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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疏閱被他頗具攻擊性的話噎了一下,有點惱了,雙手抱胸靠上椅背,不肯拿筷子也不接招,梗著脖子說:

  「你不是餓了嗎,再不吃粥涼了。」

  陳徵又把碗朝他推了推,臉上依然有點笑容:

  「魚也快涼了,乖。」

  桌對面的凌鍇又翻了個白眼。

  他這頓飯吃得相當憋屈,但餐廳的口味確實上等,於是化憋屈為食慾,除了韓疏閱特地為陳徵點的兩個菜,其他菜品和茶點幾乎被他一掃而空。吃完他癱在椅子裡打了個嗝,喊來服務員買單,服務員款步走過來笑著回應:

  「不用了,剛才這位先生進門時已經買過了。」

  她指的是陳徵。

  凌鍇又不好意思起來,念著明明說好我請客的,陳徵笑著說:

  「我們兩個人都在,沒有讓一個小朋友買單的道理。」

  凌鍇聽到他的話有點被看扁的不爽,求助韓疏閱:

  「學長,你說句話啊!不是你說我請客所以要吃貴的嗎,怎麼能讓你對……對象買單?」

  韓疏閱表現得很自然,不管是餐桌上的問話還是提前買單,陳徵的行為類似於公獅子的圈地盤,這是一種雄性生物的本能,倒是和感情因素關係不大。

  他起身穿著外套,安慰凌鍇:

  「沒關係,在你回義大利之前有的是機會請回來,要我送你回酒店嗎?」

  凌鍇想到剛才餐桌上陳徵的眼神,果斷拒絕: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

  韓疏閱也沒強求,和陳徵並肩走出餐廳,他的車停在街對面的露天停車場,走過去只要一分鐘。日子已經漸漸步入春天,今晚就明顯比昨天更暖和一些,他問陳徵還需不需要回實驗室,陳徵搖頭,從容地坐上副駕駛,說:

  「直接回家吧,我快困死了。」

  發動汽車,韓疏閱還是開了舒緩的暖風和副駕駛的座椅加熱,此刻沒有了凌鍇存在的狹小空間讓他出現了莫名的緊張,於是他問陳徵:

  「你要睡一會兒嗎,現在路上有點堵,回家可能要一個小時。」

  陳徵搖搖頭:

  「現在不想睡,你陪我說說話?」

  韓疏閱來不及想明白陳徵兩句話之間的矛盾,就聽見陳徵聲音:

  「文華好嗎?」

  他沒反應過來,車被卡在紅燈的路口停滯不前,於是他轉頭去看陳徵,聲音訥訥:

  「什麼?」

  陳徵也轉過臉看他,漂亮的眉骨和眉骨下目光不似往常銳利,而是照出他沉沉的影子,眼波如夢,在黃昏朦朧的天光里閃爍著,太過曖昧,甚至讓韓疏閱產生了被愛著的錯覺。

  「韓疏閱。」陳徵叫他的大名,「你高中過得開心嗎?食堂好吃嗎,宿舍條件好嗎,比起附中的如何?老師是不是專業,同學相處得怎麼樣,是都像金雨辰那麼討厭,還是像凌鍇這樣可愛的朋友多一點,有沒有遇見過喜歡的人……很久很久之前就想問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嗎?我一直都很想知道。」

  第 20 章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臨近周末,今晚回家的路格外擁堵,韓疏閱無法拒絕陳徵的眼神與詢問,於是不得不將故事講得很長。回憶里確實挨過幾頓打,也遭受過持續的孤立與白眼,或許在十幾歲的當口,在無數個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的凌晨,韓疏閱是非常想要向陳徵哭訴這樣的不公的。但十年過後,他卻發現自己真的擁有這個機會時,第一反應竟然是粉飾太平。即便是昨天在重遇金雨辰後那樣的失態,甚至出現了應激反應,此刻沒用的自尊依舊支撐著他始終保持著體面。

  畢竟陳徵沒有義務,也沒有必要承載他的悲傷,以及那些早該被掩埋的過往。

  重點描述了一下文華惡劣的學習環境,以及與最初的兩個室友袁子銘和金雨辰之間的矛盾時,陳徵始終保持著沉默的姿態看著他。他在開車,餘光瞥不見陳徵的神態,不願意讓氣氛變得沉重,但又可惜自己實在算不上記性很好的人,整整三年裡肯定也有一些不那麼痛苦的瞬間,只是韓疏閱都想不起來了。唯一比較值得驕傲的可能只剩高二的那次運動會。

  「……我為了那次比賽自己偷偷訓練了一個月,最後不僅把3000米跑下來了,還得了個第三名,不過我錯過了頒獎,學校後來還是給我補發了銅牌。」

  他把前因後果刪得一乾二淨,仿佛自己真的是心血來潮報名的長跑。

  陳徵誇獎得也很真心實意:「這麼厲害,獎牌還留著嗎?我沒在家裡見過。」

  韓疏閱訕訕笑了,誠實回答說沒有,高中畢業時很多行李都丟了。

  一個小時後車穩穩噹噹停在地下車庫,他的回憶剛好也可以告一段落,把檔位推到P檔然後熄火,韓疏閱手裡松著安全帶,說:

  「我不希望你對我剛才說的話抱有同情、或者是類似於可憐的情感,你能明白嗎?憐憫和愛情沒關係,所以請你能理解我之前的迴避,如果我在一開始就告訴你了,會看起來像一種綁架。」

  他自認為為今天的行程結了一個很好的尾,正準備下車,下一秒卻看見陳徵一把拉過他剛放開的安全帶,將他重新扣在座位上。

  而副駕駛的安全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解開,陳徵上半身越過操縱台,一隻手按著他的腰,另一隻手捏著他的耳垂,然後輕輕撫摸到臉頰。韓疏閱被他摸得有點癢,兩個人的鼻樑骨都很高,陳徵俯身的姿態又很低,此刻鼻尖幾乎要碰到一起。陳徵的呼吸撲在他的嘴唇上,有一股熱意。他想躲避,但動不了,只能用手指抵著陳徵的肩膀,輕聲問「怎麼了?」

  「你是不是本來有問題要問我的,今天。」

  陳徵說著話將距離又拉近了一步,他好像很喜歡韓疏閱的臉頰,到了有些愛不釋手的地步。修長溫暖的手指一直沒從他的側臉拿下去過,指腹柔軟的皮膚像在臨摹一件藝術品般粘在他的臉上,每走過一個地方都引起一陣緋紅。

  韓疏閱因為他突然的迫近大腦幾乎不能思考,他們不是沒有過情侶之間親密的相處,但之前的陳徵從不會釋放出如此強大的壓迫感,讓他發出一陣陌生的戰慄。

  「什麼問題?」

  他腦袋一片漿糊,連呼吸都有些畏縮起來。

  「問我關於你車上定位軟體的事,今天你說取到車,但我發現無法查看你的定位,所以我猜你應該知道了。剛才吃飯的時候也一直心不在焉,你難道不想問問我為什麼要在你的車上安裝定位嗎?」

  他說話的時候眼神很真摯,語氣也一如既往的溫柔,但韓疏閱分不出心來觀察他的眼睛,只能用快燒掉的大腦勉強處理著他話語裡的訊息。

  「我想問的,但是我猜,可能是你需要測評什麼新程序才安裝的,特斯拉的系統兼容性會比較低所以才選了我的車,對嗎?」

  「不對。」

  陳徵把額頭抵在他的眉骨上低低地笑,掐他腰的手摸下去按開了駕駛座的安全扣,但依舊沒有放開他。同時韓疏閱感覺到一雙柔軟濕潤的嘴唇印上他的,後腦靠著頸枕避無可避,他只能被動地承受著這個吻。

  陳徵淺嘗輒止地親了幾秒就放開他,現在他兩隻手都在韓疏閱臉上了,拇指貼合著鬢角捧著他的腦袋,手掌向中間微微用力擠出一點不明顯的臉頰肉。被親之後韓疏閱的眼睛還有些驚訝地瞪著,車庫燈光昏暗,所以他的黑瞳仁散得很大,看起來有些少年的天真。

  「不要做一些自以為是的猜想,你應該第一時間來問我,然後……」

  又被親了,這次陳徵沒有剛才那麼紳士,而是直接咬開他的嘴唇,還伸了舌頭,微微閉合的牙齒被輕巧地舔舐挑開,上顎傳來酥麻的快感,他的手指從陳徵肩上往下滑,然後在胸口停下,抓著襯衫無意識握緊,意識像喝了60°的威士忌一般從軀殼裡抽離出來飄向太空。

  這個吻不知道持續了多久,韓疏閱自己完全失去了時間概念,他的舌尖被勾出口腔,難以吞咽的涎液從無法閉合的嘴角流出來,沿著下巴幾乎要順延到喉結上。

  直到車庫內開來另一輛車,明亮的前照燈閃過眼睛才讓他如夢初醒般地偏過頭,大口喘息起來。

  韓疏閱的吻技一向不怎麼樣,他和陳徵的吻從前大多點到即止,很少因為接吻產生窒息的感覺。手指依舊揉著陳徵的襯衫沒有放開,胸膛不停的起伏,整個車廂內只剩下他劇烈的呼吸聲。陳徵貼心地用手掌幫他擦拭著嘴角的口水漬,擦完後沒忍住又在他側過去的唇邊落下一個輕吻,繼續剛才沒說完的話:

  「然後我就會告訴你,因為我想知道你的動向,你在哪裡、幾點出門、幾點回家,但是又怕給你造成困擾,所以未經你的允許在你車上裝了定位程序。你可以罵我,我會道歉。」

  韓疏閱把臉轉過來看他,後知後覺到自己一直抓著他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地鬆開手指,淡藍色的襯衫上留下一團尷尬的褶皺,他紅著臉做無用功式地妄圖撫平,隔著單薄的布料觸摸到了陳徵的胸肌,又惹得自己臉紅更甚,說話的聲音都帶了一絲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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