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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是逝者放在枕頭下的物品,你忘拿了。」護士遞給他後,又順道說句,「節哀。」

  這是一張被摺疊起來的白紙,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有幾個字還用了拼音代替。

  雖然哥哥是說huang精,總愛pian我不會再有下一次化療。

  但他還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哥哥要長命百歲。

  陸希澈的眼淚頓時奪眶而出,洶湧如潮水。他掩著面,站在醫院一樓走廊的中間,身體顫抖,白紙的一角已被淚水浸濕。

  大片大片的金光洋洋灑灑的照進醫院大門口,陸希澈孤零零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向前方。

  和他年紀相仿的男生肩頭坐著個雙麻花辮的小女孩,她一手拿著棒棒糖,一手揮舞著洋娃娃。她動來動去,稚嫩的聲音里可以聽出歡喜。

  「我終於出院咯!」

  男生彎起眼睛一笑,抬手抓住她亂晃的小腿。

  「走啦,回家。」

  他們迎著光,迎著朝陽,毫不留戀的走出這裡,去迎來他們的新生。

  陸希澈收回視線,將白紙折好,往兜里一放,提步和他們走了相反的方向。

  那裡沒有光,只有一個出口。

  嘈雜聲從耳邊漸漸消退,風颳的臉生疼。

  陸希澈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這副模樣有多狼狽。

  看完紙條,他最後一根緊繃的弦也繃不住了。

  原來,春天,一個恢復生機的季節,也會對一個人如此殘忍。

  【作者有話說】

  陸希澈長命百歲,星幕一定會回來看你的(哭泣)

  第38章

  ◎「人家給了我就歸我,哪有拱手讓出的道理。」◎

  3月中旬,南榆七中剛過一模。

  成績剛張貼出來就引來一大波同學湊熱鬧,論壇上發的帖子更是被傳得熱火朝天。

  【我的天,陸希澈這次英語居然考了九十分!我記得他以前才考三十多分的。】

  【真的假的?!不會是抄同學的吧。】

  【樓上的是傻子嗎?兩個監控和監考老師在場,想作弊都難。依我看啊,陸希澈怕是要崛起了。】

  【可惜了,就英語提了分,其他的還是慘不忍睹。】

  【還有時間嘛。】

  段柔低頭翻看著評論,沒忍住道:「陸希澈?有點厲害啊。」

  「功夫不負有心人。」常夏點頭說道。

  前幾天她在樓梯口碰見陸希澈,他雙眼浮腫,剪了個寸頭,顯得額頭飽滿,稜角鋒利。相比於之前的清冷痞帥,現在更多的是一種不屬於這個年紀的硬朗。

  他變了許多,不再是以前那個愛笑就笑的男生。

  「你......。」常夏欲言又止。

  「星幕她......她上個星期去世了。」

  常夏瞪大眼,身體往前踉蹌了一下,眼裡充滿了憂傷,她滿臉不可思議道:「怎麼會這樣。」

  這太突然了,這對陸希澈的打擊太大了。

  那明明是一個漂亮又頑強的小女孩。

  陸希澈和她講了講陸星幕的病情,她聽完後才知道原來從一開始就無法挽回了。

  「她說大白兔奶糖很好吃。」陸希澈說。

  「那......你下回就替我多帶點給她吧。」常夏嘆息道。

  陸希澈說了句好。

  人死不能復生,她對這種東西極為敏感。不管是朋友還是陌生人,只要是關於生離死別,她都會暗自哀悼,人的生命實在是脆弱不堪。

  陸希澈的狀態恢復的一般,但他還是在一模里取得很大進步。

  他真的有在好好努力,所有人都看在眼裡。

  上完數學課後終於迎來了一節久違的體育課。

  剛一下課祁溫言就拉上江槐和程嘉然下去打球放鬆,而段柔在廁所里拉肚子,一時半會兒出不來。

  班上的人基本走光,只剩了余曉遠和常夏。

  常夏收拾好桌面,拉開書包想把手機放好時,垂眸就看見夾層里還剩下一根阿爾卑斯棒棒糖沒有送出。

  她咬下唇,將它拿出。

  反正就剩一根了,剛好江槐又不在,要不趕緊送出去吧。常夏一邊想著一邊起身,挪步到江槐座位旁,準備俯身放進去他抽屜的最裡面,這是每次的習慣。

  手還沒伸到裡面,余曉遠就站在外面透過傳呼喊:「夏夏,我們一起走吧!」

  常夏手一頓,磕磕巴巴道:「哦......哦,來了。」

  她還沒來得及放進去,阿爾卑斯棒棒糖明顯的躺在抽屜外沿。

  常夏走出幾步路又懊惱的回頭看了一眼。

  這也.....太明顯了吧。

  「看什麼呢,走啦,再不走就要遲到了,我可不想被罰做五圈蛙跳。」余曉遠說。

  常夏在心裡掂量了量。

  好吧,還是蛙跳更恐怖點。

  於是,她抓住余曉遠的手腕,用上了百米衝刺的速度趕到操場上,巧了,剛好踩點。

  體育課下課,常夏很快回到了教室。她原本打算把阿爾卑斯棒棒糖往裡退一點,誰知,段柔坐在位置上,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段柔挑眉:「衝上來的?」她看常夏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常夏放棄掙扎,只好道:「口渴,上來喝水。」

  段柔「哦」了一聲,就開始在她耳旁嗶哩吧啦將一大堆話。

  「以後早餐還是得吃祁溫言帶來的,起碼乾淨衛生,我下次不會再被路邊攤誘惑了,害我拉了一節課,到現在還隱隱作痛。」

  常夏莫名被餵了一嘴狗狼,緊接著,她就聽見教室外面傳來幾道少年的聲音。

  「阿槐的球技還是那麼好。」

  「不然呢,他一個人就能打爆你。」

  「你們兩個,是該多練練了。」

  「哈哈哈哈哈哈。」

  隨後,常夏不自然的回頭,對上了江槐的目光。

  他的頭髮濕噠噠的貼在額前,眼睛是運動過後的明亮。

  「我靠,阿槐,哪個小女生又給你放你愛吃的糖了?」祁溫言眼尖,驚呼道。

  聞言,常夏與江槐交錯視線,她轉回頭,拿出背誦提綱開始漫不經心的看著。

  眼睛是落到了文字上,心卻在想著另一件事情。

  江槐回到座位,祁溫言又說道:「以前給你送糖的女生都在糖上面貼上自己的名字和班級,老心機了,就抓住你會送回去這一想法,這樣那些女生就能瞧上你幾眼,運氣好的話還能搭訕幾句話。這不,來了一個不知名的,有趣。」

  原來,以前江槐還會把糖還回給人家,那她一直送一直沒寫過班級和姓名,怪不得江槐想還卻找不到她。常夏暗自竊喜。

  「當然,送的人多了你也懶得跑來跑去,乾脆分給本班的人吃了。」祁溫言說。

  剛才的竊喜被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失落。

  該不會真的像她之前所想,江槐嫌糖太多,把她送出去的轉手請人吃了吧。

  江槐喝了口水,淡淡道:「你還挺關注我的啊。」

  祁溫言擺手說道:「哪裡的話,是她們太張揚了,我想裝作看不見都難。」

  程嘉然對於江槐天天走桃花運這事笑得直不起腰來。「既然這樣,我現在有點低血糖,你不吃給我。」他攤開手,向江槐索要。

  江槐反手給了塊巧克力給他。

  程嘉然挑眉,意外的看著他:「這麼護這根棒棒糖?」

  江槐不可置否:「人家給了我就歸我,哪有拱手讓出的道理。」他的語氣裡帶點傲嬌,拿過棒棒糖就往書包里一扔,還哼著小調兒,在無形中宣誓著主權。

  你聽聽,這像什麼話!上幾次程嘉然都沒見他這麼珍惜過。

  其實江槐對這根棒棒糖更多的是好奇。究竟是誰三番兩次的給他同款原味的阿爾卑斯棒棒糖,而且從來沒有留過名字。

  這個女生很例外,好像只是單純的請他吃糖而已。

  「好好好,你的,你的。」祁溫言不爭不搶,他拿起桌上的士力架,還故意在程嘉然眼前犯賤的晃了幾圈。「反正我有段柔的愛心零食。」

  段柔在前面笑出了聲。

  只有程嘉然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程嘉然:「......」

  「怎麼,夏夏你很熱嗎?」段柔側頭,發現她正低眸,臉上出現不正常的紅暈,不知道在回味什麼。

  常夏「啊」了一聲,抬手覆上臉,燙的要死。

  「嗯......有點,過一會兒就好了。『常夏說。

  幾秒後,她覺得頭頂有片刻涼風吹過。她抬頭,發現江槐走去前面開了風扇。

  也不知道是他也熱還是聽到了她跟段柔的對話。

  直到自習上課,她臉上的紅暈才漸漸退去。

  【作者有話說】

  江槐:還好沒把未來女友的棒棒糖給出去

  第39章

  ◎是玉兔◎

  一模過去後,迎來了四月。

  梧桐樹的枝幹不斷冒出綠葉,爭先恐後的瞧上火熱的陽光。微風吹過臉龐時,已然有了夏天的味道。<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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