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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是聽說過雪蛤油,極其難見,想來掌柜的應當是幽州來的?」一位身著錦衣的中年男子問道。

  魏渝笑道:「對,此物補腎益精,潤肺養陰,秋日乾燥,這時節吃此物再好不過。」

  錦袍男子點頭道:「掌柜說得極是。」

  他看一眼身後的隨從,道:「問掌柜拿兩盒雪蛤,再拿一盒山參。」

  這明州富戶買東西是不問銀錢的!

  魏渝瞧出這富戶應當是有話要問,也給身後的雲風一個眼色,雲風忙道:「隨我來。」

  那隨從立馬走了。

  中年男子輕咳兩聲:「不知道小掌柜在那紅綢上所寫,可都是真的?」

  「句句屬實,不敢造假。」

  魏渝想了想,走到櫃架上拿過一漆盒鹿茸切片,悄悄推到富戶面前:「客官給小店來了一個開門紅,小店無以為報,小小薄利不成敬意,還望客官莫要嫌棄。」

  「這怎麼好意思……」

  「哪裡,哪裡,客官若是覺得好用,也可以推給親朋好友。」

  中年男子低頭看了眼滿是珠翠的漆盒,笑道:「小掌柜就不心疼?我瞧著你這漆盒都要有十多兩銀子了。」

  「作何心疼?若是能交得客官這等朋友,別說這一個漆盒,就是十個漆盒也是值的!」

  男子被捧得很是高興,最後又帶著一盒雪蛤油回去。

  .

  安娘子回到院中就見著桌上多了幾個花鳥報喜的珠翠漆盒。

  「呀,這是老爺送來的?」

  侍女笑道:「是老爺帶來的,說是幽州傳來的雪蛤油,八珍之首,女子吃了能養氣血,愈發嬌容玉貌呢。」

  「什麼東西能有恁大用處?」

  安娘子不太相信,只愛不釋手摸著漆盒:「這盒子也忒華美了些,用來裝首飾也不為過,有沒有問老爺是在哪裡買的?」

  「說是在鼓樓那處。」

  安娘子摸到漆盒下頭的字,翻過來一瞧念道:「豐隆街清寶齋……原來清寶齋也有這樣圓潤瑩白的珍珠,你以後買珠莫要只去鼓樓,平日裡也多往豐隆街走走。」

  侍女道:「哎,娘子,我曉得了。」

  安娘子又打開盒子一聞,手絹掩了掩鼻子:「這味道倒是有些沖……」

  「罷了,老爺的一片心意,你拿去廚房煮了吧。」

  可安娘子萬萬沒想到的是這雪蛤油吃過兩次後,她打小就冰涼的手腳忽然熱了起來,本就柔媚容顏又多了幾分紅潤氣血,尤其是一到晚上她與夫君……

  一夜回春。

  .

  短短半月,魏家山參閣的名氣就憑藉雪蛤油打了出來。

  每隔半個時辰,鋪子又湧上一波人。

  魏渝銀子收到手軟,險些寫不動帳本。

  因著人實在太多,梁娃急得不行:「東家,實在不行我去把甘九大哥叫來吧,這,這人怎麼這麼多!」

  魏渝一聽,回頭瞧雲風一眼,笑道:「這事你做得不錯,回頭領賞!」

  雲風眼睛一亮:「謝謝東家!」

  前些日子魏渝就給雲風出主意,讓他先尋個書生寫個話本,裡頭要有幽州的雪蛤和山參,然後再將這話本送到各大茶肆,花些銀子買通說書先生好讓他們說書的時候夾帶私貨……

  這小子還是有些能力,竟然將事情做得不錯。

  又過一月,魏家商行熱度不減,反而愈發火熱。

  精美華貴的漆盒總有看夠的時候,但是雪蛤和山參的絕佳藥效才是深得人心的原因。

  一開始雪蛤比山參名氣大,只因著山參年份太短,無論是送禮還是入藥都不在選擇之內。

  可在一些人後知後覺發現魏家的四年份山參藥效竟然一點也不比市面上十幾年的人參差時,那鋪子裡的幾千盒山參早就被搶光了。

  且說這兩日不斷有人上門詢問山參一事……

  深夜,魏家庫房。

  滿滿當當四大箱白銀擺在地上,裡頭還有一隻穿著肚兜的小野參在蹦來蹦去。

  魏渝蹲在地上,抬手摸了摸銀子,輕嘆一聲:「要是哥哥在就好了。」

  小野參奶聲奶氣道:「要是哥哥在就好啦!」

  打小他們賺了銀子就要聚在一處數著,可如今他賺下這麼多銀錢,哥哥卻不在身邊。

  魏渝想到什麼,眸光一亮:「我要去京城找哥哥!」

  小野參掐腰歡呼:「我要去京城找哥哥!」

  這小東西越來越像人了,竟然到了貓煩狗煩的學舌年紀。

  .

  寒冬初至,京郊大雪。

  遠處傳來清脆踏雪馬蹄聲,不消片刻,一匹棕毛駿馬停在紅牆灰瓦的宅院前。

  「魏舉人回來了。」

  厚重轎簾輕掀,來人身著玄黑大裘,面龐清冷英雋。

  魏承從馬車下來,就聽著雲天喜道:「東家,大喜事,小東家給您來信了!」

  魏承一怔,連忙問道:「信在何處?」

  「在您書房!」

  「是誰送來的信?」

  「是震金鏢局的趙重師兄。」

  魏承疾步來到書房。

  趙重一見著魏承,連忙起身作揖道:「見過魏秀,不,聽家裡人說您已中幽州鄉試解元,現在已是舉人老爺了。」

  「趙師兄不必多禮。」

  魏承難得展露焦急一面:「不知罐罐的書信在何處?」

  趙師兄將桌子上的木盒推給他:「就在此處。」

  魏承將木盒打開,就見著裡頭摞著厚厚一疊書信。

  這厚度……罐罐難不成是一日寫一封家書不成?

  魏承眸光微動,強忍著拆信來讀的急切心情,他將木盒蓋上,看向趙重道:「趙師兄是何時從明州來京城的?」

  「我們九月底到達明州,十月上我從明州出發,前兩日才到京城。」

  趙重笑道:「也是罐罐機靈,他叫我莫要盲目尋人,到京城之後先去各大莊宅牙行打聽幽州來的學子,我一打聽就打聽到魏舉人買下京郊東崖的莊子。」

  魏承目光又落在木盒上,強挪開視線,又問道:「那你們初到明州可有被人刁難?」

  趙重想了想道:「罐罐提前打點了漕運部院的劉參政,倒是沒有人為難我們。」

  魏承又問他們行船途中可遇到危險,罐罐初次登船身子可有不適……細其節而巨其事,靡有遺失。

  不知說了多久,他見書房略暗,忙歉意道:「我關心則亂,抓著趙師兄竟說到這個時辰,實在對不住。」

  「魏舉人與罐罐從未分別這般久,你多問些也是常理之中。」

  「雲天,趙師兄舟車勞頓,快帶他過去歇息。」

  待人走後,魏承忙將盒蓋掀開,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

  甫一打開,入目的是一隻小小墨色腳印?

  魏承:?

  第159章

  魏承以為自己眼花了, 對著燭火好生看了一會兒,忽然會心一笑。

  想來是那株能言擅語的小野參又調皮搗蛋了。

  燭火下,他像是初識字的孩童一般, 手指按在信紙上生怕自個兒錯過或漏掉一詞一句。

  信上字跡工整, 筆畫圓潤娟秀,行與行之間逐漸上斜, 頗有一行白鷺上青天的架勢, 他仿佛能想到罐罐腮幫含著杏脯, 寫著寫著就將腦袋枕著手臂趴在書案上偷懶了。

  ……他看到罐罐以玩笑嬉笑的口吻講述商船在海上遇到龍王風暴, 再一想到趙重師兄口中的「狂風暴雨,海水倒灌, 仿佛大廈將傾」,他忽然驚得一身冷汗,半晌才將險些攥皺的信紙撫平褶皺又好生放了回去。

  窗外雞鳴聲起, 燭台紅淚也燒至底,從七月十五到十月初一,不多不少總共四十六封家書,魏承只用一夜就全部讀完。

  他微靠椅背,輕捏眼骨, 一時之間心緒萬千。

  罐罐竟也學會報喜不報憂。

  他抬手解下腰間的香囊,從裡面取出一黃木小簽, 上頭赫然寫著「金玉良緣」四字, 他垂眸愛惜又輕柔地撫摸這四字,此物乃是罐罐臨登船交給他的,還千叮萬囑付要在船開了才能打開。

  「舉人。」

  外面傳來一陣叩門聲,雲天小心道:「我瞧著您房內燭火亮了一夜,去萃雲園還有些時辰, 可用給您點上從幽州帶來的安神香。」

  魏承從木盒中拿出一封書信,道:「不用。」

  「讓魏林備好車馬,我去一趟後山再去萃雲園。」

  雲天張了張嘴,知曉舉人的決定輕易不會更改,也只得趕緊讓人去套馬車。

  房門一開,天色昏暗,凜冽風雪撲面而來。

  魏承稍攏黑裘長袍,手提燈籠,繞過蜿蜒抄手迴廊來到府宅後院。

  鑰匙還未碰上銅鎖,就聽見一聲厚重深沉的低吼,鎖一落,裡頭倏地躥出來一隻黝黑健壯的黑狼。

  「杏兒。」

  魏承攬住親昵嗅聞他衣袖的長毛黑狼,輕笑道:「是罐罐來信了。」

  他將帶出來的書信輕輕展開,黑狼雙銳利又深邃的狼眸一亮,迫不及待去拱聞薄薄信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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