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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長的女朋友真的來接人了,進了包廂之後挨個和教授還有同學們打了招呼,一幫子人用羨慕又鄙夷的眼光看著裝醉哼哼唧唧的人攬著女朋友出門,想起戀愛故事十分苦情的陳徵,心裡更加不忿。

  不行,今天必須讓壽星過個好生日!

  此刻包廂里沒有一個人是清醒的,眾人七嘴八舌地指揮陳徵打開手機,找到韓疏閱的號碼,不知道誰眼疾手快地一點,電話真的播了出去。

  對面接得很快,應該是本身就在看手機,連反悔的時間都沒留給他。

  「喂,陳徵?」

  整個包廂都安靜了,甚至有人蒙頭蒙腦地屏住了呼吸,臉漲得通紅。

  學姐在拼命給陳徵打手勢和對口型,「讓他來接你!張嘴啊!」

  陳徵認命地呼出一口氣,他沉默的這幾秒韓疏閱也沉默著,電話通著,陳徵能聽見他那邊呼吸很輕,說不定是已經洗漱過躺在床上了。

  「疏閱,我……喝多了,不能開車,你能來接我嗎?」

  「啊……」電話那頭的韓疏閱愣了一下,花了兩三秒消化了一番陳徵剛才的話。兩三秒足夠讓陳徵後悔剛才的衝動了,正準備撤回自己的醉言醉語,卻聽見韓疏閱說:「好的,你把餐廳的地址發給我,我現在過去,等我一會兒哦。」

  電話掛斷了,陳徵還呆坐著,錢教授看見學生的慢半拍的樣子實在忍不下去,拿過手機幫他把餐廳地址發了出去。

  班上有個今年剛剛升入博士班的學妹,比陳徵還要大上一歲,但在這裡也算是很年輕的小孩,捂著胸口感嘆:

  「好好聽的聲音,好溫柔,我戀愛了……」

  陳徵這會兒反應過來了,猛然轉過頭看她,旁邊的學姐察覺到陳徵的目光,不輕不重地拍了一把她的背,教訓道:

  「不要什麼人都隨便戀愛,那是你能戀愛的人嘛?」

  學妹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朝陳徵嘿嘿一笑,又給自己倒了杯酒賠罪。她是今天這桌上最大的酒蒙子,一人喝了大半件啤酒,這會子意識早不知道飄到哪個星球上去了,喝前還不忘對陳徵說:

  「你有戲,有大戲。」

  陳徵也給自己又倒了一杯,和她隔空碰了碰,問:

  「什麼意思?」

  「女人的第六感,准到是連目前量子物理都無法解釋的糾纏態。你別管,信我就得了,他絕對不是對你沒感覺。」

  陳徵姑且真的信了她的話,等韓疏閱來的時間裡,周圍一幫沒什麼成功戀愛經驗的臭皮匠又開始向他傳授沒用的經驗。

  「男人三分醉,演到他流淚!你看看剛才學長那小人得志的樣子,你就演!演酒後吐真言,保准能行。」

  「我說還不如乾脆抱著哭呢,咱們陳徵這張臉,哪個性取向為男的人能遭得住他梨花帶雨一頓哭啊!」

  「就是!變成貓變成虎,變成被雨淋濕的小狗!」

  「什麼亂七八糟的……」

  不管什麼亂七八糟的,陳徵只覺得自己的求知慾從來沒有像今晚這麼強烈過,什麼有用的沒用的都被他記進了腦子裡。

  二十分鐘後韓疏閱來了,來的比剛才學長的女朋友還要再快一些。

  他隨意套了一件淺灰色的長袖針織衫,料子不厚,但摸起來應該很柔軟,頭髮柔順地耷著,看起來是剛剛洗過,把人的氣質也襯得溫柔了一些。陳徵沒猜錯,他接到電話的時候確實已經躺在床上了,換衣服的途中順便用手機叫了車,所以才來得這麼快。

  韓疏閱長得好,是和陳徵不太類似的漂亮,骨相沒有陳徵深刻,但皮相更精緻一些,眼尾上挑,鼻骨很直,看起來冷清又倔強。整個博士班還在場的人都呆愣愣地看著他,學妹在心裡感嘆了一句「白月光就是白月光」,到底是壓住了自己的不矜持。

  半小時之前的事幾乎一模一樣地在包廂重演了一遍,韓疏閱抿著嘴和桌上的一圈人欠身打了招呼,陳徵卻比學長還要賴,坐在椅子上根本不肯起身,等著人走過來。

  韓疏閱繞過兩個人走到陳徵身邊,雙手撐著膝蓋觀察陳徵的眼睛,那雙眼睛遠不及平時銳利,像是散著一層霧,水蒙蒙的,看起來比平時純良溫柔了很多。

  「陳徵?能站起來嗎?我送你回家。」

  韓疏閱聲音低低地叫他,陳徵知道他平時和別人說話聲線會更冷硬一些,意識到這點之後他半邊身子都有些發麻,好半晌才伸出一隻手讓韓疏閱拉他起來。

  包廂里剩下的人悉數用飽含鼓勵的眼神看著他們出門,還偷偷打了個賭猜陳徵今晚究竟能不能成,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陳徵那時候就已經買了車,在學校外面租了個一室戶的公寓,有時候住寢室,有時候住外邊。外公早就想給他在海市買房了,陳徵自己因為之前賣給了Trillion一個專利模型也並非拿不出錢來,只是他當時還沒想好房子究竟要買在哪裡。

  他太想買一個韓疏閱願意住的房子,於是這事兒就一直耽擱了。

  韓疏閱扶著陳徵找到了他的車,估摸著他喝多了也翻不到車鑰匙在哪,特斯拉能用手機直接開車鎖,他從陳徵外套口袋裡拿出手機,讓靠在自己身上的人解鎖。

  陳徵趁醉裝瘋,用一個極不舒適的姿態把額頭貼在韓疏閱的側頸,閉著眼給手機解了鎖,他現在沒空關心這個,腦子裡天人交戰的是哭還是不哭。

  所以他也沒看見微信界面的彈出來的信息,韓疏閱手一抖就點進去了,來自一個備註叫樂江羽的人:

  ——阿徵生日快樂!我在巴黎每天都好想你,真希望現在就在你身邊。

  韓疏閱盯著那條消息看了一會兒,默不作聲地打開了車門,把陳徵放到副駕駛坐好,俯身替他系好安全帶,最後才將手機放回他的手上,淡淡開口:

  「你有條微信消息。」

  「嗯。」陳徵迷迷糊糊應了聲,打開手機劃了一眼,根本沒點開微信。今天陸陸續續收到了一些生日祝福,他的人設一向高冷,不回或者回得晚了也沒有人會說什麼,這一條他乾脆也沒有管。

  送陳徵回家的路上韓疏閱始終很沉默,陳徵也一直在給自己打腹稿,兩個人竟然一路都無話。

  直到車穩穩停在了陳徵住的公寓的地下停車場,韓疏閱一言不發地停車熄火,繞到副駕駛要扶他起來,卻被踉蹌站起身的人一把抱住了。

  手臂貼著韓疏閱身上柔軟的針織衫,牢牢鎖著懷裡的腰肢,把抱得太緊,像是要讓韓疏閱身上也沾上酒氣和自己一起醉下去一般。韓疏閱沒有反抗,但也沒有回應他,就這樣待在他的懷裡,很乖,但又有些冷。

  陳徵的眼淚不全是演的,至少有九分真情實感在裡面。

  重逢的兩年,他和韓疏閱一直保持著普通朋友的關係,偶爾借著李一鑫攢的局出來吃頓飯,韓疏閱總是表現得不咸不淡的,陳徵連他是不是彎的都不敢確定,說話也多會瞻前顧後。

  少年時代的混沌最終演化成為了一場醞釀經年的暴雨,如同上古的海洋一般傾瀉而下,陳徵重逢後的每一天都迫切想要靠近他,卻又畏懼這場震風陵雨真的傷害他。

  最終這場無止無休的暴雨只化為了幾滴眼淚,在韓疏閱目光的背後,溫熱地滴落在了他的肩頸之上。

  陳徵打了很久的腹稿,往常若是這樣長的時間,他或許都能算出下一個離子的運動軌跡,那一晚卻只啞著嗓子說了六個字:

  「我好想你,閱閱。」

  想到兩夢三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韓疏閱聽完只是抬手緩慢而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脊背,上樓為他煮了一碗醒酒湯,一句回應都沒有留著便逃也似的離開了。

  第二天博士班的同學再想來打聽時,看見陳徵一臉的低氣壓便什麼都懂了。

  眾人感嘆人生果然有失必有得,什麼都有的人註定沒有愛情,大道如青天,大家都不得出,非常公平。

  但大道只多困了陳徵一個月便放了他,韓疏閱在11月兩人的一次電影約會中答應了陳徵試一試的提議。

  往後戀愛的過程雖然總感覺到韓疏閱不願意太投入,但陳徵還是總體滿意。除了兩年半之後的情人節,韓疏閱在他掏戒指之前突然提出要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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