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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不會懷孕,哭喪個臉幹什麼?」

  沈禮父親冷哼著活動了下脖子,甚至當著我跟母親的面,漫不經心地點了根煙。

  「……你怎麼突然從這裡面出來了,沒人看見吧?」母親顫聲問道。

  我僵直的眼神怔了下。

  母親開口第一句,關心的竟不是我。

  「看見了又怎樣?」沈禮父親吐了口煙圈,瞥了母親一眼:「像你說的,反正都早晚的事。」

  沈禮父親抽完煙,丟地上跺了幾腳。

  「趕緊他媽的收拾一下啊,我走了。」

  他儼然一副勝利者的姿態,走到母親跟前,挑起她的下巴。

  「別這麼生氣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是吧?還是說你們母女倆想過回以前那種生活?」

  母親眼中帶淚,卻說不起一句話。

  他指腹輕輕從母親唇邊碾過,發出一聲譏笑,肆無忌憚地揚長而去。

  沈禮父親走後,母親這才來到我跟前,想碰我發紅的手腕。

  我驚顫著縮回手,與母親隔開最大距離。

  我對母親的表現很失望,非常失望,極度失望。

  為什麼?

  為什麼要放任這麼一個爛人在家裡?

  這就是她苦苦找尋這麼多年的,所謂的能保護我們的人?

  我越想越悲涼,越想越委屈,滿身疼痛加身。

  還沒開口,眼淚就順著眼尾滑落,將枕頭打濕大半。

  「小語……走,媽媽帶你去洗一洗……」

  「不要碰我!」

  我一把打開母親伸過來的手,淚水決堤般流淌。

  「媽媽,剛才你為什麼不攔住他?你就這麼放他走了……他明明……」

  「小語,」

  母親痛苦的神色包裹著萬分掙扎,「你想媽媽怎麼辦?報警嗎?然後呢?」

  她輕輕拍響床板,目光深深望向我。

  「小語,如果你報警的話,可能你就再也見不到媽媽了。」

  「……為什麼?」我僵住了。

  母親目光落到床單上,幽幽說道:「小語,你看這床單的針腳,一排排過去,一針繞一針。」

  「如果你將其中一根線挑起來,它周圍所有的線就全亂了,這個地方就會被整個裁剪下來,替換掉。」

  「所以你不可以報警,就像媽媽不會故意把線挑起來一樣。」

  「我們想要有尊嚴的活下去,總得犧牲點什麼才行。」

  母親的話,我聽得不是很懂,也不太能理解報警跟針線活有什麼關聯。

  在我看來,這一切不過都是母親怯懦的藉口。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個靠山,她不敢忤逆他。

  所以,在替我主持公道和佯裝一切沒發生之間,她選擇了後者。

  這件事後,我整個人改變極大。

  我害怕看到沈禮父親,這份害怕也情不自禁延伸到了沈禮身上。

  而沈禮也看出我對他的忌憚和膽怯。

  他變得更加熱衷於欺負我,也很享受我痛苦慘叫的模樣。

  尤其在後來分到同個班後,沈禮對我的欺凌就變得更加頻繁過激。

  或許是出於因為對我的愧疚,每當沈禮夥同其他人試圖欺負我時,母親都會用她的方式替我擋在前面。

  有些時候是用錢,有些時候是用身體。

  在她眼裡,所有一切全是可以用來交易的籌碼。

  「能交易,至少說明你媽還有點利用價值。」她總是笑著說出這句話,想讓我寬心。

  剛開始的時候,我看著母親為了我甘願被摧殘的模樣,內心還會泛起點愧疚。

  可到後來,我變得越來越心安理得。

  她是母親,她找的男人,這個所謂的「靠山」對我做出這麼傷天害理的事。

  這所有的一切,本就是她應該對我的補償。

  這個念頭逐漸根深蒂固。

  並且隨著我年齡的增長,母親所涉及的毒和賭,也慢慢轉變為我利用的工具。

  我開始默默計劃如何將張小彬從言一知身邊剝離開。

  可正當我籌備的時候,一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打亂了我的計劃。

  袁媛突然跑來告訴我,說言一知不知怎麼回事,想不開要跳樓。

  「你說什麼?」我一下子慌得站起身來,「那她?……」

  「沒事,已經被老師勸下來了,現在被她母親接走啦。」袁媛聳肩說道。

  可袁媛的話卻並沒讓我變得輕鬆。

  我想不通,她怎麼突然就想不開了?有人欺負她了嗎?是誰?張小彬?

  她需要安慰嗎?我要不要去找她說說話?要送她點什麼嗎?

  滿腹疑問埋在心底,我卻遲遲找不到合適的機會詢問。

  我坐立難安了好幾天。

  還沒等我有所表示,我又發現一個令我更加震怒的事。

  那個男的,竟然先我一步找上了她。

  又是你,張小彬!

  我看著他把她叫出去,在角落裡交頭密語半天。

  我恨得牙癢,心中的妒火根本壓不住。

  一個不入流的貨色,他憑什麼,他算個什麼東西?

  我越想越抓狂,如果說先前還有點猶豫,那麼現在我只想趕緊加快計劃的實施。

  我必須得讓他付出代價。

  我要讓他離言一知,越遠越好!

  那個時候,我知道鎮上有一個很龐大的團體,而沈禮父親則一直跟這個團體頭目來往密切。

  它們之間的利益捆綁,遠比地下賭場要深。

  我利用母親對我一直以來的愧疚,讓她將張小彬舅舅約了過來。

  張小彬舅舅本就是地下常客,賭徒的本性在他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我通過母親的嘴告訴他,想要得到他姐姐的房屋其實很簡單,只需將她帶到家裡來即可。

  這個團體跟游擊隊一樣,常常會偷摸在某個地方進行修煉。

  只要讓她感受到團體的溫暖,房屋這些身外之物,她自然就會慢慢放下。

  張小彬舅舅本就需要從母親手裡買東西,一聽只需要將人騙過來就有機會得到房產,二話不說當即答應。

  我看著張小彬舅舅滿臉興奮的神色,眼神眯起,內心湧出一抹極大的譏諷。

  「張小彬,你死定了。」

  第233章 林語篇(終)

  思想的侵蝕從不是一蹴而就。

  整個過程,就像是拿著塊海綿,慢慢將其浸入到污水裡。

  看著污水一點點填滿海綿空腔,看著它變得骯髒無比,再也洗不乾淨。

  整個礦難草草收尾,丈夫賠償金最後不了了之。

  張小彬母親六神無主,完全沉浸在失去丈夫和家中頂樑柱的悲痛里拔不出來,整日將自己關在房間裡。

  所以幾乎沒費什麼功夫,張小彬舅舅便將她帶到了集會現場。

  張小彬母親神色有些局促不安地跨進房間。

  我面無表情看著她那抹形單影隻的背影,就像注視著即將落入墨汁的一滴清澈水滴。

  當她一出現,所有人都圍了上來。

  每個人都是如此的和藹可親。

  他們將她拉到座位上,拉著她的手,挨個送她禮物。

  他們告訴她,來到這裡,他們會幫她重新構建一個新的家庭,他們所有人都會成為她新的家人。

  他們引導著張小彬母親,讓她將這段時間在外面遭受的不公和委屈全部傾訴出來。

  他們耐心傾聽著,並給予了她前所未有的認同與關愛。

  「這並不是你的錯,至少這次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一個與張小彬母親年紀相仿的女人在聽完張小彬母親的遭遇後,走上前,輕輕給了她一個擁抱。

  接著,每個人都站起身,挨個給了她一個擁抱。

  母親拉著我坐在角落裡。

  我能感覺到張小彬母親的表情整個完全變了。

  就像是原本如浮萍般無根的心,突然找到了安息之地。

  巨大的集體認同感與外界現實中的巨大衝擊,一下子就讓張小彬母親上了頭。

  她拿出了丈夫生前買給她的鐲子。

  一看就是沉甸甸的足金。

  若是換作以往正常的她,是絕不會將這個壓箱底的家當拿出來的。

  張小彬母親用這串金子,交換了珍貴的二「名額」,與其他新成員一起,進行了拜師儀式。

  水滴落入墨汁中,就再也剝離不開了。

  這也是我一直所期待的。

  因為我知道,所有成員練到一定「境界」,都會有斷親環節。

  我每天都盼望著張小彬母親的變化能再快一點,明顯一點。

  我做夢都期盼著她的「斷親」環節早點到來。

  因為這段時間,我發現張小彬與言一知的關係愈發親近,近到我真的真的快受不了了。

  我嫉妒得發瘋,胸中燃燒的妒火幾乎吞噬了我所有理智。

  可轉念一想。

  我此刻沒有任何插足的立場,更連與言一知正當交流的機會也沒有。<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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