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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貞對這個太子生不起半點同情,他雖然什麼都沒有做,但僅憑他明知程敘的事還替王家人隱瞞這一點,就讓姜貞厭惡。

  陳恕眼神也很冷漠,比起太子的平庸,他的自私、膽怯才是令他難以擔起大任的致命缺點。

  「陛下應該已經知道太子的傷情嚴重,就看他如何抉擇了。」陳恕淡淡道。

  姜貞問道:「那王啟恆何時才能被除掉?聽說他已經逃到何家莊去了。」

  陳恕輕輕一笑,「放心,不殺王啟恆,陛下不會安心,到時候我們一定會手刃王啟恆。」

  姜貞點頭,王啟恆已經是秋後的螞蚱,掙扎不了太久,不過她想親手報仇。

  二人剛說了一會兒話,就有太監來傳旨,道明熙帝宣陳恕午後入宮覲見。

  得知還傳召了顏、夏、劉三人,陳恕心中一笑,明熙帝這是打算託孤了。

  就是不知他會不會放棄太子。

  但於陳恕來說也無所謂,太子即使即位,也活不了太久,達成他想要的局面只是時間問題。

  到了乾清宮,陳恕才發現明熙帝竟只剩一口氣了,他更加不解,皇后到底同明熙帝說了什麼。

  「你們都退

  下吧。「四個臣子來齊之後,明熙帝揮手屏退宮人,緩緩轉過臉,夏文宣上前將他扶起來靠坐在軟枕上。

  明熙帝看見夏文宣眼中流露出的一抹悲慟,嘆息道:「愛卿不必如此,朕就算走了,有你們在,朕在黃泉路上也安心。」

  他將顏之介和夏文宣等幾個老臣叫到床前,沉默許久道:「太子身受重傷,朕這一去,恐他不能主持大局,眾位愛卿以為如何?」

  幾人當中顏之介地位最高,他垂首片刻,謹慎地回答道:「以臣所見,太子殿下畢竟是儲君,皇孫年幼,宗室中又無人支立,還是應保住殿下。」

  夏文宣聞言眉梢輕挑,他從前怎麼沒發現顏之介如此忠心於太子?

  明熙帝輕輕頷首,沒有說對還是不對,只看向其餘人,「你們也這樣想?」

  眾人不語,因為誰也不知道明熙帝心中是怎樣想的,不敢張口。

  明熙帝忽地看向陳恕,「陳愛卿有何見解?」

  這是他為太子挑選的人才,但太子一直沒有收服陳恕。

  夏文宣輕輕地朝陳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陳恕垂眸,上前一步恭敬道:「陛下,臣以為如今外有匈奴,內有叛臣,為今之計,應以穩為先。」

  他沒有明說,但眾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太子登基,那局事便一定不穩定,太子壽命不長,若登基後不久又去世,對於整個國家來說又是一場動盪。

  更何況太子有一個叛亂的外家,他又心軟,如果他登基,王家說不定還有喘息的機會。

  倒不如扶持皇孫,至少皇孫和王家關係不深,孫家是純臣,只會一心支持皇孫。

  夏文宣抬眼看著陳恕,目光中有微微的驚愕,他沒有料到,陳恕原來早已有了這樣的心思。

  顏之介卻是早有預料,但並非未卜先知,他知道陳恕的性格,一旦他知道姜和的事,就很難再忠於太子。

  明熙帝臉上神色淡然,並沒有說什麼。

  他吃力地道:「朕已留下一道聖旨,就在清涼殿正大光明匾後,待朕去後,你們將其取出,朕命你們四人為顧命大臣,日後盡心輔佐新君。」

  四人按捺住心中的好奇,面露悲痛,明熙帝又交代了幾句,便合眼讓他們退出去。

  四人沉默著離開乾清宮,正值春日,一路上隨處可見嫩綠枝葉,夏文宣嘆息了一聲,回過頭看著陳恕道:「如今這樣,是你想看到的吧?」

  他不得不承認,陳恕天生就適合官場,看似處於弱勢,卻數次扭轉局面。

  從前是他低估了陳恕。

  陳恕微微一笑,「夏大人說笑了,微臣只是聽從陛下的安排。」

  顏之介面露戲謔,「陳大人,事到如今還與我們打什麼啞謎呢?殿下的事,難道你沒有參與?那程敘是你的人吧?」

  陳恕鎮定自若道:「顏大人這是何意?我不過是將一個有冤情的百姓,帶到殿下面前罷了,這是為官之人應該做的而已。」

  顏之介哼了一聲,沒有再接話。

  幾人在宮門處分開,陳恕正要離宮,一個小太監匆忙地追上來,道明熙帝讓他回去。

  陳恕一愣,快步回到乾清宮,發現明熙帝只叫回了他一人。

  明熙帝依舊保持著靠坐的姿勢,不過手裡握著一封奏摺,正看得認真,聽見腳步聲,才抬眼看過來。

  陳恕近前拜見,明熙帝卻沒有叫起,陳恕低著頭也能感受到,天子陰鬱的目光凝滯在他身上。

  「陳恕,你是何時起的心思?」明熙帝冷聲問道,哪裡還有方才的半點和煦。

  陳恕恭敬地俯首,他們外面明熙帝已經知道了他的計劃,心中也並不慌張,他猜到明熙帝恐怕已經放棄了太子。

  「陛下,臣回到盛京之後,查清楚了一樁舊事。」陳恕沒有直接回答,低聲道:「臣的岳父,二十年前任原武縣縣令,被奸人所害,臣的妻子這麼多年一直在追查真相,直到最近,我們才知道兇手是誰。」

  明熙帝一愣,只聽陳恕冷聲道:「就是當今的首輔大人,姜大人掌握了胡善泓貪污和草菅人命的證據,他們聯手將姜大人害死。」

  陳恕面色沉重,「臣幼時,便蒙太爺爺教導,知道這世間的太平,都是如姜大人那樣的清正之人以命換來,臣不才,卻也曾立志要做這樣的人,因此臣不能違背祖上教誨。」

  明熙帝抿緊了唇,良久讓陳恕到床前來,將手中的摺子遞給他。

  陳恕接過來一看,眉頭緊蹙,上面記錄著當年太子廟之事的真相,十分詳實,甚至將這件事中牽扯到的所有人的姓名以及罪名都記錄了下來。

  這明顯是大理寺或者刑部的一份卷宗。

  他驚訝道:「陛下,原來您當年查過此事。」

  明熙帝道:「你以為朕完全不知此事嗎?姜和是難得的治水能人,他的死讓朕也很痛心,只不過當時朕不能處置王啟恆。」

  陳恕沒有問為什麼,因為他很快明白,當時明熙帝登基時日不長,不能失去王家。

  可這麼多年,姜家的後人也沒有得到優待,陳恕不能接受明熙帝所謂的蟄伏。

  明熙帝也看出他的委屈,嘆息了一聲道:「陳恕,高處不勝寒,朕這麼多年時刻如履薄冰,如果走錯了一步都可能萬劫不復,必要時也只能犧牲一些人。」

  他幽幽地道:「你如今已經將朝廷攪得天翻地覆了,還不夠嗎?」

  陳恕笑了一聲,「陛下,甚至是做讓自己問心無愧的事罷了。」

  明熙帝暗恨他的剛直,但他此時不得不低頭,陳恕這人,除去這臭石頭一樣的性格,倒是比其他幾個臣子道心堅定。

  他並不追隨任何人,只一心追隨自己心中的道義。

  有他在皇孫至少不會長成太子那樣庸碌之人。

  明熙帝內心複雜地道:「陳恕,姜和的事是朕有愧,但這天下,還是望你盡心,這是朕的心愿,祖宗基業,不能毀在朕手裡。」

  陳恕沉默不語,在明熙帝幾番催促之下,才輕輕點了點頭。

  明熙帝疲倦道:「朕會將王啟恆交給你處置。」

  陳恕這才真心實意地道了一句謝。

  明熙帝心灰意冷地揮手讓陳恕出去,望著他的背影,勞累地合上了眼。

  佛說因果循環,當初他一時的猶豫,造成今日的局面,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幾日後,明熙帝下旨讓孫恪帶兵,前往何家莊活捉王啟恆。

  王啟恆率領思兵頑強抵抗,但孫恪打了幾十年的仗,仗著何家莊易守難攻的地勢,將王啟恆困在山谷中七日。

  王啟恆糧草不足,先是派兒子王五爺出去探路,被孫恪斬殺,而後自己想在夜裡偷偷潛逃,正好被孫恪手下的一個千戶發現,一箭射在他腿上,將王啟恆活活逮捕,剩下的殘兵聽說王啟恆被捉,幾乎沒有怎麼抵抗就盡數投降。

  陳恕和姜貞在刑部大牢中,再次見到了奄奄一息的王啟恆。

  這時候他再也不是什麼身著紅袍人生得意的首輔大人,而是一個蓬頭垢面的囚犯,尤珍的夫君是刑部官員,在他的授意下,王啟恆進來先挨了一頓痛打,接著又餓了三天,只給他喝一點潲水續命,這位昔日高高在上的老首輔,求生的欲望很強,為了活下去,能面不改色地喝下惡臭的潲水。

  姜貞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王啟恆,脫離了華衣錦服,他不過是個有些乾瘦的老人,誰能想到這樣一個長得慈眉善目的老者,竟做出了許多傷天害理之事。

  陳恕將一把匕首交給姜貞,自己退到一旁等候。

  姜貞緩緩朝王啟恆走過去,晃動的影子讓王啟恆掀開眼皮看了過來,見是個陌生的女子,蹙眉用沙啞的聲音問道:「你是何人?來做什麼的?」。<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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