他頂在一線,又把他當狗一樣圈養?想讓他替你們這群人承擔職責,解決自己高官厚祿的後顧之憂,又怕他、懼他、忌憚他?你自己覺得好不好笑?」

  那人氣得臉紅脖子粗,只道:「他不會跟你走的!」

  對啊,裴青山是人,他是北斗局指揮官,他可絕不會因為兒女情長跟一個詭物走的!

  「是嗎?」聞燭勾唇,「現在可說不準。」

  年輕人皺了皺眉頭,隨即又道:「他現在處於失控狀態,無差別攻擊看到的生物,還保留了較高的智商,卻一點感情波動都沒有,難以控制——你認為你憑什麼能把這樣一個……帶走?」

  他說話很委婉,但是聞燭不愛聽。

  空氣中流動著的無形氣流似乎瞬間染上了冰冷的寒氣,霜紋宛如蜘蛛網一樣密布在四周的牆壁上,發出「嘎吱」的脆響。

  「什麼東西?」

  「這是什麼!來人!」

  冰刺拔地而起,精準的擦著在場高層的皮膚刺了出來,宛如荊棘牢籠一樣把人卡在了裡面。

  「現在你看看,我憑什麼?」

  霍桑德都被他這一下給驚動了,咬牙切齒道:「聞燭,這可是安全院!」

  這和直接向他們發出挑釁有什麼區別?

  外邊反應也很快,廖鑫副官帶著人就衝進來了。

  他看到這場面,臉色十分微妙:「怎麼了?」

  「你看不出來這是怎麼了嗎!」

  「詭物攻擊安全院總部!你們還不給我拿下!」

  拿下什麼就拿下,他們能拿下嗎就拿下!

  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廖鑫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把皮球踢給了霍桑德:「總長,發生什麼事了?」

  氣氛極度焦灼,雙方都蓄勢待發。

  霍桑德揉了揉脹痛的眉心,餘光突然掃到默默跟在後邊的一個身影,聲調幾乎要破音:「草,你怎麼又出來了?誰把你放出來的?」

  眾人的目光這才投向了跟著北斗局一行人混進來的裴青山,他絲毫沒有「越獄」的意識,好整以暇的靠在門邊。

  這下這群人更是如坐針氈了。

  一個煞神還夠嗎?又來一個!

  偏偏還有看不清局勢的傻蛋:「裴長官來的正好,北斗局還不快些把這個猖狂的詭物抓起來!」

  其他人驚愕的視線齊齊掃向他,就連那個年輕人的臉上都是一言難盡:「裴青山失控沒通知你還是他們兩個結婚沒通知你?」

  盡出洋相!

  「把誰抓起來?」裴青山卻似乎聽進了他的話,緩緩走到聞燭身後,捏著他背上的白骨,勾唇道,「把你啊?」

  他突然又話音幽幽一轉:「這麼壞?你要殺了他嗎?」

  裴青山的視線落到了男人的臉上,那根本不像是人類的一雙眼睛,除了暴戾和冷漠,什麼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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