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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夔不服:「誰跟他比那拍蓮心馬屁的功力...」

  張鎡對著姜夔是一點都不客氣的,對著大家笑臉相對拱手抱拳「客氣客氣」「見笑見笑」半天,聽著了姜夔這話,轉身就換了張臉噴他:「姜堯章,玩不起別玩啊!不和我比這個,那你和我比傷懷詞好了,你傷懷詞倒是多,首首精美,但你敢拿出來麼!...」

  姜夔被噴得暈頭轉向,不得不認輸:「行,行。今日起,我真不再寫那些了,行不行?」

  張鎡勉強滿意。

  半晌,他看一眼在旁邊等著吃宴的蓮心的小娘子朋友們那一堆,回過頭來,才拍拍姜夔的肩膀:「這就對了嘛。」

  韓淲聞聲看去,給張鎡豎了個大拇指。

  隨即又轉回頭,朝著樓上大聲喊:「蓮心,韓哥哥的來了啊!」

  然後拿起案上墨痕未乾的紙,開始念自己剛作完的詞。

  「蕭然在澗,景色秋來冠。幾縷明霞紅未斷,矯首時時遐觀。

  回思五馬清游,分明前輩風流。留作山間佳話,更誰愁上眉頭②?」

  大家便如同群猴擁護猴王般歡呼起來:「就是!現下萬事俱足,咱沒有愁!不上眉頭!也不上樓!...」

  但靜下來等待片刻,見樓上還沒有動靜,翻臉如翻書的一群人便又七嘴八舌把韓淲推遠了。

  「哎呀,不上眉頭也不好使。韓哥哥老這樣,搶先作出來詞,卻派不上用場,讓開,讓開!」

  屋裡,傳來一陣輕輕的笑聲。

  蓮心感覺到嘴唇被輕輕咬了下。

  辛贛的睫毛上幾乎發潮,黑而亮。

  他收回舌尖,只嘴唇抵著蓮心的,笑著輕聲問:「韓哥哥作得好麼。」

  「好我也不下去。」親到一半被收回,世上沒有比這個更痛苦的事了。

  蓮心一心看著辛贛的臉,用幾乎迷戀的語氣催促他,「你幹什麼嘛...壞人。張嘴。」

  說完,也不等辛贛再回話,臉便又用力壓了下去。

  很快,她便感覺到辛贛笑了的形狀。

  他又開始回應她了。

  朱淑真方才一直坐在小娘子的那一堆里,和大家說說話、品品茶,只看著郎君們鬧鬧嚷嚷在樓下呼喊的樣子。

  但方才被張鎡掃過一眼,兼之耐著性子在這裡坐了半天,現下她也實在撐不住了。

  便不顧身旁李月仙的阻攔,跳出來到郎君之中:「既然如此,我也要和詞一首!不過諸位大才,我也不敢獻醜,就叫我偷個懶吧。」

  說完,她一笑,吟:「惱煙撩露,留我須臾住。攜手藕花湖上路,一霎黃梅細雨。嬌痴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懷。最是分攜時候,歸來懶傍妝檯④。」

  陸子坦嘖嘖稱奇:「朱娘子果然還是謙虛了,這樣的文采,哪裡是我們可比的?快寫,快寫,多寫幾首,咱們總能給蓮心叫下來。」

  說完想起什麼,又催人去找辛贛:「這蓮心不出來,三郎怎麼也不來?管他在做什麼,先拉來趕緊作首詞頂上,要不然等會就沒人了!」

  姜夔嫌他沒有眼力見兒,趕緊拉住了陸子坦身邊的侍從不叫人走:「誰說沒人了,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不學無術,瞧著蓮心被人讚頌的詩上斗大個『戍邊』的『戍』字,結果念成『戊邊』?真丟人死了…你不行別人行,張公啊,你快來,快來。」

  順著姜夔的力道,被拉出來的是一個眼熟的人。

  「哎,堯章,別拉…好,好,行,那我就獻醜一首。」

  張孝祥面帶無奈,正拿在手上吃的滴酥鮑螺也只能放在案上,思索片刻,慢慢吟出句子。「英姿慷慨,獨立風塵外。湖海平生豪氣在,行矣雲龍際會。充庭蘭玉森森,一觴共祝妙齡。此地去天尺五,明年持橐西清⑤。」

  大家都紛紛譁然,讚嘆「果然不錯」。

  之後樓下又陸陸續續說了幾首,聲音不知怎的也漸漸淡下去了。

  一聽就知道是他們肚裡的存貨都沒有了,沒法再煩她了。

  蓮心便終於鬆了口氣,臉往前湊,身子也更貼緊了些。

  她抱緊辛贛的脖子。

  辛贛的舌頭被占用,說話只能模模糊糊的:「...你冷…了?...」

  蓮心裝模作樣說是:「所以你摟我緊一點嘛...」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雨。

  春雨落在窗欞上的聲音柔柔的,全然不似秋日的蕭瑟猛烈。

  傷心的秋天終於過去了,剩餘給他們的,只剩下無盡春日。

  蓮心又和辛贛親了會兒,終於覺得連月以來喉嚨里那種焦渴的感覺消退下去一些。

  她便終於直起身,分開了兩人的嘴唇。

  她無意識般摸了一會辛贛的臉,一邊任他的吻像春雨一樣,密密落在自己的臉上,一邊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對了,越童說他是為了有一日能打敗你才答應幫咱們做事情的。我想著當時在上饒時的信件、之後在宮裡的消息,都有他幫忙。那下回你下棋要不要刻意讓著他?」

  「不好吧。」辛贛還真思考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算了,「著意謙讓,反而侮辱人。」

  也是。

  蓮心看著辛贛因認真思考而顯得格外好看清爽的臉,便情不自禁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

  「三哥,你人真好,對身邊的人考慮真周全。就是有時候會怕你思慮過多,耗費心血。長相思,摧心肝嘛。心肝,你出事了我怎麼辦?」

  「不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我還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不信。」

  蓮心捏住辛贛的上下嘴唇,讓他做出鴨嘴的造型,「你在錦囊里藏的那封信,不就是想犧牲自己換來我的功績的意思?」

  「——當時若不是宮變,你是不是還真的打算死在宮裡?」

  「傻話。」

  屋裡響起一陣重些的呼吸聲,一盞茶的時間內沒人說話。

  半晌,嘴唇分離開後,屋內才有聲音響起。

  「宮變在官家意料之內。既然如此,我自有自保手段。」辛贛說。

  「好吧。不過我可不是擔心別的,我是怕你累死了,我要守寡。我說你,等我們成婚之後不會被榨乾吧?」

  蓮心把嘴離開了就翻臉不認人,想起來那時候在軍營里的難受感覺,實在咽不下一口氣,故意想激怒辛贛,便違著心,輕浮道,「那可不行。」

  「有可能。」辛贛淡淡的聲音,「那你先來榨乾一下看看不就知道了…」

  話音未落,又是一陣接吻的水聲。

  這一次比剛才更久得多,夾雜的其它令人遐想的聲音也多得多。

  「那麼…」

  等到水聲終於停止時,辛贛低下了頭,彎腰去看滿臉通紅、把頭低到下巴緊緊貼脖子程度的蓮心。

  看著她一會兒,他便情不自禁笑了。

  簡直自從兩人情竇初開後,便再沒見過他這樣眉眼彎彎的笑法。

  「那麼蓮心,你什麼時候能和我成親?」他忽然說出石破天驚的這樣一句話,又情不自禁親一下蓮心的鬢髮,「我想越快越好。你呢?」

  結婚還需要什麼準備呀,最愛的時候就是要結婚的時候才對。

  蓮心不好意思直接說她明天就想,臉紅了,便低了頭,手指在辛贛胸口畫圈圈,暗示:「我喜歡春天…」

  辛贛明白了。

  ...可惜只明白了一半。

  「明年春天?有點趕了,但也好,我也想早些…」

  話說到一半,被蓮心不敢置信的目光截住。

  「愛娶不娶,這麼晚才來,黃花菜都涼了…」

  蓮心因為自己將婚期說早了而覺得羞恥,便生了氣,咕噥著一推辛贛的胸膛,自己起身,走了。

  走到門口,蓮心正低頭收拾出門的荷包里要裝的東西時,肩上傳來輕輕的按壓感覺。

  「如果我說今年春天,你會生氣麼。」

  身後傳來辛贛柔和的聲音。腰被他抱住了。

  蓮心唇角彎起來,隨即又用力捺下。

  「你傻了麼,越早越說明你喜歡我,我做什麼要生氣。」

  她用力給荷包捆緊,一邊故意酸溜溜道,「明年春天…哼,知道的說你喜歡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賴帳呢!」

  「在我的世界裡,越晚越說明我在意你,願意等你。不過既然你不是這裡的人...」

  辛贛在她耳邊輕輕說,「我是不是可以不用遵守這裡的規矩,而按你世界裡的規矩走?」

  蓮心便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容。

  背對著辛贛,笑意像漲起的湖水,管也管不住,就那麼溢了出來:「我覺得可以。」

  說完了,轉頭想去看他。

  嘴唇上一麻,卻是又被捉住了。

  蓮心調轉過身,抱住辛贛的脖子,沉迷進去。

  雨綿綿不斷地從窗外飄到他們臉上,飄得人渾然欲醉。

  好漫長的雨,好漫長的吻。

  好漫長的宇宙,好漫長的愛情。

  其實每個世界都有每個世界的壞規矩。<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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