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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銀的門檻較高,許多商戶都卡在了田契地契上。

  張維揚咽咽口水:「竟,竟然這麼多銀錢……」

  喬四海喃喃道:「發了,發了……」

  魏渝將帳本一合,笑道:「這些銀錢還不算是我們的銀錢,我們現在不過是替商戶百姓保管錢財,再過一段日子幽州的商船和新船就要回來了,之後我會親自跟船遠赴各地甚至外海,到時還需要各位兄台家中多通融通融,譬如絲綢瓷器給我一個親情價。」

  「放心,放心,這事包在我們身上!」

  「魏渝,那我們現在還要瞞著家裡嗎?」

  李舜是萬分想要炫耀自己如今的成就,好把成天耀武揚威欺負他們兄妹的繼兄踩在腳底下。

  魏渝故作沉思:「再過一段日子吧,我帶著商船回來後會連本帶利的給你們分了銀錢,到時候拿著銀錢說話豈不是更有說服力?」

  「對對,現在錢莊的錢咱們動不得,只能等著魏渝的商船從外海回來咱們再說!」

  待送走這幾位少爺,魏渝便來到與林寶臻相約的地方。

  「魏渝,你可來了。」

  林寶臻笑道:「你這兩日忙什麼呢?我想著和你說劉參政和馬總督的事情卻總是找不到你人影。」

  魏渝嘆氣笑道:「家中商船要回來了,這些日子正在找新鋪子。」

  林寶臻自是知道魏家山貨和藥材行被從鼓樓攆出來的事情。

  這劉參政是一點也不想裝了。

  「最近長陽街多了一家萬通錢莊,我也去存了不少銀錢,那條長街因著萬通錢莊的火爆著實熱鬧起來,你不如去那裡賃買一處鋪子?」

  魏渝笑著搖搖頭:「先把劉參政和馬總督解決掉再說。」

  林寶臻卻神色暗了暗:「想要解決這兩個狼狽為奸的貪官怕是不容易,我打探到他們與朝廷內閣里的人關係匪淺。」

  「先說說你最近又探到什麼消息?」

  林寶臻道:「馬總督和劉參政手上都不乾淨。」

  「馬總督上任明州漕運總督是三十多年前了。」

  「那時候的明州知府你可知道是誰?」

  魏渝皺眉:「是誰?」

  林寶臻低聲道:「當朝次輔錢征!」

  「三十多年前我父親宗族不過是挑著扁擔賣珍珠的小販,那時候明州最大的珠商是白家,後來我爹和叔伯再來明州,卻聽不到白家的消息,說是舉家遷至西北,可沒過多久南島珠商的生意就落在馬總督手裡,他也憑藉地位和珍珠狂攬錢財,最後將十二鼓樓收入囊中。」

  「經過我這一年來的暗查,我發現劉參政當今住的宅子正是白家的舊宅!豐隆的珠商也動用了不少銀錢才打聽到白家根本沒有遷走而是被滅了滿門!」

  魏渝神色一凜:「可有證據!」

  「三十年過去,如何還有證據?」林寶臻義憤填膺:「若是白家還有活口,也就能將馬總督的惡行公之於眾!」

  魏渝沉默一會兒道:「劉參政都做過什麼?」

  「這人與十多年的科舉舞弊一案有所關聯,這兩年他沒少搜刮來往船商的銀錢,不過是順他者昌,逆他者亡罷了。」

  林寶臻道:「不過此人卻有個極其耗銀的愛好。」

  魏渝冷笑:「賭?」

  林寶臻點頭:「他雖替馬總督做事,可這些年也沒少私吞鼓樓經營的銀錢,若是他拿著鼓樓的銀錢去賭莊的事情暴露在馬總督面前,他們會不會狗咬狗一嘴毛?」

  「不會。」

  魏渝早已看透本質:「這二人狼狽為奸多年,各自有各自的把柄,一個人倒了,另一個人也活不了,所以想要借馬總督的手除掉劉參政顯然是不可能的。」

  「那便先從白家舊宅和劉參政好賭一事入手吧!」

  .

  「大人。」

  劉府管事行色匆匆。

  劉參政正在焦頭亂額:「怎麼了?」

  他不知為何這段日子手氣一直不好,這兩日連輸了四十多萬兩銀子,拆東牆補西牆賣掉半條珠商線才補足了銀子。

  只要等到十月各地船商進港,他的珠商生意才能好起來,這從馬總督那兒挪出來的銀子也就能補齊了。

  「您前些日子不是讓我去萬通錢莊借銀,今兒那萬通錢莊的掌柜就上門來了!」

  劉參政驚喜道:「當真?」

  「當真!」

  管事賠笑道。

  「快,布一桌好菜,請秦掌柜進來!」

  「好,老奴這就去請!」

  這個萬通錢莊開鋪沒多久就被劉參政和馬總督盯上了,無奈明州知府親自為萬通錢莊護航,馬總督也並不想招惹葉知府那個老頑固。

  二人在明州相處多年,井水不犯河水,不至於為了一間錢莊打破平衡。

  這廂萬通錢莊的秦掌柜親自登門,劉參政心情那是萬分愉悅,若是萬通錢莊借了他一筆銀子,他定然能讓輸掉的銀子回來!

  「愚民拜見劉參政!」

  秦四郎這些日子在魏渝的加練下,周身氣度已然像個老練的掌柜了。

  他身後跟著個黑臉僕從,五官扁平,瞧不出什麼俊俏模樣。

  劉參政笑道:「秦掌柜快起,快起,哪陣風竟然把您給吹來了。」

  「前兒劉管事就來鋪子坐坐,趕巧我那幾日事情多,後來聽著僕從說過便趕緊過來告罪。」

  「哪裡算得上得罪,我也不過是想求秦掌柜幫個忙,秦掌柜快坐,來人啊,上菜倒酒。」

  秦四郎微微頷首,又看向身邊的僕從:「這裡用不著你,你出去吧。」

  僕從點頭應是。

  劉管事多看一眼僕從,覺得這僕從背微駝,相貌平凡,個子倒是有些高呢。

  這秦掌柜和劉參政說話,劉管事也和僕從一道離去。

  劉管事是個看人下菜碟的,知曉他們參政有求於秦掌柜,遂對待這個僕從也沒太冷落:「時辰不早了,小哥跟著我來吃茶吧。」

  僕從拱手道:「多謝管事。」

  劉管事動一動耳,又覺得這聲音像是京城的口音好像又有幾分熟悉。

  趕巧前頭有人來報:「管事,布莊的李老爺給大人下了帖子。」

  劉管事去忙,便讓一旁的婆子帶著僕從去吃茶。

  沒走一會兒,那婆子就聽著僕從道:「嬸嬸,我肚子不太舒坦,不知哪裡有茅廁?」

  婆子有些不耐煩地指了指:「從這兒繞過那兒就是了。」

  「多謝嬸嬸。」

  見著婆子甩著袖子離去,喬裝打扮的魏渝微微抬起脊背,冷冽目光掃過庭院,步伐靈巧地消失在長廊處。

  魏渝貼著牆壁行至後院,眼見著要摸進書房就聽到不遠處傳來許多女子的嬌俏笑聲。

  他眼疾腳快,順著半開的窗子跳進了書房。

  一進來他就看到滿牆的聖賢書。

  沽名釣譽。

  魏渝冷笑。

  然而一通仔細翻找並未發現什麼。

  忽然他目光一凝,不遠處的落在書架上。

  書房怎麼會有骨灰罈?

  與此同時,劉管事來到堂廳卻沒見著僕從。

  他微微皺眉,看向正端著菜過來的婆子:「剛剛那個人呢?」

  婆子忙道:「那個小哥說自己腹痛,我便替他指了路。」

  劉管事端起架子:「你這糊塗婆子,怎麼能給外男指著後院的路!」

  他話音剛落,就見那僕從捂著腹部,臊眉耷眼的回來了。

  如此劉管事倒也沒再說話。

  魏渝沉默著吃到第三塊茶餅就聽到前方傳來秦四郎和劉參政的笑聲。

  馬車上,秦四郎卸了力氣,緊張道:「東家,我按照你所說將十萬兩銀票並無抵押借給了劉參政,他高興得不輕,直接允諾說一個月後回連本帶利還給咱們。」

  魏渝點頭:「等著吧,下一次他會問你借更多。」

  秦四郎驚疑:「劉參政怎麼說也占著明州的珠商生意,如何會連十萬兩也拿不起?」

  「不要相信賭徒的話。」

  魏渝回到家中直接派人去請林寶臻。

  好在錢莊上下有魏春和秦四郎顧著,藥材行有著渙哥兒和沈珺,不然他還真沒有功夫調查白家滅門一事。

  林寶臻急道:「魏東家,你可是有了什麼發現?」

  「我今日潛入劉參政府邸發現了一件大事。」其實是兩件,魏渝沒想到劉參政竟然有鼓樓的契書,不多不少正好六處,也不知曉他是如何從馬總督手中謀劃而來的。

  「潛,潛入劉參政府邸?」

  林寶臻大驚失色:「你如何避得開劉府的官兵?」

  「用了些法子。」

  魏渝將潛入劉參政書房後面的事情細緻與林寶臻說來。

  原來他看到一摞書後面藏著一個骨灰罈便十分起疑,待上手一碰就發現書架後面亮出一道暗門。

  魏渝探步進去便是大驚,這裡的帳本密密麻麻,全是劉參政這些年貪污鼓樓和過往商船的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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