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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它明明能產卵再生的,它怕什麼?我一面狂奔,一面回想:

  它能再生,是因為它能產卵。

  所以現在它們不能產卵?現在不是蟲子的產卵期,所以它們死不起!

  王上產卵更新的能力受限於時段。

  怪不得總要等到三更,三更是蟲繁衍的高峰期,所以能源源不斷地產出。

  現在,現在我有種強烈的預感。

  我離真相非常接近,只要我追上他,離解開謎底就不遠了。

  要追,因為我能循環!

  就算會推遲重生的起點,我也不放過這個探求弱點的機會!

  畸變的王上繞開侍衛視線。

  它伸手攀上滇榮殿敞開的窗,把自己的身子甩了進去。

  我緊隨其後,雙腿一蹬,跳進了滇榮殿前殿。

  花瓶?不,會碎。我抄起上好的雕花凳,一步步地逼近他。

  它少了雙腿,倒撐著站在房中。

  我進他退,再進再退,彼此都在等待,等待對方露出破綻。

  金色巨佛笑著注視眼前發生的一切。

  碩大的肚腩被打磨得極其光滑,折射夜明珠的亮光,令人頭暈目眩。

  「王上,您是被怪物寄生了嗎?」

  我有意地放柔聲調:「我們同為人,應當合力驅逐這些怪物才是。」

  它倒懸的臉冷冷地望著我。

  我慢慢地靠近:「為何我們要同類相殘?該死的是它們,您說對不對?」

  「不要庇護它們,放出來。」

  我伸手進懷,掏出火摺子。我有把握,能夠把它們點著,它們挨得很近。

  「您瞧,它們剛剛拋棄了你。」

  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在意您生死的是我,我們,滇南的子民。」

  它笑得狠戾:「交出來,孤就死了。」

  「你是滇南的王,無所不能。續命,自然也不在話下。」

  「你說得對......」

  它目光深遠,夢囈般呢喃:「孤是滇南的王,無所不能......」

  它單手化爪,生生地插入自己腹部。

  雙手扯出一個血洞,裡頭填滿了挨挨麻麻的蟲。

  我心裡一喜,將火摺子丟進去。

  但見這些驚慌失措的蠕蟲四散開來,向後殿爬去。

  爬得慢的已著了,快的則易散去。

  本可以熊熊燃起的火,因它們的逸散而失去威力。

  九團、整整九團!

  而滇榮殿巨大無比,房間眾多,占了整個王宮近四分之一的面積。

  我分身乏術,只向前追了幾步。

  旋即回頭,我抓起那張乾癟的人皮,卻發現它沒有了呼吸。

  死了?我凝視著這張毫無生氣的臉。

  不,像壁虎斷尾求生一樣,它強行蛻皮,騙過了我。

  狡猾的老東西!

  我恨恨地抓起這塊皮,它軟軟地塌下來,化為血水,浸濕了我的鞋。

  我心有不甘,翻出窗外。

  回到春巢宮,我搪塞了展越山花幾句,進了常宴的偏殿。

  展昭被包得像個粽子,只露兩顆眼。

  我失去調侃他的心情:「讓它跑了,等娘娘來了再說......展昭,還好嗎?」

  他含糊道:「能動,只是提不起劍。」

  詹王妃循環的次數最多,來得最晚,踏入殿內時,高興地將我一把抱住:

  「好久沒看見帶氣兒的活人了!」

  她狐疑地看著肅穆的我們:「怎麼都不吭聲?它沒來,不是被你們殺了嗎?」

  我搖頭:「不,他逃進滇榮殿了。」

  我將自己對這些蟲與王上的關係推論說解釋給他們三個聽,最後道:

  「今夜三更,肯定還會捲土重來。」

  為了解釋清楚,我把侍寢見聞闡述一遍,詹王妃扶著柱子,吐得幾近昏厥:

  「幸好撕破了臉,不必侍寢了。」

  她抹了把臉:「現在它元氣大傷,咱們再試著逃一次,說不定他沒心力追。」

  我道:「不,出逃是絕對行不通的。」

  詹王妃有些猶豫:「我看未必,為何不試一試呢?難道你想硬碰硬嗎?」

  我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我道:「展昭,昨天臨近傍晚的時候,你已經死了,是嗎?」

  展昭點頭:「恩。」

  我道:「但今天傍晚我醒來,你卻沒有死。」

  我再道:「倘若循環即是重生至上個循環,現在你應是一具屍體。」

  「......是。」展昭反應很快。

  「我們的循環,並不是重生到上一個的七月十六中,而是進入一個新的七月十六?」

  我點頭:「對。我們不是重返過去,是在經歷未來。」

  常宴道:「難道我們並非被困在同一天,而是我們的未來,只有不斷誕生的七月十六?」

  詹王妃道:「上個循環的我們已經死了,那現在的我們是?」

  我道:「是意識。是我們具備循環記憶的意識,來到了這個七月十六日,新的我們身上。

  「所以我們有關時間的概念都相當模糊。

  「我們經歷了太多次七月十六日,每晚三更我們死去。翌日,新的我們誕生。只有這裡。」

  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我們的意識是舊的。我們留有近幾次循環記憶的意識,因為我們知道了他的秘密。」

  常宴道:「很有趣的推論。」

  他沉吟:「在我們沒有進入循環之前,我們可能已經過了成百上千次的七月十六日。」

  詹王妃打了個寒戰,靠近了我。

  我起身,指著窗沿上忙碌的螞蟻:

  「螞蟻低頭繞圈走的時候,會以為自己一直在前進。

  「實際上,只是不斷循環。」

  「想讓它意識到自己在循環,就得讓它發現自己在圈上走,可它卻無法親眼看見這個圈。

  「但有一天,我們看見了圈。

  「知道王上的秘密,就是看見這個圈。在發現它的秘密之後,我們才知道自己在循環。

  「特別的是,循環次數越多,醒來的時間越遲。

  「說得嚴謹點:循環次數越多,保留循環記憶的意識,來到新的身體的時間,就越遲。」

  詹王妃道:「如果我們醒來的時間越來越晚......」

  常宴道:「直到七月十六的三更,舊日消失的節點。我們現在存留的這份,具備循環記憶的意識,就會在舊的七月十六消亡。」

  展昭道:「同時,新的七月十六也不會再產生這個意識。」

  我道:「我們保留循環記憶的意識,會在這個世界徹底地消失,那時的我們只是行屍走肉。

  「新的七月十六里,還是會有關山月,會有詹燕飛、常宴、展昭。

  「只是他Ṭų⁶們不會記得,自己度過了這麼多次的循環。甚至試圖去扭轉乾坤,改寫結局。

  「所以,在我們具備循環記憶的意識抵達新的身體之前,他殺掉的不是我們。」

  「他殺掉的只是新的七月十六中的關山月,而不是經歷了多個循環的關山月的意識。

  「假設在我沒醒來之前,這個七月十六的關山月死亡了。」

  「還會有下一個七月十六出現,具備循環記憶的意識,會不斷地延遲,抵達關山月的身體。

  「所以它唯一的解法,是不斷地殺掉具備循環記憶的我們。

  「王上的最終目的,是推遲我們的循環時間,直到七月十六日的三更,一切更新的節點。」

  常宴面色凝重:「你是怎麼發現的?」

  我道:「不是發現,是我想出的解釋。

  「從這次被王上堵著殺的情況來看,它的循環起點不會推遲,能在比我們更早醒來。

  「如果我是王上,我會在醒來的第一刻就去滅口。」

  「不管對方知不知道我的秘密,我都要除掉她。這時候的敵人甚至不會掙扎,很好下手。

  「它何必要等到我們進入循環,回憶起一切的時候,再殺了她?」

  展昭道:「它想摧毀的是具備循環記憶的意識,而非軀體。因為軀體能在新的循環再生。」

  「對,他在屠戮我們的意識。」

  詹王妃咽了口唾沫:「王上的可怕之處不在那些蟲子。而在於是它能追殺我們的意識?」

  「是,娘娘。更可怕的是.......」

  我嘆氣:「在這些不斷產生的七月十六里,或許不止一次地發生我們現在的情況。

  「我們誕生了具備循環記憶的意識,企圖自救。

  「但被它一次次地阻撓、殘害、屠戮,以至於這些意識,最終都走向消亡。

  「對我們來說,循環次數寥寥無幾,陷入循環只是偶然。」

  「實際上,這件事可能發生了很多次。只是,那些意識全都消亡了。甚至不止我們如此。」

  「別!別往下說!」

  她駭然地撫平自己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我覺得我知道得越多,就越來越害怕。」<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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