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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那條幸運龍不是它們?

  它們比那條全身黑漆漆的小龍差在哪了?

  諸承淵不久前才問過自己的小道侶,是否想在雲月秘境中養龍。

  所以當小弟子眼睛亮晶晶看著他時,他自然不能拒絕祈懷月問出的,他們能不能帶這條龍回家的請求。

  可即使如此,看著這隻幼龍乖巧地變成尋常小狗的大小,聽話地蜷縮在少年腳邊,聰明地不多問一個字,只是粘人地輕輕用龍吻拱著少年撫摸它的手的樣子時,諸承淵在某一刻還是生出了將這條幼龍丟回海底的衝動。

  然而少年人在滿是好奇地輕輕摸著那隻小黑龍的頭後,自然地向小黑龍介紹道。

  「小龍,是我師尊心善救你的,你也讓我師尊摸摸,好不好?」

  龍骨感覺到救下它的好心少年旁邊的冰冷注視,心中默默地回應了一句。

  小仙人,可是你旁邊盯著我的大仙人,看起來不像是想要摸我,而像是想當場把我宰了的樣子。

  然而即使在那位更恐怖的仙人身上感覺到濃濃的不善意味,龍骨也無比識趣地聽從著它新認的主人的說法,乖巧地朝著諸承淵那邊緩緩挪動。

  諸承淵並不喜歡這隻黏糊糊的黑龍。

  他殺過龍族,知道龍族無非也就是肉身強硬一點的尋常血肉之軀。

  然而他的小道侶如此在意他的想法,而且想讓他好好接納這隻寵物。

  諸承淵冰冷的指尖,只能輕輕抓住了黑龍頭上的那隻龍角。

  「懷月,它還未吸收完藥性,我先將它送回雲月秘境,如何?」

  龍骨心裡無聲解釋:它的藥性已經大半吸收完了,根本不需要大費周章將它特意送到……

  然而敏銳的直覺讓龍骨下意識保持沉默,但它仍害怕這位大仙人不由分說將它扔回龍棲苦海中,因此下意識朝著祈懷月伸出縮小的,刻意放軟的龍爪。

  然而它的身子一晃,大仙人毫不客氣地將它往後面一提,讓它的爪子剛好錯過了抱住主人爪子的機會。

  祈懷月沒注意到師尊和小黑龍的這番小動作。

  他聽著師尊的解釋,只覺得無比合理,他連忙點頭,輕輕再摸了摸那隻眼巴巴看著他的小龍頭部。

  「小龍,你先乖乖跟我師尊回去休養吧,等我回去再看你。」

  龍骨圓溜溜的金色眼睛努力睜大,乖巧地看著救自己於水火中的主人。

  「好,主人,龍骨會聽話的……」

  它會說人類的語言,曾經餓的時候還懂得朝人類要過魚吃,小聲的男孩音帶著格外乖巧的認真意味。

  原本在一旁的巨羽妖鷹瞪大圓圓的鷹眼,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好,這隻龍的技能這麼多,還表現出這麼一副乖巧懂事的樣子,怕不是來跟它分寵的?

  師淵立刻被點燃了鬥志,它嗷嗷地拍打著羽翼,一嘴差點想叼這隻黑龍一個窟窿。

  諸承淵自然不會讓這兩隻妖寵在此上演這番鬧劇,不過片刻,觀淵劍尊一手提著一隻滿臉不服氣的炸毛巨鷹,一手提著一隻看似聽話的妖龍,直接往雲月秘境中一丟。

  臨走之前,諸承淵只丟下一句冰冷話語。

  「若是秘境中有一點破損,我就將你們都交給盛登星。」

  初來乍到的龍骨,聽不出後半句話的含義。

  然而知曉盛登星廚子愛好的巨羽妖鷹,立刻乖巧如雞,深刻明白了安寧和平的珍貴,一個勁地小雞啄米似地點頭。

  龍骨這才也跟著猛然點頭。

  這般插曲,算不得什麼大事。

  回返龍鱗雲後的劍尊,輕輕抱著自己的小弟子,游湖泛舟,他們在龍鱗雲上飄遊著,不知龍鱗雲行到了何處。

  直到夜色初上,明亮的星辰綴滿夜空,三位師兄在點燃的火堆旁說著曾經遊歷的趣事。

  諸承淵只看向他身邊的小道侶,劍尊沉黑的冷淡眉眼,勝過一切無言的星辰。

  祈懷月將頭靠在師尊肩上,他習慣了師尊的這般注視,小聲說道。

  「師尊,我們今晚是不是要應該早點回去,明天還要舉辦一天的喜宴呢?」

  諸承淵一點點十指相扣,在火堆逸出的火星光亮中,握緊少年柔軟的指尖。

  劍尊突然道。

  「懷月,我們此刻成親,如何?」

  祈懷月一下子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不是說明日舉辦喜宴嗎?怎麼師尊突然又說今日成親……

  看著師尊近在咫尺的墨黑深眸,祈懷月突然明白了師尊這番話下的真正用意。

  如果他們在此刻成親,是不是就算破了占星門卜出的那道離散之卦?

  「好!」

  祈懷月點頭,少年烏黑瞳眸明亮含笑地看著師尊。

  「那我們就在今夜成婚。不過,師尊……我要準備些什麼嗎?」

  諸承淵突然覺得喉中悶啞難言,他也知道他此刻的所作所為何其粗暴無禮。

  他本應該與他的懷月在大禮喜宴之中,親朋師友恭祝之下,舉行再莊重不過的完婚之禮。

  可是此刻,他看著浸潤在夜色中的懷月,卻有一種萬蟻噬心般的強烈渴求。

  ——他想要,在此刻與他的小九成親。

  「懷月,你可願——以天地為證,與我訂立道侶誓約?」

  祈懷月感覺到師尊握住他的手的力道很緊,緊得就像擔心放鬆一點,他就會跑了一樣。

  「我願意。」

  祈懷月覺得師尊這般怕他反悔,如同冷山寒雪般的面容微肅的樣子也十分可愛。

  他的嘴唇小弧度地翹了翹,但祈懷月很快壓抑住這不太莊重的笑意,少年卻還是沒忍住主動仰起頭,親了親師尊的唇角。

  諸承淵原本萬分的沉重心情,在小弟子含笑的親近之下,都如同熔漿中融化的寒冰,一點點消散開來。

  「懷月,我與你訂立的道侶誓約,是道侶誓約中的生死之約,你此後與我齊壽,也與我同生共死,此生都不可能與我分離。」

  聽到師尊沉靜冰寒的面容如此肅重地說出這番話,祈懷月努力嚴肅中忍不住伸出一點破功想笑的衝動。

  這天下還有這種好事?

  他怎麼可能會拒絕呢?

  然而很快,祈懷月的面色一僵,他小心翼翼求證道。

  「師尊,您說的這同生共死……萬一……如果,可能我壽命將盡了,您也會……」

  諸承淵輕輕一笑,如同萬年不化的寒冰微融。

  「小九,我怎能離你獨活?同生共死,自然是你活一刻,我便多活一日。即使是黃泉路上,我也不會讓你多等一刻。」

  師尊的聲音很平靜,祈懷月卻能感覺到這其中十二萬分的決心與堅定。

  第177章

  在師尊這樣的決心面前,祈懷月突然覺得,無論他此刻是拒絕還是拖延,都會讓他的師尊難過。

  「我會努力活得長長的,不會讓師尊隨我共赴黃泉的。」

  少年認真地仰著雪白小臉,烏黑眼眸倒映著漫天星光,格外鄭重地許下自己的承諾。

  諸承淵的心臟,在小道侶的眼神中變得格外柔軟。

  劍尊的額頭輕輕貼在少年的額頭上。

  「懷月,我念一句,你隨我念一句。」

  祈懷月點點頭,他聽著師尊一字一句低聲念出晦澀難明的成禮古文,結結巴巴地模仿著師尊的讀音,鸚鵡學舌地學念著一句。

  劍尊聽著小道侶柔軟含糊的讀音,突然覺得前所未有的平靜與安寧。

  這一夜,他不求大道飛升,只求以天地為證,讓他與懷月結為道侶,此後不再有分離之苦。

  念完道侶誓詞之後,諸承淵俯身,用力覆上少年殷紅的唇。

  劍尊修長握劍的指節,沉穩托住少年人的柔軟腰身。

  兩人緊密相依的場景,如同一幅再美好圓滿不過的畫卷。

  瞬息之間,一股磅礴的大道靈則氣息從兩人身上散開。

  那一刻,漫天星宇仿佛都被這股大道靈則氣息而撼動,在寂靜的夜空中微微顫抖。

  此刻無數眺望著星辰的凡人甚至生出一種星辰仿佛被一股強大力量握住,即將碎裂落入大地的錯覺。

  封閉門戶的占星門眾位長老面色嚴峻,有些弟子忍不住訝異地問出為什麼星象會發生異變,古門主捏著自己的長須,低低嘆了一聲。

  「以人之身,撼動命星,妄圖逆天改命。尊者何其……」

  越是篤信命星之說的占星門弟子,越不會相信命星能夠被輕易更改。

  然而此刻,古門主嘆息著,眼前仿佛再度出現天並二日,兩顆同樣氣勢磅礴的命星,彼此相偎相依的場景。

  深信了一輩子命星之說的古門主,突然希望,或許觀淵劍尊與他的道侶,真有能撼動命星的這一可能。

  而在結下道侶誓約後,祈懷月也感覺到仿佛是一種比曾經的神魂香更緊密的,仿佛是將另一個人的心臟與他的心臟彼此相連,甚至能感覺到彼此之間的心臟跳動,汪洋靈力與天地靈則都如指臂使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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