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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著規矩來,現在就是一對一;要是壞了規矩,動了這些賭徒們的利益,那幾對幾可就不好說了。

  果然,刀疤講完之後,人群開始躁動,斷斷續續傳來不滿的聲音。

  「別墨跡了,趕緊的吧。」

  「老子錢都準備好了,今晚還想大賺一筆呢。」

  「快點的呀。」

  ……

  刀疤得意地挑眉:「怎麼樣,現在你還覺得自己走得了嗎?」

  身後聲音越來越大,連帶四周都是催促謾罵的聲音。

  這樣的話,他們三個確實很難脫身。

  顧栩冬聽得不自覺斂起目光,盯著刀疤說:「那換我來,我跟你們賭。」

  你們不是早就看不慣我了嗎,不是早就想替顧衛光收拾一頓他這個「不孝子」了嗎,現在就可以,用顧衛光當年費心經營的「事業」來報復他,顧衛光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

  果然,刀疤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了。

  「顧栩冬,你幹什麼!你也不能一個人逞英雄。」

  任一舟被人抓著站到旁邊,連著林安燃一起。兩個人都拼勁全力想要掙脫,卻始終被人禁錮,無法前行半步。

  刀疤眼神示意猛子出去,猛子唇角微動一下很快又恢復一身流氣。

  說到底,顧栩冬跟任一舟還是不一樣,任一舟的厲害在很多人眼裡都是他爹媽的厲害,但顧栩冬不一樣,大家都知道他無牽無掛,是個不要命的。

  「買定離手啊,買定離手。」

  顧栩冬和猛子對立站在人群中間,圈外有人大聲吆喝。

  這場所謂賭局,原始又野蠻。

  但也正是如此,才更容易滋生人心中的邪惡。

  一聲哨響,劃破長夜。

  猛子先一步伸直胳膊出手,被顧栩冬往旁邊一躲閃開了,握緊的拳頭擦著他的耳廓帶風呼嘯而過,林安燃在旁邊看得緊張到忘記呼吸,瞳孔不斷放大,卻又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打擾到他。

  江上冰滑,猛子往前衝出去一段之後才剎住腳重新站穩,沒等他回頭,顧栩冬的腳已經落在他膝蓋上,用力一踹,他就跪倒在了冰面上。

  一聲悶響。

  四周一片掌聲。

  這場比賽,沒有時長,沒有規則,只有輸贏。

  猛子咬牙奮力起身,然後抱住顧栩冬將他一起摔倒在地上。

  「顧栩冬!」林安燃喊,只是聲音完全被起鬨聲覆蓋了,很快消失不見。

  林安燃只能瞪大眼睛不斷在心裡祈禱。

  顧栩冬,對不起,對不起。

  林安燃眼眶開始潮濕,然後眼淚隨著顧栩冬的掙紮起身滾燙落下。

  如果不是她,他不會這樣。

  林安燃看著冰面上滴下的血,不斷求著老天能保佑他平平安安。

  「小子,有兩下子啊。」猛子擦掉嘴邊的血。

  顧栩冬也已經渾身是傷,只不過依舊站得筆直,脊背不曾彎下一點。

  「別得意,差不多該真的結束了。」猛子說著嘴角邪魅一笑,然後再次伸手朝顧栩冬衝過去。

  借著燈光,林安燃看到了他藏在袖口裡的刀,泛著冰冷的銀光。

  「小心!」林安燃下意識掙扎著身子往前沖,胳膊也被人扯得生疼,但這一刻,她只想衝到顧栩

  冬身邊,不管不顧。

  「來陰的啊。」林安燃聲音落下同時,顧栩冬已經抓住了猛子的手腕反手一轉將他按在了地上,接著搶過他手裡藏著的刀,然後擦著他側臉用力往下一戳。

  「停!我認輸!」猛子閉眼喊。

  顧栩冬一聲輕笑。

  等到他再次睜開眼時,刀鋒僅離著他的眼球不到一厘米的距離。

  「操!」猛子大喊,有憤怒,有後怕,各種情緒交織,極其複雜。

  顧栩冬拔下刀順著冰面把它丟遠遠的,這才慢慢鬆開他的手起身。

  與此同時,林安燃也趁著旁邊的人走神掙開束縛跑上前緊緊抱住了他。

  一股暖流,順著心口落下。

  「顧栩冬,對不起。」林安燃臉埋在他心間,顧栩冬愣了很久,這才慢慢地小心翼翼伸手回抱住了她。

  第49章 第49章林安燃,你不要可憐我。……

  世間喧譁嘈雜,但是此刻,顧栩冬只能聽到少女貼在自己身前隱隱的小聲啜泣。

  「沒事了。」顧栩冬手從林安燃背後拿開緩緩上移落在她發間輕輕安慰。

  「嚇死我了。」林安燃哭著,接著伸手把他抱更緊了些。

  「沒事了,都沒事了。」顧栩冬輕輕拍著她說,「不要怕。」

  一場風雨過後,盤春江又漸漸恢復到了往日的蕭條與寂靜。

  人群散去,幾家歡喜幾家憂愁。

  「真他爹的廢物,還以為刀疤他們多厲害呢,連個小孩都打不過。」

  「我看這以後啊,也別在滿縣混了,我都替他們丟人。」

  ……

  「他們說的你都聽到了?」刀疤冷冷問。

  猛子忍著疼站在旁邊瑟瑟發抖:「刀哥,我盡力了,要怪都怪那小子,是真他媽下死手啊。」

  一個耳光猝不及防重重落下。

  猛子嘴角再次掛上血,不敢置信又無力反抗地瞪大眼睛說:「刀哥,我……」

  「貪生怕死的玩意兒,這裡什麼規矩,我看你是全忘了。」刀疤冷著臉,「要麼贏,要麼死!」

  猛子不敢吱聲。

  在那把刀尖落下之前,他確實是以為自己不怕死的。

  可當生死抉擇真的擺在眼前時,人會本能求生,因為還對人間存有留戀。

  最後,那些剩下來贏了錢的人也都興高采烈拿著錢離開了。

  只有刀疤一夥兒和顧栩冬他們留在冰面上。風吹燈動,人影也變得搖搖晃晃。

  「好小子。」刀疤拍拍顧栩冬的肩膀,然後狠狠捏住了說:「有幾分你老子的模樣。」

  顧栩冬不屑地冷笑:「刀叔教得好。」

  要不是這些年他們時不時來提醒他還有顧衛光那樣一個爸,要不是他們一步步把他往絕境裡逼,顧栩冬沒準還真不知道,他能有這麼厲害。

  「來日方長,咱們以後見。」刀疤拍拍他肩膀,然後瞟了眼任一舟和林安燃後招手讓人架著猛子離開。

  一直到這些人騎上摩托徹底消失在夜色里,顧栩冬才徹底放鬆下來,受了傷的腿一軟,直接向前倒在了林安燃身上。

  林安燃腳下打滑往後退了半步,然後用力撐住他,抱他慢慢直腰起身。

  這下,一旁站半天的任一舟終於看不過去了,直接拉過顧栩冬的胳膊將他架在自己身上。

  「逞什麼英雄。」任一舟嘴硬。

  顧栩冬輕輕一笑:「下次換你來。」

  「沒有下次了。」林安燃眼裡的擔憂和恐懼還未全消,紅著眼眶說:「不會有下次了。」

  人生有這樣一個驚心動魄的夜晚,就已經夠了。

  再多一次,她真不知道該拿什麼來還他們兩個人了。

  江邊寂靜空蕩。

  任一舟沒開車來,因為他來的時候就沒想著自己還能好好的回去。

  顧栩冬的出現,是個意外。

  縣郊本就不好打車,更別說現在還是半夜了。

  三個人站在江邊望向遠方無際的黑暗,難得臉上默契地同時露出為難。

  「別看我,我來的時候就沒想著還能好好回去。」任一舟撇嘴回答顧栩冬眼神里的審問,說:「不行就打120吧,你做救護車回去也一樣,反正這傷至少也得養上個十天半月。」

  任一舟半開玩笑,結果林安燃認了真,掏出手機就要打120。

  「不用。」顧栩冬握住她的手,輕輕搖頭說:「沒那麼嚴重。」

  「那要多嚴重才算嚴重啊。」林安燃堅持。

  「還是要去醫院檢查過了才行。」林安燃自言自語,想到顧栩冬最後扎在冰面上的那把刀,她還是會後怕地渾身冒冷汗。

  如果那把刀真的落在了顧栩冬身上,林安燃想,無論如何,她都會把這份疼痛加倍跟刀疤他們討回來的。

  顧栩冬看出了林安燃的手在不停顫抖,然後緊緊握住了看她,低頭不語。

  手心裡的寒意與憤怒在漸漸褪去。

  林安燃仰起臉,顧栩冬目光深邃又安靜,微笑著看她說:「我們回家。」

  我們回家。

  好像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長到林安燃以為她再也不會跟顧栩冬一起回家了。從她從他家出來的那個早晨起,她還以為,他們就是一輩子的陌生人了。

  林安燃鼻尖一酸,然後認真點頭。

  雖然不想承認,但她不想失去顧栩冬,也是事實。

  任一舟打電話喊了他朋友來接,三個人邊等邊沿著江邊慢慢往回走。

  前方有光朝這邊飛馳而來。

  「這麼快嗎?」任一舟疑惑,「不應該啊。」

  確實不應該,因為來的人是任旭升,是他此刻最不想見到的人,他那事事規矩,樣樣優秀的親哥。<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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