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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語氣平常,聽不出任何情緒,且完全沒有一絲尷尬。

  小陳拿快遞的手卻抖了抖,臉上的笑就快要掛不住。他看了眼手裡的盒子,有些快要不能直視,連同小推車上的剩餘幾個迅速搬到家裡,然後頭也不抬地招呼了兩句便離開了。

  夏南星已經被抱到了沙發上。

  他整張臉紅得不行,卻惦記著玄關處那堆積成一座小山的快遞。如果沒記錯的話,裡面應該會有一台筆記本電腦。

  他扭頭望了一眼樓上,裴景修應該去換衣服了。

  於是找到美工刀小跑到玄關處,在一堆紙箱裡快速翻找,有電腦的話,很多事情解決起來就方便很多。

  筆記本很快被找出來,夏南星搬到沙發上,又找到充電器接上電源。

  新電腦啟動要很久,等待的期間夏南星又拆了好幾個快遞。

  小藍在他旁邊不停地埋怨著這個垃圾製造者,還不時用身子撞過來,意圖將其驅逐出房間。

  夏南星用尾巴在地上來回掃著,將它逗得來迴轉圈圈。

  很多快遞他都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買的了,但竟然一雙鞋子都沒有,夏南星有些泄氣,又打開一個小盒子,從裡面取出一串鈴鐺。

  鈴鐺很小,連小指頭的一半都不到。夏南星拎起來搖了搖,聲音不大,細細碎碎的,用一根紅繩子串著。

  他坐在地上好奇地看了會兒,實在想不起自己什麼時候買的,忽然想到什麼,拿起紙箱看到上面的收件信息,果然是裴景修的快遞。

  買這個做什麼。

  很快男人就為他解了惑。

  裴景修已經換好衣服從樓上下來,站在吧檯上邊煮咖啡邊說:「把那個拿過來。」

  「哦...」

  夏南星站起來,不疑有他地走過去,將手裡的紅繩子雙手遞上。「我沒注意到是你的快遞...」

  「嗯。」男人按下咖啡機按鈕,將鈴鐺串接過,隨後指了指旁邊的高腳凳,「褲子脫了,坐上去。」

  「...啊?」

  夏南星有些不確定自己聽到了什麼。

  他抬起頭,認真地在裴景修臉上確認。

  男人不像在開玩笑。

  但突然讓脫褲子也太怪了,夏南星實在不好意思,抓了抓頭髮,小聲問:「脫褲子做什麼...」

  裴景修沒說話,沉默地看著他。

  夏南星只好硬著頭皮去廁所把褲子脫了。

  男人把他的外套也扒掉,扔在一邊,牽著人坐在沙發上坐好。

  他蹲下去,抬起男生一條光滑的小腿,說:「以後在家裡都不用穿褲子和鞋子。」

  夏南星呼吸一緊,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不可置信地盯著握在腳踝上的那隻手。

  看似虛握著,但禁錮的力量顯明。

  裴景修將紅繩子套在男生白皙的腳腕上,調整好大小,又轉了轉,感到滿意才放下。

  又抬手解掉男生脖子上的項圈,說:「這個更適合貓戴。」

  意識到他在解釋,夏南星點點頭,垂眸看著腳腕上顯眼的紅色,不著痕跡地動了動腳,上面的鈴鐺立即細碎地響起來。聲音很輕,像是電影裡某些轉場的特效聲。

  他被眼前的畫面刺到,別過臉不敢看,還不忘問這串東西上面有沒有安裝定位之類的。

  男人沒回答,但在項圈上面的金鎖重新掛在腳上的時候,夏南星已經知道了答案。

  黑色的項圈也沒有廢棄,被調小後圈在了手腕上。裴景修又找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拿下來鏈子,一頭固定在客廳的茶几上。

  裴景修把另一頭鎖在男生手腕,調整好密碼鎖,說:「密碼是你的生日。」

  鏈子相較於之前要短了很多,夏南星粗略估計,大概只能讓他到廁所和吧檯,樓梯口和廚房明顯不夠。

  他不明白怎麼又被拴起來,嘴角撅了撅,耳朵也趴下來,小聲咕噥著問原因。

  男人摸了摸他的耳朵,又從口袋裡取出一隻手機放在筆記本旁邊,起身到吧檯洗淨手,邊倒咖啡邊說:「下次再遇見那條狗,記得離他遠點。」

  然後就端著杯子上樓了。

  客廳安靜下來。

  夏南星一個人坐在沙發里,回味了一番裴景修剛才的話,開始思考男人是不是生氣了。

  可是他已經很小心地沒有和阿渢有過多的接觸了。

  是阿渢主動接近他的,跟他說了那些話,還給了他一小瓶水,那個水他沒有打開,也沒有喝。

  為什麼...

  夏南星抬起手腕晃了晃,連接的鎖鏈跟著動了動,金屬碰撞聲聽得他忽然開始煩躁起來。

  他移開目光,尋找其他能讓自己分心的事物。

  視線落在筆記本旁邊的手機上。

  剛才裴景修放在這裡的,男人沒有解釋,但夏南星能感覺得到這是給自己的。

  他把手機拿過來開機,是全新的,沒有設置密碼,通訊錄里也只有一個名字,備註的主人。

  夏南星猶豫了下,沒有撥號。

  手機里已經下載好了常用的軟體,很巧合的是,幾乎都是他原來用的那些,而且最讓他吃驚的是,手機號也是原來用的那個。

  時隔近兩個月,夏南星終於再次登陸上自己的社交帳號。

  消息加載了很久,即便是新手機也卡了有半分鐘。

  夏南星點開主管的對話框,更早的消息已經看不到,只能看到最新的一條。

  【你他媽別來了!】

  「......」

  夏南星吞了吞口水,向對方發了一句:在嗎?

  幾秒過後,主管給他回復了一個【?】。

  然後手機就響了起來。

  夏南星心驚肉跳,顫顫巍巍地接起來。

  「喂,是夏南星?」

  夏南星十分謹慎地點了點頭,說:「是我,主管...」

  然後就被大罵了一通。

  主管本來嗓門就大,平時對他也沒什麼好臉色,生起氣來更是口無遮攔,即便捂著話筒也能把內容聽得一清二楚。

  過了好一會兒,等對方似乎罵累了,夏南星才將捂住聽筒的手機重新放開,「那、那我明、過兩天回去上班再——」

  「上班?」主管像是聽見什麼好笑的話,冷笑了聲,「你特麼看看我給你發的最後一句是什麼?你還有臉來公司呢?您一聲不吭不來了,知不知道搞了我們多少人多少精力?光解決你那堆爛攤子都花了兩個通宵,我還以為您不來了呢,怎麼,這會兒是玩兒夠了想起來還有我們呢?是來賠我們加班費還是誤工費啊...」

  主管不害滔滔不絕地指責夏南星的曠工,夏南星除了沉默忍耐別無他法。

  等幾分鐘後,主管聲音漸漸疲憊下來,才硬著頭皮問:「那我、我的工資...」

  「公司沒找你賠錢都算慈善了你還有臉提工資...」

  主管聲音又撥高几度,開始了新一輪的輸出。

  夏南星聽了幾分鐘,忍不住把電話掛斷,隨後屏蔽掉主管持續發過來的消息轟炸。

  手機簡訊也接二連三地彈出來,夏南星切到信箱,看見銀行的催款簡訊。

  老家買的房貸已經逾期兩個月了,提示再不還款就會被起訴拍賣,並且影響徵信之類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主管罵久了,夏南星覺得越來越煩躁,抓頭皮的力度有些大,耳朵被弄得很痛。

  他嘶啞地叫了一聲,無力癱倒在沙發上望著手機發呆,直到屏幕黑掉,裡面映出一張苦巴巴的臉。

  過了會兒,那張臉開始扭曲起來。不止臉,整個客廳好像都開始變化,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有了生命。

  短暫的時間裡,夏南星看見眼前的一切都活了:茶几不滿電腦和紙巾盒放在自己身上,聲嘶力竭地大聲怒吼,旁邊的綠植則幸災樂禍地鼓起掌,將葉片嘩嘩地抖在全景落地窗上,沙發也變成一隻散發著邪惡笑容的怪物,張大嘴巴朝著他大笑,對一邊的櫥櫃說:看這隻蠢貓,被人拴在這裡多傻...

  夏南星感到害怕,他試圖坐起來,但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眼皮也睜不開,耳邊只有嘈雜的聲音,世界一片混沌,腦袋很沉,也很痛,像要爆炸。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這樣了,勉強撐著站起來,沒走兩步就摔在地上,膝蓋碰到整塊石頭做的茶几,立即鼓起一個大包。

  比起膝蓋,心臟的痛更劇烈。裡面的東西被人扎了滿滿的針,密密麻麻的痛。他呼吸急促,渾身發冷,急切地想要碰到什麼,捂著胸口朝著樓梯口望去。

  他好想立即上樓去,待在男人身邊,最好是被男人抱住,抱得緊一點,再緊一點。

  但手腕上的鎖鏈牢牢地將他限制在樓梯口。

  夏南星趴在地板上,低頭看著手腕上的黑色皮圈。

  裴景修說密碼是他的生日,但沒有得到允許,他不能自行解開。

  夏南星匍匐著回到沙發前,在沙發的譏笑中摸到手機,半天才征服大笑著的手機屏幕,翻開通訊錄,對著那個唯一的號碼按下通話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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