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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家也要去?」

  魏渝看一眼鼓樓的契書,笑道:「咱們陪他玩了這麼久,怎麼說也得到手六處鼓樓才算不虧。」

  一開始他想著將十二處鼓樓都收入囊中,可算算時日,林寶臻應當也快從合浦回來了。

  魏渝喬裝打扮後帶著佟釗和甘九來到明州的地下賭|莊。

  如今倒是有一句話。

  明州明面上的銀錢都流進萬通錢莊,剩下的錢都坑進了地下賭|莊。

  可見這賭|莊背後的勢力是有多大。

  這賭|莊上頭是平平無奇的風月之地,下頭便是別有洞天的地下城了。

  三個人入場可以交三兩銀子,三十兩銀子,三百兩銀子。

  由此可見交不同的錢方可入不同的局。

  還真是銷金窟!

  佟釗十分肉痛的將三百兩銀票遞給管事,三人沒走遠就聽到那管事不屑道:「鄉巴佬。」

  佟釗忍住火氣,低聲對甘九附耳道:「你在明州有沒有人欺負過你?我現在拳頭癢得狠,想要揍人。」

  甘九碰他一下:「你當明州是鳳陽鎮呢,看誰不爽揍一頓,你不要給罐罐找麻煩。」

  佟釗頓時噤聲,不再說話了。

  他們被管事帶著去到最大的局,魏渝在這裡還見到不少熟面孔。

  有幾個是來錢莊存銀的富戶,還有一人長得與李舜像些,瞧著應當是李舜那個庶兄?

  這平日裡人模狗樣的人一來到這裡便丑相畢露,萬分猙獰。

  三人在包廂沒坐一會兒就見著劉參政進來了。

  「他來了。」

  佟釗知道自己今日任務,率先下樓與劉參政靠在同一張賭|桌。

  佟釗走南闖北多年,哪裡不知曉這些玩法。

  見著人齊了,莊家便開始搖骰子。

  佟釗每次下注都會看一眼閣樓,之後幾局下來不輸不贏,來時多少銀錢去時多少銀錢。

  在最後一局,佟釗忽然贏了牌桌所有人的銀票!

  約莫著應當有三十萬兩!

  連帶著莊家都皺了皺眉。

  邪門了。

  灌了鉛的骰子也能贏?

  佟釗贏了錢就想撤,還沒等莊家來人他就被劉參政扯住手腕。

  「這位兄弟,你賭運暢盛,何故不接著再玩兩把?」

  劉參政到現在還在擺譜:「我是漕運部院的劉參政,你若真不想玩,將銀票借給我如何?」

  佟釗上下打量他一眼:「你就是漕運部院的劉參政?」

  「我知曉你的名聲。」

  這劉參政這些年沒少搜刮商戶,名聲早就臭了,眼下也只有萬通錢莊願意借他銀錢了。

  「我可以將銀錢借給你,不過……」

  佟釗低聲道:「我聽說你將馬總督的鼓樓抵押給了萬通錢莊,不如也抵押三處給我如何?」

  劉參政瞪大眼睛:「你怎麼會知曉此事?是萬通錢莊與你說的?」

  「你別管我怎麼知道,銀票就在這兒,你願意抵便抵,不抵我可就走了!」

  佟釗又幽幽道:「今日這個賭桌運氣不錯,沒準你再玩兩把,也就將銀子賺了回來呢?」

  劉參政已經輸紅了眼睛,只想著富貴險中求,這是最後一局,這局贏了之後他若是再賭就砍了自己的手!

  「別走,我,我押給你!」

  沒過一會兒,劉府的管事就送來剩下的三處鼓樓的契書。

  佟釗問了賭莊借了筆墨,二人簽字畫押,立下字據,若是劉參政今夜不能還回來三十萬兩,那三處鼓樓盡數歸借銀之人所有。

  契書和字據到手,佟釗笑著將銀票拍在劉參政手上:「您慢慢玩。」

  他又看一眼樓上正往外走的人,也提起步子與其前後腳離去。

  從裡頭出來後,佟釗納悶驚疑道:「這賭莊的骰子不對,根本贏不了大錢。」

  「罐罐,為什麼你每次押大押小都能押中?」

  此時天色夜晚,魏渝輕輕打個哈欠:「許是巧合吧。」

  「巧合?在那種情況下根本沒有巧合!」佟釗肯定道,「你師父走南闖北這些年,到底是比那些酒囊飯袋懂得多一些,那骰子注了鉛,輸贏只在莊家手裡!」

  甘九見著魏渝臉色有些蒼白,忙道:「你別問了,罐罐打小就運氣好,許是讓他猜中了呢。」

  佟釗一噎道:「也只能歸咎於罐罐的好運氣了。」

  魏渝回到家中後身子很是疲乏,整個人是說不上來難受。

  許是賭|莊那地方太過陰邪。

  不過好在六處鼓樓到手,日後的紛紛擾擾與魏家無關了。

  小野參蹦蹦跳跳過來,小白爪輕輕貼了貼魏渝的手,關心道:「爹爹,你怎麼了?」

  「沒事。」

  魏渝閉著眼睛摸了摸小野參:「我有些累了。」

  從去年返回明州到現在,他每一日忙得連軸轉,可也沒有今日這般累過。

  有些奇怪。

  小野參又貼了貼魏渝的臉,擔憂道:「爹爹,你好像有一點熱。」

  「熱?」

  魏渝有氣無力地摸了摸自己額頭,果然摸到一手滾燙。

  他竟然連自己發起高熱都不知道?

  他想到什麼,啞聲道:「去打開牆上的暗匣,看看爹爹的小罐子可有什麼變化。」

  「好!」

  小野參一路躍跑,終於打開了暗匣,大驚一聲:「爹爹的罐子變色了!」

  可等它再回到爹爹床邊,就見著爹爹的臉色蒼白,額上滿是汗珠。

  小野參嚇壞了,哭道:「爹爹,爹爹,你醒一醒啊!」

  魏渝發現自己從未這般輕鬆過。

  他像是一縷煙,又像是一陣風,好像隨時都會消散。

  他迷茫的看著眼前的宮門。

  奇怪。

  魏渝輕輕去碰青黑的府門,細白的手指卻從中穿了過去。

  魏渝:?

  他心猛地一驚,他,他變成鬼了嗎?

  他還沒見到哥哥呢!

  魏渝一著急整個人都被大門吸了進去。

  「小侯爺?小侯爺?」

  「算了,找不到就算了,他餓了會自己出來!」

  好像有人在說話?

  目之所及是古風古韻的亭台樓閣。

  魏渝順著聲音望過去,就見著一個身著繁複寬袍的孩童坐在池塘邊上。

  那孩童就要掉下去了!

  魏渝連忙伸手撈過就將那孩子扯了上來。

  他的手又能碰到實物了?

  那孩童亦是一驚,慌亂地看著周圍。

  明明很害怕卻沒有喊出聲音。

  魏渝愣愣地看著這孩童的眉眼。

  哥哥?

  這小孩竟然與哥哥少時長得一模一樣?

  小孩歪了歪頭,比著了幾下手勢,好像見四周沒有異樣,又偷偷跑到池塘邊上去了。

  這多危險!

  魏渝連忙又將人扯過來,這下就見著孩童亮著眼睛衝著虛空比著手勢。

  「哥哥……」

  小孩猛地抬起頭,瞪著明亮的眼睛四處張望著。

  魏渝眼眶一熱,這一世的哥哥不會說話嗎?

  「你在找我嗎?」

  魏渝蹲在小孩身邊,輕聲道:「我在這兒,你往前探一步就能摸到我的手。」

  小孩試探地伸出手。

  魏渝也摸到小孩冰涼的指尖。

  這是前世的哥哥還是來世的哥哥?

  魏渝有些茫然,那他現在是人還是鬼呢?

  小孩忽然挽住了魏渝的手腕,快速朝著殿內走去。

  路上有不少女使匆匆而過,像是沒看到小孩一般。

  魏渝被小孩帶著來到寬闊的宮殿。

  小孩跑到床邊又跑回來,魏渝也看清他手裡拿著的東西。

  正是他的小錢罐!

  不過這個時候的小錢罐外如黃金,雙耳帶著彩飾,珠光寶氣,很是耀眼。

  小孩將小錢罐推到魏渝面前。

  魏渝心中震驚不已,啞聲道:「你想把它給我?」

  小孩笑著點了點頭。

  「為什麼?」

  小孩又歪歪頭,指了指自己又搖了搖頭。

  魏渝好像明白了小孩的意思。

  我活不久,這個值錢,交給你。

  「誰說你活不久,你能活很久!」

  魏渝咬牙道:「你定會長命百歲!」

  小孩又輕輕一笑。

  眉目之傳神竟然與兄長一模一樣。

  他就是兄長的前世或者來生。

  魏渝篤定的心想。

  如果這是夢的話,那就讓他陪著小小的哥哥再長大一次吧。

  許是上天聽到魏渝的心聲,他好像真的停留在這個世界。

  他聽不到小孩的聲音,小孩看不到他的樣子。

  魏渝便常常拿著小金罐。

  只要小金罐在,小孩就永遠能找到他。

  後來他才知曉,小孩竟然是王侯之子。

  因著母家勢大,小孩一出生就是富貴清閒的吳國平信侯。

  可天生啞疾體弱又讓老侯爺的許多子嗣不滿,小孩就是在這樣爾虞我詐的環境下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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