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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管尼爾在那邊叫囂,直接掛斷了通信。拍了拍屁股從地上站起來,寧安盯著這個閃爍的紅點。

  紅點並沒有因為被發現而消失,仍然在閃爍不停。

  許久,寧安與機械臂對視。

  「你不用太緊張,」共工的聲音才慢吞吞地從天花板傳下來,清晰又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溫和:「只要你沒有觸碰到我的雷區,我不會隨意殺人。」

  「不殺我,關著我?不能放我走?」寧安只關心這一點。

  「你覺得現實嗎?現在這個情況放你走。」

  共工明顯與其他主腦的性格不同,他完全不介意浪費時間進行無營養的周旋。

  「現實啊,怎麼就不現實?萍水相逢,你偷了我的飛船我打不過你,只能灰溜溜的逃走。我對你也沒有惡意不是嗎?」寧安歪了歪腦袋,指出問題的關鍵:「嚴格來說,是你先搶了我學長的飛船。我出於維護朋友財產的目的來探查一二,結果被你給綁了。論道理,我才是這艘飛船上,相對於你來說,更合理的乘客,不是嗎?我的身份更名正言順。」

  「道理是這樣沒錯,但現在這艘飛船上,你沒有講道理的實力。」

  「……行。」寧安被噎得半死。

  說不通,她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復又坐下。這是共工自己要將她留在這的,如果過程中她幹了什麼不符合對方計劃的事兒,那就怪不了她了。

  寧安就不信了,這個自稱浮島主腦的傢伙會沒有目的。

  原本寧安就在懷疑參水猿上發生的一切,違和感要從每一個細節冒出來。現在又多了個浮島主腦。這自稱共工的傢伙就這樣悄無聲息地來到波德星系,偷走了停靠在參水猿外圍的飛船。

  現在莫名其妙的像是在密謀什麼,這種種行為本身就很值得思考。

  寧安默默地捋思路,感覺好多事情都十分的不合常理。

  首先,女媧是個領地意識非常強且弒殺的主腦。她本身強勢的人格底色,就絕對不會允許其他對自己有威脅的勢力靠近參水猿。如果之前女媧遭受攻擊不是共工搞的鬼,那麼,共工與女媧之間必然存在某種共識。或者,有著特殊的合作關係。否則,共工的觸鬚伸不到這裡來。鑑於華族的九大基地主腦之間聯繫緊密且信任度非常高,寧安更傾向於雙方有合謀。

  就跟大批外部勢力入侵參水猿,而女媧遲遲不採取行動一樣。這一切都十分可疑。

  攻擊女媧的就大概率是聯邦高層,就在剛才,寧安得知了聯邦在后土切斷全聯邦通信後更新覆蓋了完整的全系網絡,聯邦的聯軍又一次逼近了波德星系。顯而易見,那幫人發現了參水猿的秘密,企圖在基地還沒有完全甦醒之前解決。阿勒法的事情重演罷了。

  正當她思考得專心,前進的飛船忽然就停下來了。她蹙了蹙眉頭,試圖呼叫共工。

  共工沒有理會她,寧安卻感覺飛船似乎停靠進了空間站。

  她一直被關在這件狹窄的休息室,並不知道共工的目的地。但根據航行時間判斷,應該沒有脫離波德星系。寧安有些懷疑是雙子星的另一個宜居星球——壁水貐。

  寧安從地上爬起來,耳朵貼著牆壁去偷聽外面的動靜。這個休息室其實是全方位封閉的,新鮮空氣依靠空氣循環系統,根本沒有縫隙將外面的聲音傳進來。

  「可惡!」狠狠踹了一腳大門,寧安將目光投向了頭頂的送風口。

  雖然正面出不去,頭頂不一定。

  「哎,哎!共工,你在嗎?」

  沒有回答。

  寧安又嘗試多叫了幾遍,在確定共工暫時沒有在,她一隻手迅速化作獸爪。抬手就是一爪,凌厲的爪風飛向頭頂,瞬間將通風口給抓得稀碎。頭頂的燈管細微閃爍,電光滋啦滋啦作響,寧安腳尖輕點躍上去。順利進入了通風管道。

  雖然主腦入侵了飛船的AI系統,但飛船的設計依舊是普通飛船。結構和材質上的細微差別並不會有多大幹擾,更不會完全封鎖逃生通道。寧安順著通風管道向內爬行,獸耳不自覺地冒出來。

  她豎著耳朵密切地關注下面的聲音,終於在客艙聽見了有人活動的動靜。

  寧安趴伏的動作一頓,整個人貼在金屬板上。

  「柯藍教授身體受到重創,失血過多且外傷面積過大,造成了蟲毒感染……我們在離開Q9076191時被實驗室的人定位了,對方利用微信炸彈炸毀了柯藍教授的右手神經。我們需要技術成熟的神經外科醫生立即做手術,否則柯藍教授的這隻手可能就要廢了……」

  下面的聲音時高時低,聽起來似乎遇到了十分緊急的事情。

  寧安聽得雲裡霧裡,依稀只能通過遞話提取到幾個關鍵詞。什麼QW實驗室,什麼貝朗母星,什麼蟲洞……共工難道來這裡是為了接應特殊的人?蟲洞又是什麼回事?

  她思考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總覺得毛骨悚然。

  ……等等,蟲洞,貝朗母星,總不能這個柯藍教授是蟲潮事件的關鍵人吧??

  寧安頓時心裡一個咯噔,手指甲輕輕劃破了金屬板,透過縫隙向下看。

  她的視力非常不錯,這樣從上往下俯視的視野,可以將客艙里的情況一覽無餘。此時此刻,下面的船艙內有一個渾身嗜血、呼吸急促的中年女人正躺在醫療艙內,兩個看起來像是助手的人真焦急地跟一團空氣說話。不用想,這團空氣必定就是前來接應的共工。

  這又是什麼情況?

  寧安想要偷聽得更清楚,默默將縫隙劃得更大。

  「下來吧。」

  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寧安手爪子一頓,沒有動。

  「你倒是挺會逃跑的,借通風管道,也能爬到這裡。」

  寧安還想裝死,卻發現聲音十分貼近。

  她微微抬起腦袋,發現共工凝成了四十分公分的小體型,正嘴角帶笑地站在她的面前。而此刻的昏暗通風管道里,共工的頭髮正在像火焰一樣不斷地捲動,「你偷偷摸摸的偷聽,幾次巧合的探到我的面前來。別告訴我你又是不小心?」

  「……」確實,解釋都解釋不清。

  「說罷,你的目的是什麼?」

  「目的?」她能有什麼目的?她就是想逃,誰知道這麼湊巧!不過寧安也知道此時再裝傻充愣都沒用。十分無奈地聳肩,「我真的沒什麼目的……」

  「是嗎?」

  下一秒,一把長刀從側面刺向寧安的動脈。

  「嚯!」

  刀光閃瞎眼睛之前,寧安原地後退躲開。

  她超快反應速度和身體素質,倒是令共工都訝異了一瞬。

  共工盯著寧安的眼睛,心裡再訝異也不會降低攻擊性,一邊不斷攻擊一邊觀察寧安的面部表情。而這個看似光滑的普通通風管道里,就像是被什麼大師改成了恐怖通關遊戲似的扎滿了尖刀,尖刀刀刃從各個角度刺向寧安的身體。

  寧安真是服了,她還是頭一次遇到攻擊力這麼強的主腦。她都懷疑這傢伙是不是主腦了!

  但低頭一看,人首蛇身,這玩意兒還真是華族古神的形態。

  「等等!你到底要怎樣才能聽人話?!非要女媧跟你當面溝通?」

  女媧的名字一冒出來,尖刀瞬間收了個乾淨。像狼牙棒一樣的通風管道除了留下無數個被扎出來的洞,透著些許的光,又恢復了平靜。

  共工的這個反應,寧安知道自己猜測的沒錯了。

  她渾身大汗地盯著迷你版的共工,呼吸急促,瞳孔在激烈情緒過後依舊是收縮狀態。她慢慢地調整了姿勢,渾身神經緊繃地盯著:「女媧不能隨時回應,不過后土的分身,騰蛇在我的光腦上。」

  「后土」兩個字的重點成功讓共工恢復了理智。他的氣息又溫和了起來,他緩緩地眨動眼睛,身上那種割裂感依舊濃郁得像躁動的火苗。溫和就像是他的一層已經失去遮擋效用的遮羞布,內里邪性的本質已經透過破爛的邊角泄露出來。

  他盯了寧安很久,尾尖像手環一樣纏在寧安的手腕上。

  寧安:「?」

  雖然不知道他幹什麼,但寧安沒動,任由他連接。

  短暫的接觸後,他轉身,身影就消失在了通風管道里:「行了,自己下來吧。」

  寧安眨了眨眼睛,知道自己這是過關了。

  雖然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但長長輸出胸中一口悶氣,寧安直接撕碎金屬天花板一躍而下。

  頭頂忽然跳下來一個人,客艙內的人都嚇了一跳。擋在醫療艙前方的兩個助手,面色凝重地抽出腰間的武器,對準寧安的腦袋。

  「誤會!誤會!」寧安舉起雙手,立馬解釋,「我是自己人,別激動!放下武器!」

  兩人本就不是戰鬥人員,迅速拔槍也不過是這段時間逃亡鍛鍊出來的條件反射。此時見寧安舉起雙手,並沒有再靠近,卻還是沒有放下武器。直到共工出現,旁若無人地忽視寧安的存在,只專注地觀察醫療艙內那個內中年女人的生命數據。<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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