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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嵐嵐!」老樹飄到近前,身上散發出淡綠色的螢光,仿佛要讓所有人都感受到它的喜悅。

  女人對著老樹伸出手,老樹激動地將手搭上去。

  轟!

  老樹的笑容還在臉上,紮根於山林中的本體卻倏然炸開。

  山中生靈瞬間死絕。

  樹根下,一顆被虹氣包裹的五色石漸漸浮現,並隨著山林的急速枯萎而崩裂,最終化作一縷五色煙嵐,隨風飄散。

  ·

  「嵐嵐?你看到我的未來了嗎?」小妖怪拿葉子尖尖戳招嵐的手。

  招嵐猛然回神,眼裡是一閃而過的憤怒。

  小妖怪被嚇到了,連忙縮回葉子尖尖:「未來的我是不是做壞事了?」

  招嵐壓下情緒重新笑起來:「你都叫『乖乖』了,一定很乖,怎麼可能做壞事呢?」

  「那你怎麼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

  「因為你居然背著我吃獨食!太可惡了!」

  小妖怪卻瞬間開心起來:「是嗎?我既然能吃東西,一定是重新修煉出妖身,不用再被困在土裡,走哪兒都不方便了!這種事你應該為我高興才對,怎麼能因為一點點水果而生氣呢!你放心,等我能四處活動了,一定給你多屯一點果子。不過,你也不能空手來吧?」

  「吃獨食還想要禮物?你的臉呢?」

  「我是樹,哪有臉?」小妖怪驕傲地葉子尖尖都翹起來了,「對了,你還沒說什麼時候回來看我呢!」

  「天機不可泄露!」

  「那你不是白卜了?」

  「我已知道,不算白卜。」

  「可是我還不知道!」你再這樣,本座要生氣了哈!

  招嵐輕輕彈了彈它的葉子,笑道:「下次來再告訴你。」

  兩個月後。

  招嵐消耗了空間裡所有的靈液,強行領悟了一部高階功法,並煉化了一枚法器。

  「乖乖,我走以後,泰陽氏就是你的子民了,你要好好對待他們哦!」

  「等會兒!你就要走了?嗚哇哇哇……」小妖怪早就知道嵐嵐要走,可真到了分別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葉子尖尖分泌出一滴滴的水,落到土裡,它平時用來玩的小樹枝都被融化了。

  「你還沒有告訴我什麼時候回來呢!」小妖怪哭了一陣才想起來正事。

  招嵐摸摸它的葉子,笑道:「八百年。」

  「真的?」

  「假的。」

  「騙子!快點說,不然本座真的生氣了!」

  「你先看看我給你的臨別禮物,怎麼樣?」

  「拿來吧,若是不好,本座……算了,不好本座也認了,誰叫你沒時間了呢。你就是給本座一把土,本座也能把它供起來,等你回來了,再糊在你臉上!」

  招嵐將法器放在小妖怪面前。

  法器外形漂亮,鑲嵌了許多寶石,小妖怪看了許久也沒看明白它到底能幹啥,忍不住說:「這不會就是個裝飾性擺件吧?」

  「當然不是,你看。」招嵐注入一縷精純的靈力。

  法器瞬間啟動。

  金光溢出,將小妖怪團團包裹。

  小妖怪也沒察覺出什麼,正想說是不是只有個花架子,下一刻妖就睡著了。

  法器還在運行。

  招嵐靜靜坐在旁邊,看著法器一點點將自己的存在從小妖怪記憶里剝離。

  她算不了自己的未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或許,永遠也回不來。

  她可能去不了那個時間,也救不了小妖怪。

  唯有令其自救。

  萬妖山殷鑑不遠,招嵐實在不願意再有誰因為那相似的氣息,從驚喜走向絕望。

  等到小妖怪醒來,它會忘了招嵐。

  但記得自己出自不老樹,記得想要將根須遍布整片大地的宏願。

  隨著時間的推移,它忘了自己只是分身,等修煉出靈體便直接以「不老神女」自居。

  只是修為越來越高,便總會生出一些連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情緒,為了不讓俗事攪擾修行,它乾脆強行將那些情緒壓下。

  可情緒卻在日積月累之下越壓越多,已經耽誤了修行,它只能將其剝離,注入果實之中。

  根須遍布大地所耗甚多,期間所產生的疲憊、孤獨、怨懟等負面情緒早已被它剝離,如今不過是再剝離一段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罷了。

  於不老神女而言,只是小事。

  ·

  泰陽氏大喪,神羊不知所蹤。

  綠裹繼任為首領,並帶著悲痛不已的族人安葬了前任陽後嵐。

  神風氏風后息吉來參加葬禮,按照規矩,她作為首領是不能進泰陽氏的,可綠裹卻將她請進來,請到了靈堂中。

  息吉看著十餘年來容顏未改的長女,用乾枯的手摸了摸她的臉。

  息吉知道,女兒被神帶走了,這是一件好事。

  可作為母親,她還是忍不住落了淚。

  ·

  數年後,息吉禪位於雨。

  帶著年老手抖的菰一起來了泰陽氏。

  玉雪可愛的稚陶喊了菰一聲祖母,息吉又忍不住心酸起來。

  菰對息吉恭敬慣了,連忙蹲在稚陶面前笑問:「你能不能也喊她祖母?」

  稚陶作為首領長女,未來極有可能也是一個部落的首領,菰又是男方的母親,按照禮節是不能在稚陶面前擺長輩的架子的。

  稚陶仰頭看著那位陌生但慈愛的老人,甜甜地喊了聲:「祖母。」

  息吉的心瞬間軟了,連忙蹲下,想抱抱稚陶,又礙於身份沒伸手。

  此時,綠裹來了。

  稚陶跑過去喊「母親」,綠裹摸摸女兒的發頂,笑著對息吉說:「嵐給你留了一座房子和一筆存款,這是憑證。」

  息吉接過憑證,只覺得這輕飄飄一卷帛書,重若千鈞。

  嵐走得太早,息吉作為一部首領,又不可能在雨無法獨當一面的時候離開。

  母女倆竟就此錯過了最後的相處時光。

  第487章 本源故事

  【作者說:私設如山!!!本源故事不建議追更,大概10章,建議囤文一次性看完。】

  神界。

  后土域。

  滾滾熔岩之畔,一個精妙絕倫的法陣散發出紅色的光芒,守在熔煉池邊的童子立即去報。

  眾神激動萬分。

  「她回來了!」

  「壞了!她不是從我們預設的通道回來的!」

  「不可能!只有收集到足夠的碎片,才能開啟回歸神界的通道。否則她就只能一直穿梭在各個小世界裡,永遠也無法回歸。」

  「可是我們的預設通道根本沒有開啟!」

  「那她是從哪裡回來的?」

  「不管她是從哪裡回來的,只要找到她,將她連同那些碎片一併煉化,重鑄登天路,我們便能回歸皇天域,重掌神位。」

  「若是后土再來阻攔呢?」

  「后土?自她將招嵐峰所誕之靈送走,便已顯虛態,這幾百年來,你們何曾見過她?只怕早就和我們腳下的土地融為一體了!」

  「不錯!即便她尚有一絲餘力,但今日是不同往日,休想再與我們作對!」

  長河邊。

  招嵐艱難地從河水裡爬上來,頭髮和衣服上的水仿佛有千鈞重,修界的符籙毫無用武之地,她只能拖著又濕又重的身體緩緩往外走。

  每一步都要用盡全力。

  她是從那段唯一想起的記憶里得到的啟發。

  既然后土說包裹了皇天氣的后土核是種子,且要種在許許多多的小世界裡,小世界蘊生的世界意識又需要演化成真實的世界才能向后土祈願。

  招嵐心中便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如果把每個小世界當成一個小花盆,世界意識就是被種下的小幼苗。

  祈願不管是為了得到陽光還是水分,都需要將枝葉和根須伸到它們能接觸到的地方。

  而這些養分的源頭無疑就是后土所在的世界或者圈定的區域。

  於是招嵐在脫離小世界、進入下一個世界的間隙,找到了一條特殊的通道,並成功從中捕捉到了微弱的神源氣息。

  她在萬妖山研究過神源,知道自己對神源有著天然的吸引力。

  她利用這種天賦,拼盡全力溯源而來,終於回到了這片久違的土地。

  頭頂日頭高懸,她生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就像是看多了複製品,忽然有一天看見真品,反而覺得虛幻。

  等待衣服頭髮自然變乾的過程中,她也在思考如何與后土溝通。

  她嘗試著用以往在小世界的溝通辦法,可惜這片土地毫無回應。

  倏然。

  她心裡莫名一陣慌亂,不等衣衫干透便立刻站起來,憑著感覺狂奔,竟然直接闖入了某個陣法中。

  此時她才回頭,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從結界外掠過,她心裡既有害怕,也有興奮。

  記憶深處迅速生長出一片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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