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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懷月並沒有被師尊此刻冰冷的口吻嚇到,少年疑惑地問道。

  「可我一直留在雲月秘境之中啊。」

  「懷月,不是你一直留在雲月秘境中。」

  諸承淵垂眸看著自己與少年十指相扣的指尖,他輕聲道。

  「是我想讓你留在雲月秘境中,能改變旁人心智的法寶,對我而言……並不難尋。」

  諸承淵的聲音平靜,空氣卻冰冷危險得讓人有種陡然發覺信任之人是已經過去許久,恐怖傳聞中的真兇的感覺。

  祈懷月艱難地理清了念頭。

  所以前世的他想要留在雲月秘境,不是他真的想要留在雲月秘境,而是——師尊對他施加的,改變他心智的影響?

  如果這件事是旁人做出的,祈懷月此刻或許早就覺得毛骨悚然,恨不得立刻逃開了。

  然而看著師尊冰寒如不可觸及的高山松雪的面容,祈懷月卻想到了心魔界裡,師尊即使變成心魔真身,想要捕獵他為食時,也只是定定在床邊看了他一夜的一幕,祈懷月突然不合時宜地生出了一種想笑的想法。

  他忍下這點笑意,反過來安慰師尊道。

  「師尊只是見我那次落入魔淵,被嚇到了而已,我不會怪師尊的。我本來也喜歡呆在家裡,不喜歡多動的。」

  然而諸承淵靜靜看著他。

  「懷月,你不想知道,讓你從隊中落單,再落入魔淵中的幕後真兇嗎?」

  祈懷月順著師尊的話想了一下,只想到了一個人選還可能讓師尊露出這麼嚴肅鄭重的神色。

  「是謝越和嗎?」

  諸承淵看著他,旁人不敢輕易對視的劍尊此刻眸底暗色洶湧,他看著面前仿佛不以為意的小弟子,啞聲道。

  「懷月,我與謝越和,本是一人。」

  祈懷月點點頭,「我知道呀。」

  少年疑惑的目光投向劍尊,像是不明白師尊為什麼會再度提起他已經知道的事情。

  諸承淵定定注視著祈懷月,如同蟄伏許久的凶獸注視著勢在必得的獵物,他低聲道。

  「懷月,你不害怕嗎?」

  他的小九,似乎還不懂自己落入的是怎樣一處密不透風,不容掙脫的陷阱之中。

  他身為正,尚且無法壓制住魔念,更何況不擇手段,完全污濁的魔。

  正魔融為一體的諸承淵,與萬年前屠戮人族的人族至魔藺元,又有何種區別?

  祈懷月原本想要向師尊表決心,然而不知怎的,他突然生出了一點點惡劣的念頭。

  祈懷月認真問道。

  「師尊告訴我這些,是想要放我走嗎?」

  第155章

  該不會是師尊后悔娶他了,故意說這些想要把他嚇走吧?

  祈懷月突然生出了一點擔憂。

  然而聽到少年問出這句話,諸承淵冰冷如霜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劍尊身上的威壓卻在某一刻危險得如同脫出牢籠的妖魔。

  諸承淵輕聲問道,如同含著危險的誘哄陷阱。

  「懷月,你想離開我嗎?」

  如同一個過於夢幻,以至於讓人連想像都難以繼續的幻境,當這幻境瀕臨破裂之際,諸承淵心中甚至有一頭蟄伏已久的魔蠢蠢欲動。

  這一刻,終於到了。

  似乎是他的聲音,又仿佛是謝越和,藺元魔,蒼華封的聲音在他心頭交匯。

  認清他真正面目的的小九,知曉他與謝越和並無任何分別的懷月,怎麼可能還會甘願留在他的身邊?

  然而下一刻,諸承淵突然感覺身上一重,他冰冷得幾乎要凝固又沉入深淵的身體,被少年柔軟溫暖的身體緊貼著,幾乎有種融化的錯覺。

  「師尊就算趕我走,我也不要走。」

  少年理直氣壯道,「師尊如果不想讓我去外界,我可以一直呆在觀淵峰上,反正我很習慣獨處和自己找樂子的,我有師尊陪著就好了,正好,我也不想讓師尊去見旁人,我還擔心萬一師尊見了別的更年輕貌美的小修士,又會嫌棄我年老色衰……」

  祈懷月故作耍寶般笑著道,然而當他感覺到師尊一點點收縮,抱住他腰身的力道,他第一次被師尊抱得有種害怕的感覺。

  「師尊,疼疼疼,輕一點……」

  清艷雪色的少年如同乖巧討饒的幼獸,輕輕蹭著親吻諸承淵的面頰,認真而堅定地說道。

  「我明明也像師尊喜歡我一樣喜歡師尊呀,所以師尊別害怕我會突然跑掉,不管師尊是正還是魔,我都會喜歡師尊的。當然,孟宗主還有師兄他們,還是活著的人類樣子更好看一點,妖魔樣子太醜了,我看了晚上會做噩夢的。」

  祈懷月足夠沒心沒肺,雖然他也確實回想起了折白和雲伊的記憶,可他畢竟是個地球人,沒有土著這麼濃重的從生來就被灌注的保護人族的念頭,和師尊發狂的後果比起來,他能護住身邊親近的人,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至於天下蒼生,這擔子對他來說實在過於沉重。

  而且祈懷月能敏銳地感覺到,師尊想要的是他一心一意的愛,他如果不愛天下蒼生,這個世界的結局說不定還能好一點,如果他把其他人看得比師尊還重,祈懷月總有種還會打出奇怪結局的感覺。

  所以,先讓師尊開心了再說,其他就隨緣吧。

  然而這麼親著親著,不知不覺間天雷又勾動了地火,祈懷月再度從池子裡睜開眼的時候,他整個人都麻木了。

  「師尊,成親之前,我們可不能再來了……」

  祈懷月淚懸於睫,眼巴巴地看著不知何時似乎被他順平了毛,氣息也沒有之前那麼危險的師尊,膽子更大了一點。

  「不然我真的要跑掉了。」

  「小九,不許胡說。」

  劍尊抱著他,力道輕揉得如同哄著孩子,能掐得大能修士無法動彈的手,此刻柔和得如同怕握碎了一樣,輕輕抱著祈懷月的後背。

  諸承淵突然道。

  「小九,你不必擔心我會移情他人,縱使世上可能會有比你顏色更出眾之人,天地為證,我此生……」

  劍尊輕輕低頭,他托住少年柔軟身體,吻落在了少年潔白的脖頸。

  「也不會對第二人動心。」

  祈懷月當然是毫不懷疑這一點的。

  憑師尊對他延續了三世,還精分了兩個都如此濃烈的獨占情思,他根本不可能懷疑師尊會看上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

  只是感覺到師尊身上氣息的些許波動,祈懷月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如同受驚的貓一樣陡然盯住了師尊的眼。

  「師尊,您怎麼可以又隨便立誓?」

  心魔誓言這種玩意兒難道是可以隨便立的嗎?

  雖然他確實相信師尊永遠不可能對他變心,可萬一……假如,真的有那麼億萬分之一的不可能出現,僅憑師尊曾經對他的好,他也不可能希望師尊死在心魔誓言下啊。

  祈懷月突然後悔自己先前耍寶說出的那句話,他真的知道錯了,以後無論如何他都不敢和師尊再開這種玩笑了。

  然而立下心魔誓言毫不在意的諸承淵,反倒是表現的最平靜的一個,他輕輕抱著垂頭喪氣的少年人,低聲說道。

  「懷月,無論我變成何種模樣,你都不必擔心,我會違背這個誓言。」

  諸承淵聽著少年體內的心臟跳動聲音,他幾乎無法抑制地為這股如此貼近他的跳動而喜悅沉迷。

  「我可以不是天霄宗的太上長老,也可以不是世人眼中的正道魁首,若有一日我變為墮落入魔淵的魔物,妖魔也會愛你。」

  祈懷月很感動,可他在感動的同時,還是忍不住有點頭皮發麻。

  「師尊,你告訴我——」

  祈懷月沉重地握住諸承淵的手,用著仿佛看像絕症病人一樣沉重又關愛的眼神,看向師尊。

  「您是不是要修魔了?就算您變成妖魔也沒關係,師尊在我眼裡就是最好看的。師尊修魔需要魔氣的話,到時候我們可以搬到魔淵旁邊去住,雲月秘境也可以搬到魔淵那裡……」

  就在祈懷月已經開始設想怎麼和師尊度過妖魔食譜與妖魔攜手一生的奇特生活時,諸承淵的胸膛中突然發出一聲低低的笑意。

  諸承淵垂頭靠在他的肩上,低沉的聲音中帶著未散去的點點笑意。

  「懷月,我沒有變成魔物,更不可能成為人人喊打的妖魔。」

  祈懷月鬆了一口氣,卻忍不住有些奇怪而認真地看向師尊。

  「那您今天為什麼突然和我說這些?」

  他本來以為,以師尊對他這種強烈的獨占欲,應該是恨不得將這些私底下對他做的小動作隱瞞得嚴嚴實實的,永遠都不可能說出來,嚇得他剛剛差點以為師尊對他這麼攤牌,是真的要變成魔修和他叛出宗門了。

  如果修真界第一人真的變成魔修……祈懷月一想想這種可能出現,就幾乎能想到孟玄素如同死人般生無可戀的面孔。

  對了,他從界壁里出來,到現在還沒見過孟宗主和師兄們呢,也不知道孟宗主如果保留著心魔界的記憶,會社死到什麼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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