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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黛下意識腳步放慢稍許。

  魏玉年語中帶著小心翼翼,又似難過至極:「你不問問為什麼嗎?」

  這樣的語氣,蘇黛第一次聽到。小阿枝見氣氛怪異,直覺不應該在此地多待,宋雪呼聲越來越近,她鬆開蘇黛的手說:「姑姑,我先去找阿娘報平安。」

  小阿枝走後,氣氛逐漸凝固起來,蘇黛覺得裝下去不是辦法,左右這地方也是邊疆,就算他手伸得再長,也不可能不管她的心意便將她帶走。

  蘇黛轉身,一道高大身影將她圍住,隨後她發中似被別了某樣東西,蘇黛下意識用手去摸,是一支極其銳利的髮簪。

  魏玉年順著她的小臂將她緊緊攥著的右手掰開,滿手血跡暈染,手心還躺著那枚方才殺了人的髮簪……

  蘇黛不由自主將手往後縮了縮,卻被魏玉年極其溫柔地按住。手中一松,髮簪掉在地上發出清脆聲響。

  她差點忘記這枚髮簪還在她手裡,她方才…她方才親手殺了個人……

  意識回籠,蘇黛手中微抖,面上卻看不出,只是面色有些蒼白。

  魏玉年看出她的異樣,卻道:「你做的很好。」

  他用手帕將她手上血跡仔細擦拭乾淨,邊擦邊道:「我那故人,受府上奸人作怪,將她鎖在屋子裡,放了一把火。」

  她當時很絕望罷?魏玉年眼眸暗了暗。

  「這些日子,我時常愧疚自責,我守在她墓前每天打磨這枚玄鐵髮簪,想著若是當時她也有件趁手的工具,也許就不會離開我了。」

  血跡擦拭乾淨,魏玉年細細打量,如同欣賞一件珍貴的陶瓷器具。

  「故人已去,今日我與姑娘有緣,簪子便送給你吧。」

  蘇黛沒忍住道:「那府上那位奸人呢?」

  魏玉年沒什麼表情,仿佛說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殺了。」

  蘇黛愣住,她沒記錯的話,陳嬤嬤是看著魏玉年長大的,似乎還是先夫人留下的奴婢,這麼輕飄飄地就將她殺了?

  她寫那封信,本也只想讓她吃些苦頭,沒想真害她性命。

  魏玉年卻極有趣味看著她愣住的神情,道:「怎麼了?殺人償命不是天經地義麼?」

  蘇黛嘴硬道:「關我何事?」

  「還有你這髮簪,我又不是你故人,給我做什麼?」

  說著她便要將髮簪取下來扔給他。

  魏玉年眸中一轉,看著蘇黛背後道:「阿黛,你阿兄來了。」

  蘇黛聞言下意識看過去,轉瞬身子一僵,不好——

  果然空無一人。

  轉頭竟見魏玉年笑了,目中皆是得逞之意:「你果然騙我。」

  「阿黛——」

  巷子傳來宋穆遲來的聲音。

  蘇黛對魏玉年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也不知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煩請公子不要糾纏於我。」

  答案不重要,蘇黛言罷轉頭呼喊:「阿兄,我在這裡!」

  魏玉年聽她所言毫不在意,只眸中含笑,心下滿是失而復得的欣喜。

  55

  第55章

  ◎有阿兄在,必不會讓他欺負你。◎

  小阿枝拉著宋穆的手走進巷子,正面迎上出來的蘇黛。

  宋穆看了一眼蘇黛,確定只有一身血跡沒傷痕,以防萬一還是問道:「沒事吧?」

  蘇黛搖頭。

  宋穆放下心,轉而看向蘇黛身後走出來的人,詫異道:「這位兄弟是?」

  蘇黛也微微詫異,阿兄和魏玉年竟然沒見過麼?

  魏玉年道:「我是從華京城來的,姓魏。」

  宋穆自然明白他不想過多暴露身份,便點頭報上了自己的名字,反正他這名字也是假的。

  魏玉年頷首,卻目不轉睛看著蘇黛,後者故意躲開他的眼神。偏偏宋穆看了眼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猜了個大概,對上魏玉年也多了幾分讚賞:「魏兄身手不錯,多謝魏兄救了我家妹妹和我女兒。」

  蘇黛連連否道:「他來時這些人已經準備走了,他沒救我們,我們沒欠他人情,阿兄你不知內情,不要瞎說。」

  魏玉年聞言卻微微一笑,連眉目都變得生動起來:「她說得對。」

  這話一出,顯得極為熟稔寵溺,好似以前就很熟悉一般。

  宋穆生出奇怪的感覺,他怎麼覺得面前這人才像阿黛兄長似的?

  魏玉年話落,不語也不離開,保持微笑像個木樁,好似等著什麼。

  宋穆也愣了半晌,見他還不離開,又說了句客套話:「還是多謝魏兄及時出現,才早一步將這些人制服。」

  魏玉年溫潤一笑:「路見不平,舉手之勞。

  話落,他仍不動彈。

  靜,極靜。

  半晌,宋穆試探地說了句:「魏兄可有落腳之處?」

  這次魏玉年答話極快,根本不給宋穆機會反應:「沒有,我與小廝走散了,銀錢在他那裡。」

  隨即魏玉年長嘆一聲,狀似無意:「也不知今夜在何處落腳了。」

  話到此處,魏玉年之心昭然若揭。蘇黛忍不住向他投去一抹眼神,卻見他面不紅心不跳地回她窘迫一笑,似真有此事一般。

  果然,宋穆上了當,當即拍板道:「魏兄不若到我家暫住一段時日!」

  這人雖然藏著許多秘密,但行事果斷利落,他頗為喜歡。

  魏玉年不假思索,毫無推辭道:「那就多謝宋穆兄了。」

  蘇黛急忙道:「阿兄,你忘了,咱們沒有多餘的空屋子了。」

  蘇黛背對魏玉年,不停對宋穆使眼色,但宋穆以為是蘇黛剛經歷了危險,腦子還沒清醒,不解道:「不是還有一間……」

  蘇黛阻住他的話:「怎麼可以讓客人睡那間柴房?」

  宋穆有些許疑惑,但面對自家妹妹如此形容,覺得妹妹似乎不太喜歡這人,便停下了話頭,目中帶著愧疚附和蘇黛:「魏兄,我方才想起來確實只有一間柴房了……」

  不料魏玉年面上露出落寞神情,卻還是扯出一抹溫和的笑:「我雖身處華京,卻也常常因為家族爭鬥累及被關進柴房,宋穆兄收留我感激還來不及,我怎麼會挑三揀四。」

  蘇黛愕然,卻也不由自主感嘆,才三月不見,他臉皮竟變得這麼厚,謊話信手拈來。

  她不信他聽不出來她兄妹二人這番對話的意思,擺明就是裝的!

  偏偏宋穆就吃這套,他見魏玉年如此可憐,又將自己的傷心事剖開了講,不由得立刻拍板:「不就是柴房麼,那柴房的柴火隨時可以挪走,魏兄放心,必不會叫你住得難受。」

  魏玉年彬彬有禮,禮數端正:「如此,便謝過宋穆兄了。」

  蘇黛眼睛都快瞪出來了,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偏生二人一言一行竟頗為投緣,一來二去漸漸熟稔。

  此番所幸大啟將士來的及時,小鎮沒什麼大損失,只是宋雪受了些驚嚇,她本來拉著小阿枝逃跑,卻被人撞開,便再無小阿枝身影,這番失而復得,宋雪真恨不得將好東西全塞給阿枝做彌補。

  幸好,蘇黛帶著百姓種的農作物也沒被毀壞,只是……

  蘇黛站在田間,一手抱著酒罈,一手拿著絹布,絹布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跡。這是她從那個名喚阿達的胡人身上搜出來的,絹布上一言一行,皆是大啟高官私自聯絡外邦的證據,其中也包括此次突襲小鎮的謀劃。

  魏玉年又恰好出現,蘇黛摸不准他同李清元有幾分干係,但可以確定的是,信上同外邦聯絡的人,八成是李清元。

  蘇黛認得他的字跡,化成灰也認得。

  當年栽贓陷害阿爹的證據上,也是這樣的字跡。現在看來當年那件事明明漏洞百出,卻還是將罪名強加於父親……

  一道溫和聲音打斷蘇黛思緒:「在想什麼?」

  蘇黛將手中絹布藏於袖中,道:「沒想什麼。」

  言罷,她皺眉:「你不要喚我阿黛,我同你不熟。」

  魏玉年沉思片刻,厚臉皮道:「那我喚你黛黛。」

  蘇黛:「也不許這麼喚我。」

  魏玉年:「黛兒?」

  蘇黛:「不許。」

  魏玉年:「小黛兒。」

  蘇黛一陣惡寒:「還是換回去吧。」

  魏玉年果然一笑,眼中清澈明亮:「好,阿黛。」

  還是這個稱呼像個人,蘇黛長呼一口氣,也不知道他嘴裡怎麼能喊出那麼肉麻的稱呼。

  「誒?魏兄我終於找到你了。」宋穆走過來,「魏兄見解獨到,我想請教你一樁事。」

  他這幾日同軍中告了假,在鎮上陪宋雪和阿枝,這才抽了空深入了解魏玉年此人,這一了解便發現此人同他志趣相投,連喜好都同他相差無幾,一時之間相見恨晚。

  魏玉年微微一笑:「宋穆兄過獎,請教談不上,分析倒是可以。」

  「誒?」宋穆詫異道,「不是同魏兄說了麼,算起來你還比我大上幾月,直喚我宋穆便可以了。」

  魏玉年微笑不變:「好的,宋穆兄。」<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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