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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這個笑,一直表里如一該多好……

  如果早點把一切說明白該多好……

  恍惚中,有人急切的拉了寧淺一把,「寧小姐,我們必須要撤退了,這裡一旦爆炸,後果不堪設想!」

  寧淺用盡全身力氣掙脫開,瘋了似的往倉庫的方向跑。

  陳千野……

  陳千野。

  陳千野!

  你說會全身而退的!

  你說要保護我一輩子的!

  你說會用一輩子來跟我糾纏的!

  你怎麼能擅自離開!

  怎麼能擅自死!

  寧淺滿心絕望,心臟簡直像被挖出來又被人狠狠的捅了幾刀,肝腸寸斷,痛不欲生。

  陳千野,你不要死,你不要死,求你了,求你不要死,不要死,我不能接受你離開我的世界,我不能接受你擅自丟下去走開,陳千野,求你了,你別死,別死,只要你活著,只要你活著,什麼事情都能翻篇……

  寧淺再也撐不住了,眼前一黑,直直的暈了過去。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寧淺醒來了。

  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的,也沒有一處是舒服的,她費力的睜開眼睛,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空氣中全是消毒水味兒,手上正輸著液。

  茫然了幾秒後,倉庫的事情猛然竄到大腦。

  陳千野!

  寧淺心臟猛的縮了一下,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因為她的動作,扎在手背上的輸液器立刻回流,血液即刻湧上來。

  李叔一推開門進來,就看見了這一幕,他嚇了一跳,趕緊制止她的動作:「寧小姐,你幹什麼,千萬別亂動啊。」

  寧淺一看見李叔,頓時泣不成聲,「李叔……」

  李叔忠心耿耿守了陳家很多年,是看著陳千野長大的,也早就把寧淺當做陳家的女主人對待了。

  他把餐盒放在床頭桌上,神情有點哀慟,「寧小姐,你別哭,少爺不會希望看到你哭的。」

  「陳千野呢?」寧淺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抱著沒有希望的希望問,「他是不是也在醫院?他,他還好嗎?」

  李叔沒說話,只是默默的打開餐盒,低聲道:「吃點東西吧,你昏迷了一天一夜。」

  第37章

  寧淺死死的看著他,重複著問了一遍,「陳千野呢?」

  李叔垂下了眼,「先吃飯吧。」

  「我不吃!」寧淺心慌難耐,「除非你告訴我,不然我寧願餓死!」

  她無聲和李叔對峙著。

  半晌,李叔妥協了,他嘆息,「寧小姐,你吃吧,一會兒我就告訴你。」

  一聽這話,寧淺飛快的吃完了飯,然後就看著他。

  李叔收拾碗筷出門,很快又回來了,他把一個盒子遞給寧淺,低聲道:「這是少爺吩咐給你的。」

  為什麼是盒子?

  寧淺本能的不妙,她不肯接,「陳千野呢?我要他,不要這個盒子。」

  李叔硬是塞到她手裡,「寧小姐,該來的總會來,面對現實吧。」

  面對現實?

  寧淺癱軟在床上,她知道了,她已經知道了。

  恍惚中,她覺得頭暈目眩,居然有點分不太清自己是不是做了場噩夢。

  陳千野他死了?

  他怎麼會死呢?

  他那麼厲害,那麼聰明,總是勝券在握,把一切都牢牢地算清攥在手心,他怎麼會死?

  一想到最後一面,陳千野露出來的那個純粹的笑,寧淺心痛的快要瘋掉了。

  誰來告訴她,誰來告訴她其實這是一場噩夢?

  「寧小姐,節哀。」

  李叔輕飄飄的落下一句話,就離開了病房。

  等人走了後,寧淺抖著手打開了盒子,最上面是一張遺囑清單,寫明了所有的資產全部留給她;再往下翻,是倆人為數不多的合照,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她在睡著時,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拍的;翻到最後,是一個狹長的小盒子,裡面放著一隻錄音筆。

  滴——

  錄音筆啟動了。

  可是並沒有聲音,在經過漫長的沉默後,錄音筆終於發出了聲音——

  「姐姐,你自由了。」

  是陳千野的聲音。

  低沉,沙啞,帶著萬般的不舍和眷戀。

  這句話就像是一個句號,為他們之間的九年畫上了一個告別的結局。

  所有的愛恨情仇、哀怨憎恨、糾纏瓜葛、好的壞的,都隨著這句話抹除乾淨。

  寧淺喉嚨生疼,心臟疼的快要爆炸了,眼淚更是稀里嘩啦的往下掉,一滴一滴,連綿不絕,頃刻打濕了錄音筆。

  陳千野!

  寧淺瘋了似的,一把扔了盒子,因為激動,她整個人也連帶著從床上摔倒在地,這一摔輸液針硬生生的從手背上拔出,血液頓時洶湧而出。

  可寧淺一點都感覺不到疼,她抱著頭,滿腦子只剩下一個名字。

  陳千野,陳千野……陳千野,陳千野!

  那些刻意壓抑、封塵的感情如同泄洪洶湧而出,勢不可擋。

  哪怕和陳千野之間夾雜著不純粹和不堪回首,哪怕被傷得體無完膚無法磨滅,哪怕她拼了命的厭棄遺忘這段感情,可到頭來,無論是兩年,還是六年,還是重逢的一年半,那些好的壞的感情早就融合在一起了。

  或許從十八歲成人禮見到陳千野的第一眼,一根名為「喜歡」的線就已經細細密密的纏繞在了她的心臟上,儘管她不承認,儘管她極力否認,可在時光的消磨下,早已深入骨髓,無法剝離,永遠都不會消失。

  可是,可是她已經沒有機會親口對陳千野說一句喜歡。

  命運真是捉弄人,人真是奇怪,等到徹底失去後,才會追悔莫及。

  錄音筆仿佛被摔壞了,反反覆覆、卻又異常清晰的重複著那句話。

  「姐姐,你自由了。」

  「姐姐,你自由了。」

  「姐姐,你自由了。」

  一字一頓,如訴如泣,像一把刀子一樣,把人的心臟絞的稀巴爛。

  病房的門被人猛的打開了,醫護人員衝過來按住寧淺。

  寧淺已經沒了理智,拼了命的掙扎著,拼了命的往外沖,仿佛這樣就能抓住點什麼。

  「快給病號注射鎮定劑!」

  寧淺被人按著胳膊,慘白的皮膚上一陣刺痛,她嘶吼著,「我不要睡!我要陳千野!放開我!放開……」

  藥勁兒上來的很快,寧淺的話沒說完,就暈了過去。

  ……

  寧淺分不清自己是醒著,還是睡著,恍惚中,她覺得已經被世界拋棄了,不,不對,是她把自己封閉了起來,不願意面對殘酷的世界。

  她沒有力氣吃飯,沒有力氣下床,沒有力氣說話,甚至連閉上眼睛都覺得困難。

  時間好像被按下了暫停鍵,又好像被按了加速鍵,她看著太陽升起又落下,月亮明亮又黯淡,窗外的落葉綠了又黃,飄飄蕩蕩的落下來。

  可是這些跟她有什麼關係?

  沒有陳千野,這個世界就是萬籟俱寂。

  慢慢的,她的面前多了很多熟悉的人,小楊,黎宛,周謹言,她們或難過,或哭泣,或擔憂,可她卻想,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表情?

  於他們而言,陳千野只是一個陌生人罷了。

  她不想聽,也不想看,只想沉沉的睡上一覺,閉上眼睛,陳千野就還在,他對她笑,親昵的叫她姐姐。

  天氣漸漸的冷了,黎宛帶著孩子過來了,她紅著眼圈,坐在床邊,慢慢的說著話。

  寧淺木然的盯著病房的一處,仿佛把黎宛的話聽進去了,又仿佛沒有聽進去。

  「媽媽,寧姨姨這是怎麼了。」

  「乖,別說話。」

  「可是寧姨姨看上去很不好。」

  姐妹倆看著寧淺,眼裡全是疑惑和擔憂。

  黎宛吸著鼻子,「小孩子懂什麼,乖一點,別說話了。」

  「噢……」

  周謹言很快過來把孩子接走了,黎宛也跟著下了樓。

  寧淺仿佛預感到了什麼似的,慢慢的下床去了窗戶旁邊。

  一窗之隔,周謹言正跟黎宛說著什麼,最後依依不捨的親了親黎宛,姐妹倆也跟著親了親黎宛。

  孩子……

  孩子!

  一瞬間,寧淺仿佛醒過來了似的,周圍的一切都有了實質,所有的喧譁聲全部都回來了。

  對,那份報告她還沒有拿,或許還有希望,或許她還能留下一丁點陳千野存在的痕跡。

  寧淺又哭又笑,急切的往門口走。

  一開門她就跟一個護士撞了個正著,那護士很著急,「寧小姐,您怎麼下床了,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寧淺搖搖頭,艱澀的說:「我要報告,我要那份報告。」

  「什麼報告,您說清楚一點。」

  「我要報告,我要那份報告!」

  寧淺情緒起伏的強烈,她只是重複著要那份報告,瘋癲的樣子嚇得護士一句話都不敢亂說。<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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