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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寄野的臉色稍稍有了變化,雖然他面上繼續裝得一副大尾巴狼的鎮定樣子。

  海辰項目沒出事??真的假的?

  那不對啊,薄懸這兩天出差留在鷺島是在忙什麼。

  梁丘河叫道:「誰給葉淮出的主意?你?還是薄懸?薄懸現在在哪,你們到底把葉淮給我藏那了!」

  蔣寄野其實有點狀況外,他和葉淮僅有過幾次見面,對此人印象少之又少,可以刻板概括為:商業奇才,薄懸朋友,合作夥伴,手段果決但是眼有點瘸,和梁丘河在一起多年也容忍他出軌行為多年的奇葩……

  這樣一個人會突然鬧失蹤。蔣寄野記起周六晚視頻通話時薄懸的異樣表現,所以當時屋裡真的有人,他和葉淮一起乘機飛鷺島。葉淮在他房間裡?

  兩個人瞞著他和梁丘河這幾天一直待在一起?!

  蔣寄野將目光放在相框照片上:「葉淮是a大畢業的?」

  梁丘河怒氣和質問一同戛然而止:「什麼?」

  蔣寄野重複著牛馬不相及的問題:「葉淮也是a大畢業生?」

  他關心的重點實在偏得離譜,梁丘河氣得都要笑了:「和我同一屆入學,大三跟著我一塊出國,你有疑問?」

  蔣寄野豁然開朗。

  他也是糊塗,兩周沒能想的通,男性,和薄懸認識多年,早早『結婚』,和喜歡他的人在一起很多年了,薄懸身邊滿足上述條件的還能有誰??

  難怪一直找不到前夫哥的蛛絲馬跡,葉淮高出他兩屆,在他入學那一年之前就已經跟著梁丘河出國了。

  蔣寄野沉默兩秒,忽而冷笑:「能看得上你,說明他眼光也不怎麼樣,你有什麼可得意的。」

  梁丘河多人精啊,家中父母從政,自己也是浸淫商場近十年的老手,從小到大耳濡目染,眼力細緻入微,蔣寄野這兩下反常的態度足夠他察覺出其中有貓膩了。

  梁丘河語氣忽然游移起來了:「等會,你不知道海辰沒出事,你不清楚,薄懸連你也沒告訴……他們倆一起跑了?!」

  這個連字用的就很巧妙。

  蔣寄野冷冷瞥他一眼,沒否認也沒承認,摔開他的手:「葉淮算哪根蔥,笑話,薄懸會看得上他,我還沒死呢,他那是還沒碰見我,找不到人跑到別人地盤上撒潑,梁丘河,你再在這裡胡說八道,別怪我不客氣。」

  梁丘河:「那你現在給薄懸打電話,問他葉淮人在哪!」

  蔣寄野冷笑:「你又算哪根蔥,口氣不小,輪得到你對我指手畫腳。」

  梁丘河大怒上來揪住他:「你們三個串通好了的來耍我是不是!」

  蔣寄野心情不好,煩死他野蠻人的這一套,動不動就動粗,叫他撒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空長了一副精明樣,難怪對象要跑路。

  梁丘河抓著自己的頭髮,焦躁地來回走了兩步:「葉淮,葉淮他有抑鬱傾向,我剛知道這事,他的心理醫生告訴他一直偷偷在吃藥,他這趟出門把藥全扔家裡了,什麼行禮衣服都沒拿,他帳戶上的錢一分沒動,治療療程也停下來了,你們把人送去了哪!放著他一個人他會想不開你懂不懂?!」

  蔣寄野啞然:「是嗎,可憐見的,那你不趕緊好好把人照看住。」

  「你以為我沒看著!」梁丘河眼珠爬上幾縷紅血色,面目森森,「我派了三個人,三個人日夜貼身跟著他!他的手機裝了有全球定位軟體,各大航空公司拿過他身份證號做過禁飛記錄,他護照還在我手上,要不是薄懸幫他瞞著我,他不可能出得了國!」

  蔣寄野:「對,你把對象當一級逃犯一樣嚴加看管,人還不是跑了。」

  可見人連死都不怕,就怕跟你待在一塊。

  被一語中的,梁丘河忽而冷靜下來。偏過頭呆愣一會,不辭思考了些什麼,身上那股衣冠禽獸的味兒又回來了。

  他忽然沖蔣寄野笑了笑:「哦?你很得意,姓蔣的,你以為你比我好到哪去,別說我不地道,當初大一我大把大把的鈔票砸下去,跟我這個小學弟告過白,可惜他不答應,有次說了實話,他有個喜歡的人,好幾年了,喜歡的誰我不知道,反正不是你,你那時候還不知道在哪個高中玩泥巴,說實話我還挺好奇的,什麼樣的人值得他惦記好幾年,我這個學弟跟你提過沒有。」

  「人都拒絕你了。還看不清楚自己位置嗎。」論裝模作樣蔣寄野從來沒輸過,雖然他現在很想拿刀宰了梁丘河,連著那個葉淮一塊。

  「你不用知道是誰了,當初你跟他之間,薄懸選他。我跟他之間,薄懸選我。」蔣寄野挨個指指對方和自己,拍了下樑丘河肩膀,極其耐心地說,「所以咱們三個人里誰是贏家誰級別最高,梁總如果還聽不明白,我可以掰開了再給你解釋一遍。」

  梁丘河呵呵了,越發嘲弄:「你厲害,蔣大少爺,奉勸你一句,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興致上來了跟誰搞不是搞,這個圈子裡哪有真心,最多年輕漂亮的多花點錢了,你我都一樣,但是你人沒什麼腦子,隨便哄一哄,公司產業都主動送到人手上,自己樂顛顛地在底下當打雜員工,想不想知道外邊人怎麼笑話你的,小心哪天公司改了姓氏,人家拿著錢逍遙快活,你被掃地出門,下場能好看到哪去。」

  蔣寄野一隻手玩著桌上的一根簽字筆,等他嘰里呱啦說完,把筆往桌上一噔:「比不上樑總會過日子,找個對象既不圖你錢,也不圖你人,在你手底下豬狗不如免費打了十年工,臨了聽說你要結婚,生怕給你添麻煩,趕緊工作也不要了,飛機也沒捨得坐,蹭著我家的航班連夜就跑了,多省心,梁總是要結婚了吧,我應該沒聽錯消息,好事成雙,恭喜恭喜。」

  梁丘河差點吐出一口血,咬著牙:「姓蔣的,你少在給我嘴硬,真當我找不到葉淮,你別忘了我們家是幹什麼的……」

  梁丘河外人面前從來自持矜貴、故作平易近人,能說出『我爸是李剛』的話來,可見是人當著急上火透了。

  蔣寄野冷眼瞧著,想笑他天真:「我要沒記錯,葉淮在你身邊當了快十年的地下情人,你前兩年還為了他在酒局動手打過人,這事大夥都知道,你遲遲沒結婚,你猜天底下誰最想讓葉淮從世界上消失,我這個外人,還是你飽受兒子同性戀情困擾的爸媽?我要是你,當務之急是立刻封鎖他失蹤的消息而不是在這撒火,就算你找不到他,等別人先你一步找到,我想你這輩子是見不到他人了。」

  梁丘河猛然一滯,最後深深看了蔣寄野一眼:「葉淮要是出什麼意外……走著瞧,這事沒完!」

  他甩下一句狠話,扭頭剛邁出一大步,背後忽而風聲襲來,有東西擦過他的耳廓撞在前方辦公室門上,發出沉悶的一聲咚響,

  梁丘河驚魂甫定停住腳,只見飛過去的一支通體黑色的金屬鋼筆,德國產出的合金筆尖有著極高的強度,被這一擲牢牢地釘在實木門板上。

  梁丘河伸手摸摸耳朵,那處後知後覺泛起火辣辣的疼,像蹭破了皮,他回頭怒視仍然端坐在真皮座椅里的人。

  對視間,雙方各自陰沉著臉。

  蔣寄野收回擲筆的手,冷然道:「梁丘河,你找葉淮我沒意見,你怎麼找,找到哪,那都是你們之間的事,你要敢動薄懸一根頭髮……別怪我事先沒提醒梁總,下次飛過去的就不是一支筆這麼簡單。」

  梁丘河當真開了眼了,又氣又想笑,憑他的出身,還沒人敢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他沒臉過。

  「你還能怎麼樣,弄死我?我看起來像是個吃素?」

  「就看梁總自己的態度了。」蔣寄野探手看眼手上腕錶:「樂意奉陪,反正時間還早給葉淮收屍肯定趕得上,梁總喝什麼茶葉,坐下聊,我親自去泡——」

  梁丘河恨恨摔上門。一陣風地走了。

  窗外太陽西沉,暖紅色的光斜斜灑在深色柚木的桌面,蔣寄野手裡翻來覆去轉著一截筆帽,半張臉迎著光,另一半隱在暗處。

  他定定坐了一會,拿過那張相框放在手裡看。

  人活在世上,誰還沒個過去,薄懸曾經對哪個人心動,喜歡過誰,實屬人之常情,除了嘴上抱怨兩句,吃點乾醋,在此之前蔣寄野還真沒想計較什麼。

  只是十多年前的一張手機截圖,歷經幾代電子設備更換還能存在工作電腦里,說明當事人專門在轉存保留,甚至近來時常拿出來翻看,不然不會出現在快捷方式里。

  門響了兩聲,陳恆推門進來,把一疊文件放到面前,口條流利地匯報著工作。

  蔣寄野放回相框,一面聽著,信手翻開最上面文件,入目是滿篇密密麻麻的文字,他認真看了兩遍,眼睛像跟大腦斷開連接,字全部認得,掃到後一段立馬忘了前一段的內容。

  頁面上崩出恆河兩個字,蔣寄野看不下去了,啪地合起文件。

  一直在觀察著他動作的陳恆慢慢住了嘴:「……」

  蔣寄野站起來:「東西拿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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