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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既知曉諸葛夫子名諱,也應打聽到諸葛夫子家在何處,若想拜師直接帶著束脩登門拜訪就行,至於夫子收與不收那就是夫子和魏志的事情了。」魏承冷道, 「我不過一個小小學子,沒什麼資格去做引薦夫子的搭橋之人。」

  錢氏一皺眉:「魏承,咱們魏家打折骨頭連著筋,當年風水先生都說過咱家會出文武貴人,將來你堂兄做了大官,你也能得濟,怎麼就讓你幫個小忙就這般推三阻四,原本你不買我家的地的事兒我都不和你這個小孩子計較了,這關乎你堂兄前程你怎麼就不能上點心?」

  「法子我已經說了,聽不聽由你們。」

  魏承懶得理這位慣會裝老好人的二嬸子,也不理會她在身後的吆喝帶著罐罐就快步下了山。

  「承小子!魏承!」

  錢氏氣得一拍大腿:「這個殺千刀的小畜生!淨做那些個占著茅坑不拉屎的事,也不知道哪裡來得狗屎運能搭上那諸葛夫子!」

  魏志氣得攥緊拳心,他的夫子是位屢試不第的老童生,那老頭自個兒都沒學明白還想教他?更為可惡的是老頭還常在堂上批他死板,明明他那麼用功,在那老童生眼裡卻是個沒有天賦的讀死書之人。

  這老童生是他娘隔了好幾輩分的親族之友,他也不好就這麼離了私塾便想著找更厲害的夫子開些「小灶」,待來年再試定要成功,卻不成想這個魏承自私到連個忙都不想幫。

  魏志冷笑道:「他不過是怕諸葛夫子見了我之後覺得我學問好,到時候會冷落嫌棄他個九歲才啟蒙的門外漢,他不引薦那咱們自個兒上門也成!」

  「我想也是,早就看出這個魏承沒什麼能耐,就會自私自利!」

  錢氏道:「放心吧,娘多備些束脩定不會叫你被看輕了去!」

  .

  初六這日,建房的那片荒地就要開始鋤草開墾了。

  天還沒亮,魏承就借著還未散去的月光臨摹字帖,這幾日家中發水、上山挖參又放重午節假兩日,魏承有幾日沒有靜心練字了。

  一直練到公雞打鳴他才收拾好筆墨,悄聲束髮洗漱,推開木門要去剁昨兒打回來的雞草和苜蓿,將兩大盆草剁碎又拌上麥糠分別餵給雞群和黑驢。

  見母雞吃食,魏承便跳進雞棚里去看看有沒有蛋,豆苗娘前兩日就提醒他他們家的小母雞到了該下蛋的時候了,仔細尋摸一圈見沒有魏承就又跳了出來。

  杏兒慢悠悠走到魏承跟前,伸個懶腰後用頭蹭了蹭他的腿,試探的往草屋前走兩步又回頭看他。

  魏承一邊拍打身上的灰一邊道:「不成,罐罐還在睡覺呢,睡醒了才能陪你玩。」

  小狼聽話的抖抖毛又盤成毛絨黑團睡去了。

  趁著罐罐還沒醒,魏承想到前兩日在酒樓打回來的鮮炒河鮮罐罐很是愛吃,便想去河道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捉到蝦子和黃土小蟹。

  他才走沒兩步就見著睡回籠覺的杏兒竟然跟了上來,他輕輕捋了捋小狼毛絨後背,輕聲道:「莫跟著我,去屋裡守著罐罐吧。」

  小狼輕嗷一聲,搖著尾巴顛顛跑回草屋前,小爪子那麼一搭就將木門給打開了。

  魏承搖頭笑笑,背著背簍往山上走去。

  尋到一處水流不急又清澈的河道,魏承便將鞋襪褪去,衣袖挽好就下了河,早上河水還是有些刺骨的涼,稍適應了會兒魏承才往前走去,他輕輕撥動石塊水草,這河蝦和小蟹多半是藏匿在此處。

  往前走了一會兒便在茂密的水草縫隙里看到蝦子身影,他眼疾手快的用針腳細密的小網兜那麼一扣就見兩隻活蹦亂跳的蝦子被扣在其中。

  待日初光影灑在河道上,魏承提著沉甸甸的背簍也直起了腰,收穫不少,可以回去給罐罐做蝦子蛋羹吃了。

  魏承回到小草屋時正聽到罐罐大聲喊哥哥,他忙推開門,道:「哥哥在這兒。」

  「哥哥!」

  罐罐揉揉眼睛,伸著兩條白生生又胖乎乎的手臂:「要抱!」

  「得等會兒。」

  魏承將背簍放在地上,打了水盆洗手道:「哥哥手上的味道不好聞。」

  罐罐已經能自個兒從火炕上下來了,他蹲在地上有點害怕的捅捅不斷傳來跳動聲的背簍:「哥哥從外面帶回來什麼?」

  又仰著頭撅嘴:「哥哥怎麼不帶,罐罐一起去?」

  魏承一邊擦手一邊笑:「你還在睡覺我怎麼帶你?吵醒你豈不是又要委屈巴巴?」

  罐罐哼了聲,敦敦跑到魏承跟前,搖晃著手指頭,奶凶奶凶的:「以後沒有罐罐,哥哥不准出門!」

  「你怎麼這麼厲害?」

  魏承將小胖娃抱在懷裡,輕輕捏了捏他綿軟雪白的臉蛋:「還不讓哥哥出門?」

  「就是,不許!」

  罐罐大眼睛靈動的轉著,煞有其事的皺著小鼻子,還故意嚇唬魏承:「外面有壞東西,嗷嗚一口,會咬掉哥哥的小背簍!」

  魏承笑道:「可不能咬掉哥哥的小背簍,那裡面可有哥哥給罐罐捉的蝦子。」

  「蝦子?」罐罐眼睛亮了,「是那個紅紅的,嫩嫩的,好吃的蝦子嗎?」

  「是啊。」

  魏承微微俯身將背簍上面的草拿下來:「你看。」

  雜草一拿開,背簍里的蝦子跳動得更歡快了。

  「哇,好多蝦子。」

  罐罐抱著小手,期待的看著魏承:「哥哥,這麼多蝦子我們,怎麼吃呀!」

  「家裡還有兩個蛋,等會兒熬個蝦子蛋羹,等晚上咱們再炒個蝦子吃,剩下的蝦子怕壞那哥哥給它們煮好之後做成蝦干給你做零嘴吃,成不?」

  罐罐拍著小手:「成!罐罐愛吃蝦子!」

  今兒也是運氣好捉到小半筐蝦子,若是能經常捉到晾曬點蝦干也可以留著冬日熬湯喝,明個兒早上魏承打算再去碰碰運氣。

  他們家中現在存了小菘菜乾還有幾壇醃胡瓜條,顯然這點東西是不夠過冬的,春季種的刀豆還沒結果就被這場洪水全淹死了,眼下他也不敢再種,只能去山上采點蘑菇蕨菜等野菜晾曬成菜乾了。

  兄弟倆還有小狼早上就吃了小穀子粥配蝦子蛋羹,吃過早飯之後魏承挑著兩擔水,讓罐罐拿著一小兜酥糕去了新房那兒。

  雖說他們不管飯可要給幹活的人準備些口糧和水,這酥糕不貴但因著有甜味,口感酥脆就很受長工短工的歡迎。

  村人找人做活都會備著這等糕點。

  他們到時李俊已經帶著那三人開幹上了,幾人見著他大方的拿了恁老些酥糕面上的笑意都深了幾分。

  不管大人還是小孩,只要是大方會來事就招人喜歡。

  魏承將扁擔放下,笑道:「俊哥,你們怎地這樣早就來幹活,早知道我多煮些粥給你們送來,來,先吃點酥糕墊墊。」

  幾人也沒見外,咬著酥糕吃得可香,李俊吃了兩口對魏承道:「這幾人手腳都麻利,不是拖沓磨蹭的人,這地不出五日就能給你墾出來。」

  魏承心中滿意這個完事時間,畢竟早一點墾完地也就能早點建房子,可他還是道:「您們也不用太趕,還是要量力而行,莫要傷了身體。」

  李俊上下打量他一眼,笑道:「不愧是讀了書的,說話都好聽。放心吧,都是下力的漢子,活肯定給你幹得漂亮。」

  一人一日工錢六十文,五日便是三百文,四個人的工錢就要一兩二百文。而那酥糕不值得幾個銀錢也就不用算在裡頭了。

  有李俊的保證,魏承也就放下心來,他便帶著罐罐回了草屋留出今晚要吃的蝦子,剩下的蝦子魏承便起鍋燒水要給這蝦子煮過晾曬起來。

  做完這些他才趕著驢車帶著罐罐去了私塾。

  眼下只是墾地他們也不用日日看著,若是開始建房雖說是領頭的是阿秋哥的哥哥,可魏承他們也不能真的做甩手掌柜,不說時時也要經常來看上一看。

  他們今日來到私塾稍晚了些,將驢車拴好走近院中就聽到朗朗背書聲。

  他正帶著罐罐往書堂走,忽然就見知采師兄喊他:「魏承,你可來了,夫子有事找你。」

  魏承他們隨著知采師兄來到隔著書堂的堂廳,一打眼便看到坐在主位的諸葛夫子,旁邊還站著兩個再熟悉不過的人——魏志和錢氏。

  錢氏喜笑著迎了上來:「魏承,你今兒來讀書了?二嬸本來想和你一道來,但你堂兄著急拜師我們就先走了。」

  魏承躲開她的手,向諸葛夫子拱手道:「夫子,不知您找學子是有何事?」

  諸葛夫子見魏承和罐罐對這二人並不熱絡心裡也有了數。

  這一大清早這母子倆就帶著一堆束脩來到書院,那個魏志二話不說就要給他磕頭拜師,雖說有教無類,可忽然來了這麼一個人諸葛夫子實在是有些反應不及。

  然後便聽著這個魏志自報家門,先就說他和魏承是親近非常的堂兄弟。

  這樣的話一出,諸葛夫子忙將人請到了堂廳里,魏承罐罐於他有恩,若這個學子是魏承的親人,他便是收下也無妨,先問了他學到哪裡治哪門經,詩作得如何,又考問幾句耳熟能詳的《論語》典故之意,這個都已經下場過一次的魏志竟然說得驢唇不對馬嘴且還十分自信,他糾正幾句,這魏志竟還固執己見,用歪理和他爭得面紅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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