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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說反叛軍, 即便是雄蟲帝國國庫中儲藏的能量石, 都不能讓雲嘉冉的身體活過來——實際上, 能量石的能量體系和神力也不是一個維度,所以雲嘉冉大概率仍然醒不過來,她的意識會繼續漂浮在本體星球或者這副軀殼之間。

  但是當她附身在這副軀殼上時, 她開始做夢了。

  「我弄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林老師。」她的聲音在塞拉腦海中悠悠響起:

  「你聽說過伊甸園的傳說嗎?關於上帝七天造人的傳聞。或許高高在上的神都相似,母神先創造了初代雄蟲——她賦予了他們她本源的力量,但她創造的雄蟲數量很少,她將他們視作自己的孩子,並賦予他們一個任務。那就是保護她創造的『生物』,蟲族。」

  「你想的沒錯,林老師,真正的蟲族其實是雌蟲和亞雌,他們才是一個物種,而所謂『雄蟲』並不是母神創造的種族,而承擔著『天使』的角色,而雌蟲和亞雌才是『人類』。母神終究不是一個父權制度推崇的神明,她把生育能力同時賦予了雌蟲和亞雌,讓他們平等而和諧地共存。即使雌蟲體質更為強悍,但是亞雌更為耐久。而所謂的『神子』雄蟲,從頭到尾都沒有生育能力,就如同『天使』一樣。」

  「初代雄蟲只有四個,他們應當守護這個新生的種群,只可惜,他們之中生著黃金鳥羽的金翎羽背叛了母神。在母神沉睡之際瘋狂吸收母神的神力,他改造了亞雌和雌蟲的基因,使這個新生的種群成為他們的奴/。隸,又按照雄蟲的模樣復刻了他的種群——即便他復刻的雄蟲沒有初代雄蟲的能力,但是卻也能少量吸收母神的神力,這讓母神更加衰弱,逐漸無法清醒。」

  「『天使』叛變了?其他幾個初代雄蟲呢?」

  塞拉詫異地說,而雲嘉冉則鎮定的娓娓道來,仿佛被背刺的母神不是她自己一樣:「這倒也符合歷史發展規律,蟻多食象,盛極必衰。神明作為強權無法永恆存在,所以母神被她的造物背叛也是情有可原,而初代金翎羽創造出了現在的大多數雄蟲,讓他們成為他的同夥,蠶食了母神。其他幾個初代雄蟲中,代表黑暗的深淵隕落,代表白晝的聖光失蹤,而代表混沌的曉霧保護了最後一批母神創造的『蟲族』,遁入混亂星域,又為了保護他們以身化為混沌星域常年不散的粒子風暴,阻撓金翎羽王朝對他們的追殺。」

  「所以原本的蟲族其實是皇族口中所謂『墮落種』,難怪他們一直沒有停止屠殺他們。」

  塞拉喃喃說道,而雲嘉冉等了一會兒,見他還沒反應過來,才不耐煩地在塞拉腦海里用蛇尾敲擊塞拉的精神體:

  「林老師!代表黑暗的深淵和代表白晝的聖光已經復甦了,是誰呀,好耳熟啊。」

  塞拉失笑:「你成母神就罷了,我還成天使了?謝邀,雖然我不準備使用我的生育能力,但是我覺得被埃德溫當作伴侶考慮還是比被他當作守護天使看待好太多了。我只想談世俗的戀愛,肉、貼著、肉那種,不要強行對我進行精神和物種的升華。」

  雲嘉冉的白蛇精神體由豆豆眼變成一雙死魚眼,用盡全身力氣表達著對戀愛腦老師的排斥。見塞拉的精神已經全然被埃德溫的念頭占據了,其中投射的很多畫面過分具像化,小白蛇豎起上半身,發出憤怒地嘶聲:

  「這!不是!重點!」

  白蛇的尾巴啪啪扇著塞拉的球狀精神體:「重點是你擁有這種能力,林老師!你比任何雄蟲都強大太多,你不只是個強大的雄蟲,因為你和他們完全不同!!」

  「我可以更好地保護埃德溫了。」

  戀愛腦死性不改:「我希望他不要嫌棄我。他萬一喜歡自己生一個蟲蛋怎麼辦呢?天使沒法給他一個蟲蛋,雖然我可以同時當他的蟲崽、雄蟲和雄父,但我總感覺怪心虛的。我已經兩天半沒有和他講話了,燒什麼不好,偏偏把我的手環燒沒了。他也不接其他手環發送的消息,也不知道是因為設置了屏蔽還是太忙了——我該怎麼對他解釋我在反叛軍里呀,唉,被雌蟲掛念的感覺真愁人呀。」

  塞拉一臉肅穆,守衛的反叛軍悄悄看了一眼這個俊朗的雄蟲,只覺他在為蟲母的沉睡而感到悲傷和沉重——他們哪兒知道塞拉的腦子裡都塞滿了什麼品種的垃圾。

  「......」

  雲嘉冉用尾巴把塞拉的精神力抽飛,一時懶得對牛彈琴。她仍然很虛弱,人形的身體和死亡沒什麼區別,而附身一個死物是很耗神的事。

  更何況她大概不是原裝的母神,所以每次附身的時間都有限,而就在她準備陷入沉睡時,突然聽到塞拉輕快地說:

  「『天使』的力量出自母神,那麼我們的能量是比那些聚能的六芒星陣要純粹許多吧?一個天使的力量,能喚醒神明嗎?」

  雲嘉冉一個激靈睜大了眼睛:

  「想都別想,林老師!我也說了,母神的隕落符合歷史發展規律,神明是需要供養的,而供養神明不符合我們的價值觀!你不要搞什麼烏鴉反哺的戲碼,我不吃這一套哈!」

  「說什麼呢。」塞拉輕聲說:「我不是唯一的『天使』,也無法替其他『天使』做決定。我確實不會去供養神明,但你是嘉冉,不是我的母神。我想做個普通蟲,不想做無性別的『天使』,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嗎?」

  「兩全其美個頭。且不說你的能量作為母神的起搏器夠不夠用,就說你失去力量後準備怎麼辦?反叛軍里想要殺個雄蟲祭天的大有蟲在,亂局之中你自保都難,而我這個半吊子神半醒不醒,咱倆就要一起完犢子。即便退一萬步說,我醒了,你指望我去對付金翎羽嗎?我做個極為不好的猜測——萬一當年那位初代雄蟲金翎羽還活著,怎麼辦?你以為皇族的底氣是哪兒來的?」

  「別忘了,皇族仍然在榨取母神本體的力量,他們掌握這種『技術』也是難怪,畢竟初代雄蟲大概是最了解母神本質的存在!他們握著我的軟肋,卻沒握著你的,這是我們唯一能翻身的機會了!你醒醒啊!」

  「再說了,」雲嘉冉恐嚇道:「你本來就被埃德溫當成蟲崽了,等你失去力量半死不活,你看人家還要不要你!」

  「瞎說!他才不會不要我。」

  塞拉急了:「小孩子真是亂講,好了好了,你快睡吧,此事押後再議。」

  「略略略,說不過你又急,還學會用年紀壓人了,有沒有老師的樣子。」

  雲嘉冉「啪」地把塞拉的精神體抽到一邊,團吧團吧自己的小白蛇身體陷入沉睡。塞拉在她昏睡後安靜了一會兒,用精神觸鬚給她織了個被子,蓋在了小蛇身上。

  他知道他的學生有多正直,雖說她的給出的理由振振有詞,但其實心底里,她只是害怕塞拉因此失去生命。

  她不想用其他生命的犧牲,換取她立地成神。而這,才是她真正的神性。

  如果這方天地有神靈存在,那只能是她。至於其他想要造神或者成神的狂悖之徒,無論是教皇還是金翎羽,塞拉一個都不會放過。

  而就在塞拉深思時,他所在的戰艦突然拉響了警報,而克里森也大步走了進來,年邁的雌蟲研究院難得急促,有些氣喘:

  「第四軍突然穿越蟲洞,其後跟著第一軍和第三軍,向發動了全面攻擊。埃德溫親自率領先鋒軍,已經交火了。」

  「什麼?!」

  塞拉猛然站了起來,他的精神感知迅速擴散到戰艦之外,投向了宇宙之中的戰場。

  第89章

  反叛軍的主戰艦之外, 粒子炮染紅了小半個宇宙,埃德溫領導的先鋒軍飛快地和反叛軍的先遣部隊撕咬在了一起,雌蟲的五顏六色的翅翼劃破宇宙的寂靜, 化為利爪的手撕扯著機械外殼,野獸般的嘶吼淹沒在炮火聲中。

  塞拉的精神感知一時間被這混亂又殘酷的戰場沖刷得暈頭轉向, 死亡的氣息像陰冷的水, 一點一滴透過精神感知,滲入他的靈魂,讓他渾身僵冷——塞拉終究不是一個戰士, 直面戰場和死亡,他本能地感到恐慌。

  但比恐慌更先擊垮他的, 是他對埃德溫處境的擔憂。

  透過精神感知,他「看」到了埃德溫。隔著一片浩渺的宇宙空間,他無法感知到埃德溫的狀態——實際上, 他無法感知到任何事情,他和雌蟲之間無法逆轉、無法割捨的標記微弱而不可察覺, 驚恐如同墓穴中的死水, 順著他的腳底慢慢爬上他的心口。

  為什麼?為什麼第四軍會出現在這裡,承擔攻擊反叛軍的前鋒軍?

  為什麼埃德溫作為上將和指揮官會親臨戰場?他...他難道一點都不惦念自己的安危嗎?

  在他作出生死決策之前,在他上戰場之前, 他想過塞拉嗎?他想過他的生命和塞拉的緊密相連, 想過塞拉愛著他嗎?

  塞拉咬緊牙關, 把層出不窮的質問拋諸腦後, 只因當下他有更緊要的事。

  無論如何, 他要見埃德溫,他要將他抱進懷裡,嚴密地保護著, 他要對埃德溫重複一遍他至死不渝的愛和毫不動搖地忠誠,並祈求埃德溫在下一次生死決策之前,顧念一點他自己的性命和塞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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